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結束,傅靖收拾材料準備離開,一對母子小跑過來道謝。
“傅律師,真是對不起,我才聽說你被我前夫報複,傷的嚴重嗎?”
傅靖愣了一瞬,那夜她下班回家,見有人倒在路邊,她好心去幫忙,沒想到卻被他用半截酒瓶捅了一下。
那個人,就是何女士,她辯護人的前夫,出軌離婚卻不想分割財產的渣男。
傅靖笑了笑,屈膝捏了捏何女士兒子可愛的包子臉:“沒事,小傷而已。”
待她們走遠,沈岩才笑嘻嘻地張開雙臂朝她走來,傅靖打落他的胳膊,板著臉說:“拿人錢財,不替人辦事,良心過的去嗎?”
沈岩嚴肅地說:“他傷的人是你,就該進監獄。”
傅靖避開他炙熱的眼神,打趣道:“難道不是因為他給的錢太少?”
沈岩賤賤地笑著:“知我者,傅靖也!”
傅靖不知道,何女士的前夫給的錢足以買下他們整個律師事務所。
傅靖嫌棄地剜了他一眼,忍俊不禁地說:“走啦,吃飯去,你請客。”
沈岩抗議:“憑什麼呀?”
傅靖解了鎖,坐進車裡:“就憑我賣力地在前麵打官司,你吃裡扒外地在後麵受賄。”
車門砰的關上,沈岩厚著臉皮從另一側上車。
傅靖拄著窗戶,偏頭拷問:“那筆贓款你還回去了?”
沈岩義正言辭:“做人要講原則,吃進去的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傅靖:“……”
傅靖喜歡吃火鍋,身為資深飯友,沈岩自然是知道的。
傅靖沒有耐心,身為資深男閨蜜,沈岩自然也是知道的。
擁擠的停車位前,傅靖把車鑰匙丟給沈岩,利索地下了車。
她已經很多年沒逛這座城市了,有人問她為什麼放棄優越的工作回到這裡,她心虛地回答,報仇。
是啊,這麼破舊且落後的城市,她若不是為了複仇,為什麼要回來。
馬路對麵停了一輛麵包車,懵懂的小孩好奇地往外探著身子,一條腿試探著往外跨……
傅靖糾結了下,揪心的跑過去,隔著距離已經張開了雙臂,可還是遲了,一團重物擦著她的指尖急速地墜落,她猝不及防地愣在那裡,低頭瞧著滿臉是血的小胖子。
嘶啞的稚嫩哭聲引的行人駐足,傅靖克製慌張,手抖著用化妝棉捂著往外冒血的傷口,在路人異樣的目光中,屈膝彆扭地哄著他。
一陣風迅猛的刮過,傅靖被撞的趔趄倒地,她剛想發飆,熟悉的聲音讓她頓住。
李詩雅把渾身是血的孩子奪過去,扯著嗓子哭喊:“梁韻晟,韻晟,小遠渾身是血,我不知道他怎麼了,你救救他。”
她喊的那麼自然親切,每一聲都像一把刀剜著傅靖的心。
李詩雅泣不成聲地對著電話講:“嗯,就在門外。”
她掛了電話,才注意到被她推倒的傅靖,她愣了愣,低頭慌亂地照顧著滿身是血的孩子。
傅靖從容地站起來,拂了拂西裝上的塵土,並未打算跟她打招呼,轉身就要走出人群。
手腕被人猛地扼住,強勁的臂力猛地把她往後一拽,傅靖腳步不穩地退了幾步,轉身便瞧見了梁韻晟,他的臉冷若寒冰,怒火中燒地盯著她。
傅靖試圖把手抽出來,但他握的那樣緊。
梁韻晟不分青紅皂白,冷冷地說:“道歉。”
傅靖挑了挑遮眼的碎發,譏笑:“我要是不道歉呢?”
他的聲音又冷了幾分:“道歉!”
傅靖含笑,點了點頭:“道歉?怎麼個道歉法?鞠躬行嗎?”
沒等梁韻晟表態,她就虔誠地麵朝李詩雅鞠躬:“對不起。”
她的語氣裡沒有半分愧疚,標準地鞠了三次躬,起身時被盛怒的梁韻晟甩了一耳光,血順著耳廓流淌,她冷笑著看向他:“道歉的方式不對麼?”,她的目光落到李詩雅身上,禮貌地說:“詩雅,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沒帶香燭紙錢,改天燒給你。”
梁韻晟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暴怒地低吼:“你鬨夠了沒有!”
傅靖不怕他,她受虐地刺激著他,想看看他到底對她有多狠:“沒有,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