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場麵,蘇笙刃雲淡風輕的轉過頭去,視而不見。
北卿沅思來想去,腦子裡卻萌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來。
那無歡粉,斷不是蘇笙刃給自己下的,可若不是……
她不敢多想,將腦子裡荒唐的念頭甩開了些,便拿了錢袋便走了出去。
“我的兒啊,還我兒子!”
“你們這群喪儘天良的閹人,我跟你們拚了!”
北卿沅剛走到門口,一塊石頭朝著她的腦門狠狠的砸了過來。
石頭即將砸到她的麵前,北卿沅下意識的腦袋一偏,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傳來。
身旁一股氣息湧過,很快又退了下去。
“夫人出門,怎地不帶些人?”
身後,蘇笙刃的聲音淡淡的響了起來,涼絲絲的,讓人不自覺的心中一顫。
回頭看,蘇笙刃穿著一襲紫紅色的錦衣,手上正拿著帕子優雅的擦拭著手指。石頭,已然被他捏成了粉末。
門口跪著的婦人一看到蘇笙刃,瞬間瘋了似得朝著他撲了過來。
“閹賊!還我兒子的命來!”
那夫人口中大罵,一副拚命的架勢。
北卿沅的腳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蘇笙刃身子不動聲色的歪了歪,正好擋住她的視線。
“哢嚓”一聲,一道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北卿沅心一驚,抬手推開自己麵前的蘇笙刃,朝著那婦人看去。
剛才還大罵的婦人,此時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地下,眼睛不甘的瞪著蘇笙刃的方向。
“她是,她是那孩子的母親!”
北卿沅認出婦人,那是蘇笙刃策馬上街,便是這婦人的孩子險些遇難。
想到這,北卿沅回過頭,目光死死的盯著麵前的蘇笙刃,“那孩子呢?你把那孩子怎麼樣了!”
蘇笙刃緩緩的低下頭,玩味的看著北卿沅,字字清晰道:“殺了。”
殺了!?
一個無辜的孩子?!
北卿沅眼前一黑,渾身顫抖的指著蘇笙刃,厲聲質問道:“他不過一個孩子,你竟狠心的殺了他?!”
蘇笙刃的臉上總算是裂開了一絲與以往不同的神色來,他看著北卿沅,冷聲道:“夫人,你既這麼心善,可又知道,那孩子,以及這個婦人之死,都與你脫不掉關係。”
與自己脫不掉關係?
北卿沅身子猛地一僵,艱難的抬起頭,對上蘇笙刃的眸子,“你說什麼?”
蘇笙刃悠悠的看向北卿沅,眸子裡一抹狡黠一閃而過,“夫人,人活在世,各為所圖,心都是黑色的,誰也不能將誰摘的乾乾淨淨的。”
人心,都是黑色的。
北卿沅的心咯噔一下,掉進了一個大冰窖裡麵似的,蘇笙刃看著北卿沅那慘白的麵容,忽然間笑了起來,抬起手指勾起北卿沅的下巴,柔聲道:“夫人覺得雜家的這雙手不乾淨,可夫人心中總得清楚,世界上有些肮臟之事,總是要有人來做的。”
那一刻,蘇笙刃的眉頭上的霜雪瞬間散開,他的眉眼,第一次那麼清晰的映入北卿沅的眼睛裡。
這是個太監,可那雙眼睛,竟是清澈明亮,比起在朝中摸爬滾打的大臣,更是清明許多。
這個想法,嚇得北卿沅又是身子一怔。
她急忙後退了兩步,生怕自己與眼前的這個人染上更多的關係。
這一夜,北卿沅睡在床上,仿佛總是能聽見女人的哭喊聲似的。
她蜷縮著身子,眼眶裡逐漸泛起了淚花。
不遠處,仿佛回蕩著陣陣慘叫,聲音並不大,卻不知是從何處傳來。
北卿沅換了衣裳,輕手輕腳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順著院子外的地方,順著小路一路朝著千歲府的深處走去。
縱然她如今是千歲府的女主人,可卻也沒有走過超出自己的院子的地方。
這個千歲府,處處都充滿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