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一個盛著威士忌的酒杯突然從半空中飛過來,狠狠地直接砸中了雲恩熙的額頭!
接著,就是玻璃杯落在地上的清脆碎裂聲!
雲恩熙慌亂地抬起頭,看到厲仲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身來,陰柔俊美的臉,神色難看得鐵青!
“西蒙,你該回去了。你的新婚妻子還在家等你呢!”
他眸光凜凜,冷冷地對著調戲雲恩熙的混血兒西蒙開口道。
但是那一道冰冷的眼神,卻一直落在雲恩熙的身上。
身為厲仲謀多年的好兄弟,西蒙知道厲仲謀發火絕不是開玩笑,他識趣地摸摸鼻子,隨手拿起大衣就走:
“尊,謹西,你們留在這裡慢慢玩啊,我先告辭了!我家親愛的老婆還在家等我呢!”
話一說完,他便趕緊離開了。
坐在吧台的陸謹西,抬手看了看那塊瑞士表上的時間,沉吟了一下,也抓起了旁邊的車鑰匙。
“阿謀,現在時間不早了,我也要走了,我還要去接晚晚下班。”
對厲仲謀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會所,去少年宮的興趣班接他的未婚妻寧晚下班了。
“那……那我也先走了。我約了人,還有下半場呢!”
裴尊一看氣氛不對勁,便也隨便找了借口,跟著其他三個人,陸續地離開了包廂。
……
一下子,寬大奢華的包廂裡,變得空蕩蕩的,轉眼間,就剩下了雲恩熙和厲仲謀。
沉默的空氣裡,安靜得似乎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彼此之間的輕微呼吸聲。
厲仲謀一步步走向她,高大英挺的身材,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狹長的黑眸裡覆了一層寒光。
像是在看著一隻掌控在手的獵物。
下一秒,他突然長臂一伸,揪住雲恩熙的一縷長發,稍一用力,迫使把她拉到自己的麵前。
不由分說地,用嘴堵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嘶……”
突然,一股觸目的鮮血,從她的額頭上,蜿蜒地順著秀氣的鼻梁骨流下!
“……該死的!”
厲仲謀在看清那鮮紅色的是鮮血之後,忍不住低咒一聲。
他像是碰到什麼臟東西一樣,冰冷俊酷的臉上閃過一絲嫌惡,立刻甩開懷中的雲恩熙。
然後他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愛馬仕的男士手帕,狠狠地擦著手上,想要擦乾淨指尖上沾到的血。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包廂門外突然一陣風似的跑進來經理和兩個手下。
當他們看到厲仲謀一臉鐵青地用手帕擦手指上的血,便嚇得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地衝上去,生氣地甩了雲恩熙兩個大耳光!
“看看你乾的好事!我讓你好好伺候厲少!你這個蠢東西!”
毫無防備的雲恩熙被打得有點發蒙,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無助地跌坐在地上。
“厲少爺,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是我教的不好!”
經理負責人跪在地上,不敢看厲仲謀的臉色,恨不得立刻給他磕頭!
“蠢東西!還不趕緊過來給厲少賠罪!”
經理負責人一把扯過雲恩熙,讓她也跪在地上,刻意壓低聲音警告她,說道:“要是還想在這裡呆,你自己看著辦!”
雲恩熙抹了抹臉上流下來的鮮血,白皙小巧的臉上全是點點血跡,她誠懇地抬頭看著渾身陰鷙冰冷的厲仲謀,輕聲開口道:
“厲少爺,求求你……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求求你……”
“對對對!厲少爺,請你看在她第一次來這裡上班,沒經驗的份上——”
“閉嘴!”
厲仲謀冷冷地打斷了他們的話,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去看那個滿臉鮮血的雲恩熙。
他擦拭掉手上的血之後,隨手就把那條名貴的男士手帕一扔,輕飄飄地落在了雲恩熙的麵前。
然後,他緊緊抿著薄唇,抬起修長的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
“完了完了!”
經理負責人突然臉色大變,哭喪著臉說,“得罪了四少中性格最陰狠手辣的厲仲謀,我們的會所肯定也要關門大吉了……都怪你!你這個掃把星女人!”
他隨手一揮,發泄似的,狠狠地又甩了雲恩熙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立刻給我滾蛋!”
等大家都紛紛憤怒地離開後。
……偌大的豪華包廂裡,隻剩下眼神空洞的雲恩熙,獨自一個人,呆呆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那張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十分清晰地印著一個紅彤彤的五指印。
但是她整個人卻像是失去了生氣的娃娃一樣,傻愣愣地坐在那裡,眼神茫然地望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好像被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後,人變得呆愣僵硬了。
要是沒有了這份工作,就等於沒有醫藥費繼續給媽媽治療心臟病。
如果媽媽的病,一旦停藥和沒有氧氣的話……
也許媽媽就會隨時離開這個世界,離開她!
那樣的話……
她雲恩熙在這個世界上,將會永永遠遠地沒有了自己的媽媽!
不!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的!
她怎麼忍心,眼睜睜看著最愛的親人離開她呢?
絕對不可以!
如夢初醒的雲恩熙,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再也不顧滿臉鮮血的臉。
也顧不上她現在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慘白的女鬼一樣,纖瘦的身影,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慌慌張張地跑出了包廂。
“……厲先生!厲先生!”
她衝去大門外,剛好看見厲仲謀彎著腰,鑽進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然後車子緩緩開動。
“厲先生!等等!請你聽我說!”
想也不想,雲恩熙就追上那輛勞斯萊斯,心裡著急的她,用手急急地拍打著玻璃車窗,試圖引起厲仲謀的注意。
“停車。”
坐在後車廂的厲仲謀冷聲對司機吩咐道。
一搖下車窗,就看到雲恩熙那張蒼白帶著焦急的小腦袋就湊了過來,趴在車窗上,苦苦地哀求聲中帶著幾分急切道:“厲先生!請你高抬貴手!可不可以放過會所!”
會所要是倒閉了,她這份工作也就沒了!
“追上來就是要我浪費時間,聽你說這些廢話嗎?”
他神色淡漠地看了雲恩熙一眼,餘光裡看到她那張滿是血色的臉,便迅速地將眼光移開。
“那個會所有你這樣令人倒儘胃口的貨色,還不如早點倒閉了好!”
“厲先生,我求求你……”
雲恩熙眼裡已經湧起了淚水,心中已經明白自己徹底得罪了厲仲謀,但是想起母親躺在醫院,靠著氧氣和藥物維持生命,她的心就猛地一縮!
“就憑你?”
厲仲謀突然咧嘴一笑,薄唇吐出一聲冷冷的嗤笑:“你拿什麼資格來求我?憑你欠我一條人命嗎?!”
殘忍的話語像是一把利刃一樣插入雲恩熙的心臟,讓她渾身一震,腦海中又湧現起那個雨夜,那個白衣女子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停止了呼吸……
要不是雙手緊緊地抓住車子的窗邊,她整個人幾乎要無力地滑落下去!
“我知道我有罪……”
她顫抖著聲音,內疚悔恨的眼神哀傷地看著厲仲謀,“欠你的,我沒忘……”
她怎麼敢忘記,她手上欠了他一條血淋淋的人命呢?
就算她死!她也絕對不會忘記!
“那你就應該把欠我的,統統還給我!”
厲仲謀突然猛地瞪大眼睛,陰鷙寒冷的黑眸帶著嗜血的冰冷,直直地射向雲恩熙!
他目露凶光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嗜血凶橫的野獸一樣隨時會撲上來,咬碎雲恩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雲小姐的父親剛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母親還躺在醫院治療心臟病呢!……我說的沒錯吧?!”
他都知道了!
雲恩熙臉色發白,渾身都開始發冷起來,手腳冰冷得隻是一陣戰栗!
完了,這下完了……
厲仲謀他原來早就把她的家庭、她的父母……關於她的一切,他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原來他早就將她的所有掌控在手!
所以他今晚才會出現在會所,原來是這樣的!
“阿誠,打電話讓人去醫院,好好‘照顧照顧’雲小姐的母親,順便讓高利貸的人催一下雲小姐的父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厲仲謀低著頭,修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優雅的下頷,故意加強了“照顧”這個詞,然後他性感的嘴角邊,露出一絲得逞的陰笑。
“彆!彆傷害我的媽媽!求求你了!厲先生!放過我爸媽好不好!我欠你的,我一個人還!求求你了……”
好像沒有聽見雲恩熙哭喊的哀求聲,厲仲謀關上車窗,對司機冷冷地開口:
“開車!回厲家主宅。”
“厲先生!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媽媽!厲先生!我求求你!”
車窗外,遠遠地飄來雲恩熙撕心裂肺的哭聲,越來越小……
就在車子往前開動不到兩百米的時候,,突然一道嬌小纖細的身影,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從後麵追上來,一下子衝過來,用纖瘦柔弱的身軀,麵對麵地擋在了豪華轎車的車身前。
“厲先生,一命換一命,我現在把欠你的還給你!”
那刺眼的車前燈發出的白光,映照出雲恩熙的身影,照亮她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一晃而過後,她纖瘦嬌小的身軀就重重撞上車身,然後整個人像破布一樣被甩到了半空中!
“砰!”
“……隻求你可以高抬貴手,從此以後,放過我的父母,彆傷害他們——”
然後,被拋到半空中的雲恩熙,口中斷斷續續地說著話,然後她就像一隻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翩然落地——
司機臉色一驚,連忙急急地打轉方手中的向盤!
一踩下緊急刹車,他就一臉帶著驚恐的臉色,回頭對厲仲謀急急地報告說:
“厲先生,不好了!剛才那位小姐突然跑過來,好像被我撞死了!”
原本閉著眼靠在真皮靠墊上的厲仲謀,突然睜開眼!
等他看到空無一人的車道上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臉色頓時一僵。
不知道為什麼,厲仲謀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帶著一絲慌亂。
那種心情,仿佛一年前他在大雨中看到躺在地上、流了一地血的未婚妻歐雅若……
他臉色一沉,眸光一凜,原本淡漠的俊臉上,蒙上了一層氣勢洶洶的怒氣,對司機大吼著出聲:
“……廢物!還不趕緊給我滾下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