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旗鎮一事,給了這些出入俗世的年輕子弟們當頭一棒。
他們原本都是族中養尊處優的弟子,到了年紀出門曆練,也是為了提高修為,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仙門名士,更甚者能夠飛升上仙。
然而這一次才剛剛出來,就遭遇了這樣一件事,一行人死的死傷的傷,不死不傷的也留下了心理陰影,感受到了世間艱險,他們第一次覺得,原來修仙道路上竟也如此危險重重,荊棘密布,一不小心葬送一身修為也就罷了,還有算不到的性命之憂,一想到這些,有不少人都產生了退怯的心理,但能挺過來的人,日後心境修為,也必能有所大成。
不用誰吩咐,活下來的人主動安葬那些妄死的鎮民,也有些人在給他們超度,隻希望這原本繁華的地方,不會變成怨靈密布的死地。
酒旗鎮事件解決後,容逸提出現在就返回山河雲間,曆練期不滿的事,回途路上再看。
容逸本不想橫生枝節,奈何天不遂人願啊。
一行人走了三天的路,本想著路上要是遇到點什麼,也算充實了這個曆練之期,沒想到離開酒旗鎮之後,卻奇怪的遇不到任何作祟的山魅,偶爾遇到幾隻小山魅,也是見了人就跑。
沒了旁的枝節,回去的速度自然快了。
隻差再趕最後一天的路,就要到山河雲間了,溫瑜心裡那個急啊。
之前在酒旗鎮,因為形勢所迫,她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就這樣被容逸給炸了出來,雖然這幾天他表現的一直很平淡,也沒有提起她身份的事情,更沒有來詢問她,但就是這樣不聲不響的樣子,她才更擔心!
天色漸漸暗沉,清和君伸手一指,指了一個地方安營紮寨。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旗鎮給他們的影響太大了,這群少年人竟然一個個的開始變得不輕易動用靈力,有些簡單的事,都開始動起手來,比如今晚的晚餐。
靠近山河雲間的這片山頭沒有作祟的山魅,但野物卻是很多,於是一個個好動的少年人竟然開始抓起野兔山雞來。
等月上枝頭,篝火漸旺,美酒烤肉,好不愜意。
小銀錠頭一次接觸這種事情,好奇的不得了,非要親自動手給姐姐烤一塊肉,眾人舍不得讓他難過,自然點頭答應,還一個個的爭著教他怎麼烤肉。
見小銀錠和其他人玩得那麼開心,溫瑜端了一盤已經烤好的肉,又拿了兩壺酒,悄悄湊到獨自在另一堆火堆麵前的容逸身邊,遞上手裡的東西。
“清和君,要不要一起喝一壺?”溫瑜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彎成月牙的眼睛映著跳躍的篝火,像天上閃爍的星星,容逸覺得自己隻聞到酒香就有些醉了。
“好啊。”
見容逸接過酒,並打開喝了一口,溫瑜心中暗自慶幸了一下,但馬上壓了下來,告誡自己可千萬不能表現在臉上。
“清和君,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呀?”
容逸聞言放下酒壺,低頭看著自己摩挲著的手指,沉默片刻後回道:“一直都知道。”
這回輪到溫瑜沉默了,一想到對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然而自己卻拚命否認,還以為對方並不能確認,做出一些貽笑大方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可真是丟臉啊。
“那,清和君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溫瑜問完這個問題,竟然發現容逸臉上似乎多了一抹可疑的紅暈,清和君這是在,臉紅什麼?
似乎是溫瑜的眼神太過灼熱,容逸一手握著拳頭,放到嘴邊輕咳了一聲,聲音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那天你帶著銀錠躲那隻豺狼山魅時,吹得那首曲子……”
曲子有什麼問題嗎?溫瑜不解,皺著眉想了半晌。看溫瑜想得那麼認真,容逸臉上更紅了,為了掩飾自己,容逸一口一口的不停地喝著酒。
想了許久溫瑜還是想不起來那首曲子到底哪裡不對,默默放棄思考,抬頭準備做最後的掙紮:“清和君,你看著山河雲間我就不跟著一起……清清清,清和君?”
容逸突然直勾勾地看著溫瑜,眼裡不帶一絲情緒,嚇得她馬上收回即將說出口的不字,瑟瑟發抖地叫了他一聲。
然而容逸就像聽不到一樣,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的。
溫瑜突然看到倒在一邊的酒壺,壺口的酒水一滴一滴地流著,看來已經空了啊。
“清和君,你醉了?”溫瑜小心翼翼地問道。
容逸沒有回答,隻是忽然伸手拉起溫瑜,借著祭出歸寧,自己跳了上去,又把溫瑜拉了上去,扣在自己懷裡。
被這麼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使勁兒的掙紮起來:“喂喂喂,清和君你冷靜!”
然而人家清和君堅持不理會她,隻是不再看她。就當溫瑜以為清和君冷靜下來了,清和君卻突然禦劍飛了起來,那高度,溫瑜從來沒有感受過,嚇得她趕忙躲進容逸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
“啊啊啊——”
溫瑜嘹亮的嚎叫聲引來地上一群人全抬起頭看了過來。
小銀錠見自己姐姐忽然上了天,著急的大喊:“姐姐!”
“沒事的沒事的!”澤陂趕緊抱住小銀錠安慰道,“有清和君在,你姐姐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可是……”
地上發生了什麼,溫瑜一概不知,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命了。
“清和君啊,你到底有沒有喝醉啊,你不要玩兒我啊!”
“彆說話。”
容逸靠近溫瑜的耳朵,低聲耳語,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子上,有些癢癢的,下意識歪頭想要躲掉,然而這麼一動,剛好將自己的臉湊到了容逸的臉上,好像是她主動湊上去索吻一樣。
溫瑜有些手足無措,這一下是真的完全沒了擔心自己處境的問題,隻希望清和君是真的醉了才好啊。
“嗬嗬……小魚而這麼熱情?”
容逸一調笑,溫瑜臉上爆紅,頭低的更低了,心中不斷腹誹著,今晚的清和君一定是醉了吧!不然怎麼會如此的——風馬蚤?
“清和君,您冷靜,小心彆摔下去了啊!”
溫瑜顫顫巍巍得聲音似乎取悅了容逸,惹得他又是一陣輕笑,震動的胸膛震得溫瑜的臉越來越熱了。
“小魚兒放心,不會摔的。你不是一直很想禦劍飛行嗎?今晚,我帶你好好體會體會。”
說著,容逸將溫瑜摟得更緊了。
容逸越飛越高,越飛越快,溫瑜隻覺得耳邊呼嘯的風聲像一隻利爪,隨時想要把她抓出去丟掉,抱著容逸的手越來越緊。
“你再抱緊一點,我就要喘不上氣了。”容逸笑道,“你抬頭看看嘛。”
溫瑜搖頭,誓死不要睜眼。
容逸寵溺得歎了口氣,無奈停住不動,穩在空中:“我不動了,你就看看嘛。”
察覺到耳邊的風聲真的小了不少,溫瑜才慢慢睜開眼,抬頭看去。
“哇,好大的月亮!”溫瑜伸出一隻手朝月亮憑空摸去,仿佛真的能摸到天邊的月亮一般。
溫瑜看得興頭正盛,歸寧卻突然像失去控製一樣,直直地往下掉。
“容逸!”溫瑜本想讓容逸穩住,可一抬頭才發現,對方已經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垂著頭人事不知,“容逸?亦塵?清和君?你醒醒啊!”
溫瑜急得拍起了容逸的臉,可對方怎麼都醒不過來,眼看著自己離地麵越來越近,溫瑜隻好胡亂控製著靈氣在自己周圍旋轉,企圖以此來減緩掉落的速度。
雖然這個方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掉落的速度依然很快,毫不意外地,溫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陣劇痛突然從腰間傳來,她可真是要好好謝謝清和君啊,讓她終於感受到了痛楚。
正想著,清和君也緊接著掉了下來,好巧不巧,掉在了她身上,要死不愛,腦袋還砸到了她的頭,這下可好,原本就摔得有些暈乎乎的腦袋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