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我一直睡到了晚上九點多,十幾個小時,可算是把這幾天的勞困給補起來了。
我正打算出去找點吃的,胡祥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他先問我說在姚山村查的怎麼樣了,沒等我回答呢,他又告訴我說米糧巷死的那幾個人身份已經查明了,都是在他們局裡有案底的幾個人,不是放高利貸就是當雞頭,反正是沒乾過什麼好事。
本來我還想告訴他,姚遙的這件案子我想退出了,可是聽到胡祥在電話那邊說的還挺起勁兒的,雖然開會開到這麼晚,但他依然在不辭勞苦地查案,尤其是他剛才說的這件事,又勾起了我的興趣。
一群放高利貸的流氓,姚遙是怎麼跟他們扯上關係的?
雖然我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殺他們的就是姚遙的魂息,但是在姚山村發生的那些事已經足以證明,姚遙跟黑貓有著必然的聯係,而在米糧巷的命案現場,那隻貓也出現過。
罷了,連胡祥這小子都能一心一意地為民辦事,我又怎麼能臨陣退縮。
我告訴胡祥,我已經回家了,如果他不忙的話,明天我們就去找那個天一去。
睡了一白天了,我這天晚上一點睡意都沒有,關燈以後忽然覺得好無聊,不由得就開始想這幾天發生的事。
姚遙,黑貓,鬼嬰,有太多的謎底待解,尤其是姚遙,到現在我都弄不明白,她到底算是鬼還是魂。
如果姚強他們所說的都是事實的話,那師傅教給我的那些東西好像就要被推翻了。
魂息居然能夠打人,媽的,師傅明明告訴過我,魂息是沒有實體的,就算機緣巧合之下有少數人能夠看到他們,那也是如水中觀月一樣,無法觸摸的。
還有就是,那隻黑貓——準確的應該說是姚遙,她的仇恨為什麼會那麼深,米糧巷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了,竟然又潛回姚山村去害她的兄嫂,更氣人的是,它居然幾次三番的想要對我下手,我跟它又有什麼過節。
想到姚山村的時候,我很自然的又想起了小琴。
她的態度怎麼會轉變的那麼徹底,把我趕走了對姚家一點好處都沒有,相反的,如果姚遙再回去的時候,還有什麼人能救他們的性命。
到現在我是真的後悔了。
我不該隻因為小琴的幾句話就賭氣離開了姚山,我要是留在那兒的話,還可以跟黑貓做正麵的接觸,就算我收服不了它,起碼也可以看看寄存在黑貓體內的姚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形態,現在可倒好,這麼多沒有答案的問題像是一堆貓爪子一樣在我心裡撓癢癢,對於我這種性格那就是一種折磨。
不知不覺,時間已到半夜,雖說沒有困意,但我還是得合一會兒眼了,誰知道這次再參與到姚遙的案件當中,還有沒有機會能睡個安穩覺呢。
咻——
輕微的一聲響從耳邊滑過。
因為有著對黑貓的戒備心理,我現在一發現點什麼動靜就無法安心入睡了。
不過我並沒有動,而是睜開了眼睛悄悄地觀察著屋裡的動靜,同時,我將師傅送我的那塊斷玉也在胸前擺正。
事實已經證明,這塊斷玉看著不起眼,威力卻是巨大的,隻要那隻黑貓敢再來找我,我就可以憑借此物保證自己的安全。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屋裡的異響卻沒有再響起。
我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繼續在床上躺著。
刺拉——
二十分鐘後,又一種聲音傳出來,這次我判斷出來了,聲音來自我的左手邊。我將那塊斷玉往手中一攥,打開了床頭燈,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衝到了我左手邊的位置。
喵——
果然又是它,這小東西居然敢追到我的家裡來,事到如今我不能再對它客氣了,舉著那塊斷玉向著黑貓撲了過去。
黑貓的記性很好,它知道我手裡這件東西有克製它的作用,我衝過去的時候它乾脆來了個不應戰,嗖的一下躥到了窗戶跟前,我還沒來得及變換步法,隻聽得嚓拉拉幾聲響,黑貓居然撞破了玻璃逃走了。
我知道我追不上它,折身回來查看我屋裡的情況。
因為剛才黑貓所在的左手邊,是我按照師傅書上所說設立的一個類似於法壇的東西,師傅送給我的所有法寶都在那裡供奉著,而且,這幾年我用師傅給的陰陽袋收服了好些個小鬼,這些東西可是不能出半點差錯的。
看到這些東西都沒事我也就放心了,不過我也不敢再睡了,那隻黑貓太討厭,我走到哪兒它就跟到哪兒,現在居然跟著我回家來了。可是,它二十多分鐘都沒有對我下手,我自然要考慮到它是不是想打我這些法寶的主意。
但是我還有一個疑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隻貓也太他麼聰明了點。
就這樣,我一直將燈開到了天亮,那小東西應該不會冒險在大白天的對我動手的。
洗漱完之後,胡祥的電話打了過來,說讓我趕緊吃飯,他這就過來接我。
這小子倒是挺敬業的,為了查清姚遙的案子,他也算是付出了辛苦。
在樓下吃過了早點,胡祥的車正好開過來。本來因為他敬業這件事,我對他的印象已經有了一點點的改觀,但是一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又做出了毀我胃口的事。
他麼的,明明說好的過來接上我就走,可是他過來的時候卻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跟前,還跟老板要了一碗餛飩半斤油條,這錢自然又是得我出了。
我並是不在乎那點錢,隻是胡祥這做法也太小屁、眼了,不管是為誰辦事,反正他吃飯是從不掏錢的。
……
到達清風山的時候,胡祥又跟他的眼線確認了一下,知道天一道士還在道觀之中,我們這才棄車而上。
跟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前殿還是沒人,那天一道士正跟他的小徒弟在後院玩手機遊戲。
這師徒倆真是絕配,玩個遊戲又喊又叫的,這個說你衝我掩護,那個說一起衝上去把敵人砍死,興頭那個足呀,等看到我跟胡祥站過來的時候,天一道士突然把手機往褲兜裡一塞,立刻就換上了一副正經巍然的表情。
我仔細給天一看了一下麵相,此人長相還算不錯,鼻直口方的,但是他的兩隻眼睛卻透露出了他的性格,眼神煥散,遊離不定,一看就不是一個正經人,是屬於擅長欺人騙人的那種。再加上他鄂下那縷明顯是粘上去的胡須,我已經大致可以確定,八方血印的事必然跟他無關的。
我知道,道術的修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對人的品性,人格,專一等都是有很高的要求的,像那些心術不正,意有歹念的,是無法在道術上學有所成的。而姚遙身上的那道雞頭血符,還有刺入她身體的桃木釘,正是道術中最高明的法術,要不然也不會有斷人輪回的強大威力了。
可是眼前的這個天一道士呢,貪玩成性,六根不淨,如果是在他學成法術後才變成這樣的話倒是又一說,可是我看他那樣子,跟社會上那些不學無術的老小孩差不多,無論從哪方麵都看不出他是一個得道之人。
因為姚遙屍沉的事,天一跟胡祥也算是熟人了,很客氣的給胡祥讓了座,又跟胡祥打聽,旁邊這位朋友是誰。
胡祥簡單的給他說了一下我的身份,不過都是按照我們來之前商量好的話說的,他說我就是上次那個屍沉女孩的哥哥,因為妹妹的事,有些問題想跟天一道長請教一下。
一提到請教二字,天一道士就開始裝逼了,捊了一把胡須,振振有詞道:“天清地靈,屍穢沉泯,令妹塵世冤孽甚重,輪回無路,貧道不才,已為她上奏天聽,下諭鬼差,這才令她萬壽永全,轉世投生。”
聽完天一這幾句狗屁不通的言語,我真想當場揭穿他,但是胡祥卻聽的來了勁,竟然真的跟他請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