涼秋抬頭看向她,秀眉微皺,圓圓的杏子眼裡都是疑惑,“公主,您認識他?”
“他是靖國的睿王,也是威震四方的戰神——蕭棠。”墨瑤淡淡地說道,清澈的目光將他掃視了一遍,發現他墨色的錦袍上不知被什麼劃的全是口子,原本俊朗剛毅的臉上也全是大小不一的傷口,臉色蒼白如紙。
“蕭棠……”涼秋歪了歪頭,有些疑惑,她怎麼不知道靖國有個戰神呢?
墨瑤抬手探了探他的呼吸,氣息已微不可查。她皺了皺眉,對涼秋說道:“你快去找幾個人來把他扶回去,興許還能救回來。”
“公主……”涼秋有些踟躕,她望著墨瑤欲言又止,一臉的為難。
“怎麼了?”
涼秋嘟著嘴無奈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地蕭棠,想了想說道:“王上他……他不喜歡接觸太多蕭家的人。”
其實她想說的是王上不喜歡您接觸太多蕭家的人,隻是她怕墨瑤心中會怨懟墨玨。墨瑤何嘗沒有看出她眼中的意思呢,她輕輕地搖搖頭,說道:“我隻不過讓你找人把他送到客房,看診的事有族醫在,哥哥不會在意的。再者,他是靖國的王爺,我們是靖國的護國使,豈能見死不救?”
“那好吧,”涼秋不樂意的撇撇嘴,“奴婢去找人,公主您不要走開,不然找不到您王上會責罰奴婢的。”
“我知道,你快去吧。”
涼秋提著裙擺一溜煙的跑遠了,墨瑤看著昏迷不醒的蕭棠,心裡五味雜陳。
說來,前世她與蕭棠也不熟,不過這位戰神王爺威名在外,墨瑤想不知道也難。她也有幸與他有過幾麵之緣,但也隻是遠遠的看見了,並沒有打過照麵。而且蕭淩與他素來不和,因此,便是有幾次見那人迎麵走來,墨瑤也是急忙避開了。是以,前世她與蕭棠半句話也未說過,不料今世卻有如此緣分。
在她決定將蕭淩遣出穀時,她便決定了此生再不踏出靈蛇穀半步,為的便是與蕭家人再無瓜葛。不曾想如今會在此地遇到蕭棠,還是如此落魄的蕭棠,墨瑤不禁苦笑,看來她與蕭家的孽緣委實不淺啊!
正在她沉浸在過往中時,涼秋領著兩個年輕力壯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
“公主,奴婢把人找來了!”涼秋笑盈盈地跑到她麵前,指著身後的兩人說道。
那二人對墨瑤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而後便不言不語地站在了一旁,看起來很是沉穩可靠,不似尋常人。墨瑤看了一眼這二人,隨後又將目光投向了涼秋,涼秋咬著唇輕輕彆開了頭,當下墨瑤便心中明朗,這二人乃是墨玨身邊的人!
雖是明了了其身份,墨瑤也沒有追問,隻當不知,便指著身後的人說道:“勞煩二位把這位公子送到沉香水榭去。”
“是。”二人聽聞不由得對視了一眼,不過也沒出聲相問,隻是又施了一禮,架起蕭棠在後頭跟著。
“公主,為什麼要把他送到沉香水榭啊?二殿下會不高興的吧?”涼秋看著墨瑤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沉香水榭乃是墨玠院落裡的一處水上小樓,景色極好,墨玠常在那裡賞景遊玩。而對於蕭家的人,墨玠卻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的。此番剛送走一個地煞鬼,又來一個天魔星,而這個天魔星還要與他比鄰而居,依著墨玠的性子,恐怕見到蕭棠時會氣得咬牙切齒吧,一想到他那種模樣,墨瑤就直覺好笑。
墨瑤抿嘴一笑,眼裡帶著幾分狡黠,言道:“蕭家的人我是不想再多接觸,大哥事務繁忙自是不能送到他那裡去的,那麼隻有讓我那二哥委屈委屈了。”
涼秋聞言也笑了,“那二殿下豈不是好可憐?”
墨瑤不以為然,“堂堂戰神親王與他作伴,有什麼好可憐的。”
正說著,轉眼就到了墨玠的琉月園。
“參見公主。”看門的小童伴月一見她來,幾步跑到了她麵前,咧嘴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來,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公主殿下是來找二殿下的嗎?二殿下此刻不在園子裡。”
墨瑤聞言鬆了口氣,同時又為看不到二哥咬牙切齒的模樣而感到有些遺憾。
“無妨,”墨瑤摸了摸他的腦袋,伴月一頭墨發梳成了兩個圓髻,趁得那張白嫩的小圓臉更顯可愛,墨瑤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蛋兒,“我此番來也不全是找他的,我來是為了送這個哥哥。”墨瑤抬手往後指了指,伴月順著她的手勢歪頭看了看,“這個哥哥怎麼了?”
“這個哥哥受傷了,但是我那裡不適合留男子居住,大哥又太忙了,就先送到二哥這裡養傷,小伴月就先幫忙照顧好不好,等二哥回來了你再與他說一聲便是。”
伴月想了想,乖巧的點點頭,“好。”
“真乖,下次姐姐給你帶糖吃。”看到伴月乖順的小模樣,墨瑤恨不得趴到他臉上啃一口,同時心裡美滋滋的想:我們騰蛇族的孩子怎麼這麼可人呢!
安置好蕭棠後墨瑤就回了碧濤苑,屁股還沒把凳子坐熱呢,就見墨玠火燒火燎地跑了過來,抓起桌子上的茶盞咕嘟咕嘟地灌了幾口茶,也不等把氣喘勻了就開言道:“你,你......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墨瑤仰頭看著他,墨綠色的大眼睛好像澄澈的琉璃,看起來很是無辜。
墨玠狠狠地磨了磨牙,努力地擠出一抹笑來,俊朗的臉看起來有些扭曲,“就是沉香水榭裡的那個野小子,你從哪裡弄來的?你們什麼關係?為什麼要送到我的水榭裡去?你打算將他怎麼辦?”
墨瑤無奈地撐著額頭,“二哥,你的問題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墨玠雙手撐著桌子,向前探出了半個身子,眯著眼盯著她,“你彆跟我說那些無關緊要的話,趕緊給我老實交代!”
見他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墨瑤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斟了杯茶捧在手裡,緩緩說道:“他是我在留聲林撿回來的,我們沒什麼關係,最多勉強算個故人吧,送到你那裡是因為......”
“你等等!”墨瑤還沒說完就被墨玠急聲打斷了,墨瑤趕忙放下茶盞,伸手一把抓過了墨玠的折扇。果然,隻見墨玠使勁兒拍了一下桌子,就在那一刻墨瑤刷地一下打開折扇擋在了二人之間,嫌棄地彆開了臉。緊接著就聽墨玠高聲嚷道:“撿來的?你撿回來一個蕭淩還不夠又撿回來一個蕭棠?!我怎麼就撿不著呢?合著蕭家丟的人就隻等著你撿呢?還故人,見鬼的故人,你長這麼大出過靈蛇穀嗎,哪兒來的蕭家的故人?”
墨瑤有些無奈,“......你還聽不聽了?”
“說!”墨玠一把搶回折扇,氣呼呼地在墨瑤對麵坐下,吭哧吭哧地扇了幾扇才冷靜下來一些。而後還白了墨瑤一眼,嫌棄地哼了兩聲,“我看你能不能說出個花來!”
“人真是我從留聲林裡撿回來的,送到你那裡是因為我一個姑娘家照顧一個男子真的不合適,而大哥太忙,不會也沒時間照顧他,二哥你終日遊手好閒的,也該找點事做吧?”
“什麼叫遊手好閒,我是在給你物色嫂子呢,成家立業,不成家我為什麼要找事做?而且......哎,不對,咱倆到底誰審的誰?”
墨瑤乾咳一聲,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今天的二哥學精了,轉移話題這招不好使了!
墨玠搖了搖手裡的折扇,點點頭說道:“野小子哪兒來的我聽明白了,你們怎麼成為故人的你還沒說呢……”說著,墨玠頓住了,猛然側過身看著她,一臉嚴肅,“要我說他渾身上下都是傷,你該不會是對蕭淩孽情未了,就搶了這野小子回來當替補吧?然後人家不從你就動手打他了,把人家蹂躪成這般狼狽模樣方知闖下禍來,是以才把人送到我那裡去的?”
墨瑤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嗬了一聲,“如此好的想象力,二哥你可以去說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