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多少他不知曉的一麵?
她又有多少個夜晚像現在這樣,呢喃著吐露自己的害怕,無助而倉皇?
她到底經曆過了什麼,才會做到像今天這樣不動聲色步步為營的算計?
她又有過怎樣的堅定,才能做到現在眼神裡如初的清透?
顧雲辭很清楚,自己在心疼躺在床上沉入睡夢的江蓴,不說這丫頭與自家閨女過得日子的天差地彆,單單說普普通通被人疼寵的一般家庭的女孩子的生活,對於這丫頭應該都是奢侈吧?
如果她是他的,那麼……顧雲辭苦笑著打斷自己的念頭,不,這個女孩不會是他的,除非她反悔,他答應了她不拉她沉淪在自己這裡的,罷了,何必去讓本就為難的小丫頭更加為難呢?
幾番折騰,顧雲辭微醺的酒意也就那樣漸漸散了,眼神更加清明,一遍又一遍的為江蓴的額頭來回換著冷毛巾,轉眼間,已過了淩晨,隨著江蓴身上的熱度漸漸退去,顧雲辭的心也慢慢緩了口氣。
再次打量了下女孩,江蓴的臉色因發燒退去而變得蒼白,嘴唇也泛起了乾皮兒,顧雲辭很是耐心的給女孩用棉棒濕了濕唇瓣,隨後躺倒在一旁的沙發上,闔上了眼。
翌日清晨,朝陽從未合攏好的窗簾縫裡透進來,灑在了屋內兩個人的臉上。
若是平日裡,顧雲辭也就會醒了,可昨夜小東西在他剛要入睡的時候又噩夢了兩次,到了四點,江蓴徹底安穩了,顧雲辭才放心睡過去。
江蓴睡覺是很輕的,良好的生物鐘伴隨著朝陽的刺眼喊醒了她。
累,很累,這是江蓴還沒有睜開眼睛的第一感覺。
疼,特彆疼,這是江蓴朦朧的睜開眼睛的直接感覺,唔,還有,她的嗓子更疼。
唔,她這是怎麼了?江蓴對於自己身體的感知有些許疑惑,可以理解,剛醒過來的人頭腦都不是太清醒,江蓴也一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她昨晚都經曆了些什麼。
首先,她被那個男人掐了脖子,原因是因為她躲顧雲辭,卻在她自己與人相親的時候被他抓到;
其次,那個男人哄她,而她拒絕了他對她產生的興趣;
然後,明明她自己拒絕了他,最傷心難過哭的稀裡嘩啦的人也是她;
再然後,她……她……她應該是哭睡了吧?
……她怎麼會那麼勇敢的拒絕本市辣麼多女人的夢中情人,她怎麼舍得拒絕了令她動心了的顧雲辭?江蓴默默的用被子蓋住了自己懊惱的臉,好吧,心裡後悔後悔就可以了,畢竟,那個男人還有一個孩子,江蓴,難不成你想二十一歲就做人家後媽不成?
可是,腦子裡又冒出了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小江蓴,一臉嚴肅的指著她,你傻嗎?你傻嗎?江蓴,你昨天又把相親對象趕跑了,江夫人豈能善罷甘休?可能她下次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你就成了後媽了呢!與其這樣,你拒絕了這個優質男人,有多虧……
做了好一番的思想鬥爭,江蓴折磨夠了她自己,靜了下來,嘴裡有些苦澀,其實,看似男人被動她主動,殊不知,被動的那一方隻有她江蓴自己而已,江蓴啊江蓴,江夫人給你安排的相親,你至少能成為人家名正言順的後媽,而令你心動的那個男人怎麼可能給你婚姻呢?
緩緩的,待心內悲涼散去,江蓴起身,低頭的瞬間,她不由得因脖頸處的傷,痛的呲牙咧嘴,嘶,還真是……一個酸爽啊。
套房裡的地板光可照人,江蓴索性光著腳下床,唔,男人呢?
一轉身,江蓴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沉睡的顧雲辭,男人緊閉著雙眼,神色很是疲憊,女孩控製不住自己,緩緩走向安眠的顧雲辭,蹲下,細細看著麵前極為好看的男人。
顧氏的掌門人因為一個貧賤女屈尊睡了沙發,江蓴心裡好似有什麼在洶湧的翻騰,卻又被她死死壓了下去,不可以,不可以翻出來,不然,江蓴,你就完了……
男人的困頓很明顯,江蓴依稀記得昨夜的自己應該是發了高燒,而這個男人照顧了她許久,她在睡夢裡都感覺到了他看著她溫潤的視線。
嗬,顧雲辭,我一點兒都不怨你,相反,我很開心我動心的男人是你,你知不知道?
好眠的顧雲辭感覺到有人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瞬間清醒,卻看到了離他的臉不過十公分的距離處,有著一隻大兔子看著他發呆。
剛醒來,就看到合自己眼緣的孩子,顧雲辭心情頗好:“好些了沒有?”
“唔(我)……”祈蓴嘗試著發聲,無奈,受了傷的喉嚨著實不給力,無奈的看著男人。
“是我昨天沒控製住自己,江蓴。”女孩發聲嘶啞,依舊沒有說出話,顧雲辭反應過來,麵上有些許心疼,“是不是很疼?都是我的問題。”
啊?江蓴又是一愣,她時看到顧家族長對她檢討自己?她不應該高興嗎?這可是多大的榮幸,偏生她心裡一點愉悅都沒有,不,這個男人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江蓴試圖搖頭,卻牽動了傷處,痛的皺眉,隻能擺了擺手,對男人示意,她沒事。
可是,都痛成這樣了,又豈能是沒事?顧雲辭看著女孩因痛而皺巴巴的眉頭,再一次暗自埋怨自己的手無輕重。
“你昨晚發高燒了,應該是被我嚇得,現在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顧雲辭溫聲開口詢問,“身子有沒有還是很軟?頭還痛不痛?”
江蓴心裡一酸,這個男人,怎麼對她可以這麼體貼?她真的會後悔昨天的舉動的。
“你的喉嚨應該是被我掐的有炎症了。”對於錯處,顧雲辭從不畏擔當,淡淡開口“大夫說,為了避免落了後遺症,最好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到半個月的時間,我看,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就是了,這裡還有昨晚給你開好的藥,我給你在學校請假,怎麼樣?”
那你呢?江蓴直勾勾的看著顧雲辭,下意識的她隻關心一個問題,她在這裡休養,這個男人會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