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雖然沒有走過這千級石階,但它的事情她也沒少聽說。什麼有人走的時候,一不留神摔了下去;什麼有人明明累得不行了,卻還要堅持走下去,生生給累死了;還有什麼每次山河雲間收人的時候,至少有六成的人都是沒能走完這石階而被淘汰等等等等……這些事,她在山河雲間的那兩年可沒少聽說。
小銀錠才五歲,又是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走的完這加了靈力禁錮的千級石階呢?
“銀錠,姐姐抱你走吧?”溫瑜對銀錠伸手說道。
“不用!”小銀錠滿臉堅定地對溫瑜說道,“姐姐,銀錠將來要保護姐姐的,銀錠一定會憑自己的力量拜入山河雲間,姐姐也要努力才行!”
看著小銀錠雙手握拳,舉到小腦袋邊上給自己打氣的可愛模樣,溫瑜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兒,溫柔道:“那小銀錠也要加油哦,到時候累了一定要和姐姐說,千萬不能逞強,知不知道?”不管那些人說的那些事是真是假,囑咐一下總是沒錯的,萬一是真的,她可不想看到小銀錠摔死或是累死了。
“嗯!”
大概是為了陪她們一起走,清和君和祈梧他們也跟著走了起來。
其中最興奮就數祈梧了。
“嘿嘿,好久沒有走過這個石階,不知道現在走起來,還會不會像以前那麼費力。”
想當初他第一次走這個石階的時候還放出過豪言,說,不過區區一千級的石階,他一個身強力壯的好男兒,肯定不在話下。等後來踏上去才知道,這石階是被加了靈力禁錮的,走在上麵,就像多扛了個兩百斤的胖子的一樣,這樣的情況再看這千級石階,簡直比萬級還遠,明明一眼就望得到頭的石階,卻讓人覺得是那麼的遙不可及,而祈梧,他剛踏上第一步就因為低估了這個石階而崴了腳,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爬到頂上的。
這一次,祈梧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在山河雲間修行了十幾年的人,一定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狼狽,可是他一邁上台階,就開始後悔了。
“師兄,你說我現在下去還來得及嗎?”祈梧哭喪著臉對澤陂說道。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變態的石階,竟然會因為自身修為的提升而加大禁錮!
他好後悔,他為什麼要逞強!
“晚了。”澤陂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這個跳脫的師弟,“山河雲間祖訓,不管是不是山河雲間的弟子,隻要踏上這石階,若想回頭,就得放棄山河雲間弟子的身份。”
“我……”祈梧真的是欲哭無淚。
澤陂開口安慰道:“彆難過了,我不……我們不都陪你一起走上來了嗎?”
唉,溫瑜在前麵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不由歎可口氣,祈梧這孩子,還真是……好倒黴啊哈哈哈哈……
“錢金錠!我聽到你偷笑了!你好過分,我可是陪你和小銀錠走的,你還笑話我!”
聽到溫瑜不感激她,反而還笑話他,祈梧覺得自己收到了欺騙,說好的朋友呢,都是假的嗎?這眼看著大家馬上就要成為師兄妹了,就不能給他這個未來的師兄一個麵子嗎!
溫瑜捂住嘴,示意自己絕對不再笑話他了:“我們走吧,小銀錠。”隻是轉身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氣得祈梧好想打人哦。
“彆鬨了,省點力氣吧,路還長著呢。”
“知道了師兄……”
走了一會兒,溫瑜有些意外,上了這個石階後,除了感覺自己動作有些遲緩,沒有任何其他不良感覺,甚至還有一絲絲靈氣滲入身體的舒爽感。
再看小銀錠,似乎也沒有受到特彆大的阻力,紅撲撲的小臉也是因為走了三百來步台階產生的自然生理現象。
清和君自然不用說了,就算他覺得再累,也不會表露在臉上,讓人瞧了他的醜相去,真是太無趣了。
反觀祈梧他們,一個個的,都快累趴下了,祈梧更是不顧臉麵得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他想,再不休息一下,他怕是要累死在這裡了,這名頭也太難聽了。
澤陂倒是還能保持身形,隻是滿頭的大汗也能看出,他走得也不輕鬆。其他弟子更不好過了,要不是看清河君還在這裡,想要在他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早早一個個的開始哀嚎了。
見大家都堅持不住得停下來休息,小銀錠也是累得氣喘籲籲的,溫瑜拉著小銀錠也在一側坐了下來,打算休息休息。
稍微緩過來的祈梧打算看看溫瑜,看看這個小金錠和小銀錠是不是也和他一樣,或者比他更慘,隻是他剛抬頭,就看到了一臉微笑,神清氣爽的溫瑜在幫小銀錠扇著風,驚得他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這這這,這還是人嗎!
有個能夠麵不改色的清和君,已經很讓人不好過了,這要是再來一個越走越神清氣爽的小姑娘,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她才十四歲吧,要不要這麼變態啊,做人就不能和他一樣正常點嗎?天呐,這個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吧!
接著,祈梧又看到清和君拿出一個水袋,遞給溫瑜,心裡彆提有多羨慕了。
“清和君好偏心啊!”祈梧忍不住哀嚎著。
一旁的某個弟子聽見,調侃道:“要是師兄長的和金錠姑娘一樣好看,不用清和君,我們山河雲間上上下下的是兄弟們,一定全都偏心師兄你!”
“閉嘴吧你!”這是,太過分了,還敢調侃起師兄來了。他的一世英名啊,怕是要毀在這裡了。
一幫人打打鬨鬨著,也算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也該繼續走了,不然這一半都還沒有走掉的距離,等到走完,怕是要趕不上晚飯了,山河雲間的飯,可是過時不候的,而且晚上還不能偷吃東西。
這樣想著,眾弟子突然有些懷念在外麵的日子,雖然凶險了一些,但好歹也是想吃就能吃的呀。
正當大家收拾好自己準備繼續奮戰石階的時候,上麵突然走下來一個婦人。
隻見那婦人身著紫色錦緞,上紋金絲飛鳥,腰環紅色翡翠玉佩,頭頂的石榴石鍍金步搖,美麗不可方物,隻是那婦人滿麵愁容。
“清和君。”那婦人見了清和君,停下腳步,向他問了聲好。
容逸隻是朝她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清和君還是和以前一樣寡言少語啊。”那婦人扯出一抹微笑,又對著清和君說道,“十年不見,清和君的名聲越來越大,怎麼,見了老朋友,也不請吃一杯茶了嗎?”
“燕夫人,亦塵不知,你我之間有何情分。”容逸淡漠的回答道。
“嗬!”燕夫人冷哼一聲,神情有些崩裂,聲音隱忍,又有些歇斯底裡,“容亦塵,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啊。那賤、人早就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罪人,你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她,她到底哪裡比我好?”
“燕夫人,請自重。”
容逸一口一個燕夫人,這讓她有些接受不了。她今天難得來到山河雲間辦事,看到門口的這個石階,忽然有些懷念,就想走一走,這才偶遇了他,她已經十年沒有見到他過了,而那個賤、人也早就死了十幾年了,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忘不了她!
燕夫人神情惱怒,忽然看到站在容逸身後的溫瑜,突然快步朝她走去,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惡狠狠道:“你是他的新歡嗎?長得倒是有五分相像。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往常清和君也找了很多這樣的人,而那些人,沒有一個能在他身邊待過三日。不過你能讓他帶你回山河雲間,倒是有些本事!”
說完,燕夫人長長的指甲在溫瑜臉上不客氣地劃出一道傷痕,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金錠,你沒事吧?”見那個好不講道理的老女人走了,祈梧擔心得上前問道,這是他走得最快的幾步了,“那個老女人也太過分了,你可彆聽她胡說八道啊。”
“不會。”溫瑜扯出一抹苦笑,接過祈梧從澤陂懷裡套過來的帕子擦著臉上隻滲出一點點的血跡。
容逸見狀,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拍掉溫瑜胡亂擦拭的手,細心地給她上著藥,忽然開口說道:“彆擔心。”
溫瑜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會放在心上。
方才那個人她認得,隻是她沒想到,當年那個善良可愛的小姑娘,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而她也沒有想到,她竟然一直喜歡這容逸。十七年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突然就嫁給了當時還不是紅葉山莊莊主的燕翎,她知道,發生了那樣的事,她怨她,恨她,都是正常的,後來她也如願親手殺了她,可她沒想到,隻是過了十四年,她就變成了這樣。
暴躁,善妒,易怒……所有不好的情緒你通通都能輕易的被激起。
吳愁,十四年了,難道還不能消除你心中的恨嗎?難道過了十四年,你還是不願意相信,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