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你都將你的東西帶回去吧!本宮這盛婉苑地方小,容不下你白大將軍。”盛寧秀麗的眉頭一挑,隨手摘下一片花瓣在手中碾碎,鮮豔的汁液順著白皙如玉的指間劃過,在初陽的照耀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然而,盛寧的臉上卻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溫度。
白奕,穿著一身褐色的衣袍,身材挺拔的站在盛寧的不遠處,緊抿著唇瓣一瞬不瞬的緊盯著盛寧,半晌之後才淡漠出聲道:“公主可是埋怨這盛婉苑修得小了嗎?若真如此,微臣便讓人將隔壁的院子打通,並過來如何?”
盛寧目光沉沉的瞪了白奕一眼,心有不悅,卻也不能失了她作為嫡長公主的風度,輕輕昂首,清脆悅耳如銀鈴般的聲音從盛寧口中滑出:“本宮何需你如此假心假意?你若真覺得虧待了本宮,便讓本宮搬去公主府便是。”
白奕垂了垂眼簾,像是在沉思一般,盛寧麵上並無任何表情,心底卻暗暗生出一絲希望。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在任何人的麵前都是高貴的公主,唯獨在白奕麵前,她不過是牽製皇兄的一顆棋子,與柔妃一般的作用。
她急於擺脫這樣的困境,卻又無能為力。
在這將軍府一天,她便隻能隻將軍夫人,不管她如何不願接受,這都是事實。
隻有她住進了公主府,她才是真正的完完整整的盛寧長公主。
就在盛寧屏息等待著白奕的回答時,白奕的眼珠子轉了轉,劍眉一沉,如同此時盛寧的心情,他開口淡聲道:“公主想搬去公主府不是不可,可公主總不能讓我白家絕了後不是?就如同公主所言,微臣雖為將軍,卻也是公主的駙馬。雲盛有規矩,駙馬尚公主便是皇恩浩蕩,一生不得納妾。”
白奕說著嘴角的弧度慢慢向上揚起,心情似乎並沒有這麼壞了,就連盛寧陰沉的臉他都覺得好看得出奇,眨了眨眼睛繼續淡聲道:“就連孩兒也隻能由公主所出,微臣感恩公主體恤,微臣卻也是不敢違背的。公主也說微臣二十又三,確實該有個孩子了,如此,便隻能委屈了公主。”
白奕的話音剛落,盛寧成功黑了臉,緊咬著牙關,忍著不發脾氣道:“白奕,本宮允你納妾。”
“微臣知道公主好意,但恕微臣惶恐不敢違背規矩。”白奕說著劍眉緊皺,麵露難色,卻未見安分惶恐。
半晌之後隻得對著眾侍衛擺手,沉聲道:“你們快些將本將軍的東西擺放好,彆耽誤了公主的時辰。”
“是,將軍。”眾侍衛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盛婉苑。
看著進進出出的侍衛,抬著一大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往自己的屋裡送,盛寧怒得臉都變了色。
最終,盛寧忍無可忍,將手中殘破的花瓣一扔,指著白奕怒道:“白奕,你真是放肆,沒有本宮的允許便這般強行搬進本宮的院子,你就不怕本宮治你大不敬之罪嗎?”
白奕眼眸一沉,衣擺無風自起,釋放著無形的壓力,雖麵上對盛寧恭敬,實則卻處處壓製著盛寧。
“公主若是因為此事治微臣大不敬之罪,微臣唯有進宮稟明皇上,讓皇上為微臣做主了。”白奕說著,便越過盛寧,向著屋裡走去。
獨留盛寧一人在門前眼眸閃動,氣得發暈。
“將軍,您的案台要搬過來嗎?”一個侍衛突然走到白奕的身前拱手問道。
“搬過來吧!晚上要處理政務。”白奕背著手,說得一臉認真。
“是,將軍。”侍衛說著走出了盛婉苑。
盛寧轉身走到院子裡,往石凳上一坐,冷眼看著來來往往的侍衛將東西搬進盛婉苑。
盛寧小小的拳頭緊握著,麵色由憤怒慢慢變得扭曲。
好個白奕,三天兩頭往她房裡跑便罷了,此時竟還敢直接住進來,真當她盛寧長公主是如此好欺負的嗎?
盛寧越想心裡越是憤怒,乾脆一巴掌拍在邊上的石桌上。
嚇得站在邊上的翠欣和綠竹趕緊上前低聲勸阻道:“公主,您萬萬不可傷了自己啊!”
“連你們也要阻攔本宮?”盛寧眼底的寒光輕落在翠欣和綠竹身上,兩人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的磕頭求饒道:“還望公主開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盛寧緊抿著唇瓣一言不發。
“公主......”如畫急急忙忙的衝進院子的時候,盛寧正瀕臨爆發的邊緣。
盛寧冷冷的目光掃過去,見是如畫隨即收斂了一下情緒輕眯眼睛問道:“何事?”
“您吩咐的事奴婢已經安排妥當了。”如畫上前低垂著頭回答道。
盛寧見如畫進來的時候急急忙忙的,現在說的卻是可有可無的話,心下便知道如畫要給她說的話不宜外傳。
便站起身子,將手伸到如畫的麵前,如畫連忙直起身子攙扶著盛寧。
盛寧淡淡的掃了一眼院子裡,冷哼一聲:“如畫,你隨著本宮去滿香樓用膳!”
“是,公主。”如畫說著轉身便讓翠欣下去準備馬車。
人潮喧囂的集市,盛寧豪華的馬車一過便能引起道道吸氣聲。
“喲.....這是哪家的馬車,真是氣派啊!”
“可不是嗎?都閃開一些,這一看就是達官貴人,我們這些老百姓還是不要衝撞了貴人才是。”
“這馬車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外麵的人竊竊私語,盛寧坐在馬車裡手腕輕輕的抬起,眼神迷離的看著自己精心侵染得閃亮晶瑩的指甲,輕聲問道:“你方才想要與本宮說什麼?”
如畫聞言上前一步,跪在盛寧的腳邊,沉聲道:“回公主話,方才奴婢想說的是那個人查出來了,是丞相獨子,錦太妃親弟。平日最是好色貪酒,經常流連花樓和賭坊。”
“丞相獨子,錦太妃?”盛寧嬌俏的唇瓣輕啟,眼裡快速的閃過一絲暗沉,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鬱:“本宮就知此事不會如此簡單,讓人緊盯著他,將他近日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都給本宮詳詳細細的查探清楚了。”
說著,盛寧的眸光微閃,心思一轉繼續道:“罷了,也是順路,便進宮去看看吧!”
盛寧的話音剛落,如畫領命出了馬車。
隻留盛寧一眼坐在馬車裡,眉宇間的倦意和傷懷才敢顯露出來。
如詩是她的貼身宮女,此事她是如何都不能不管的。
且不說如詩與她一同長大,對她忠心耿耿,便說如詩這次的死因極其蹊蹺,莫不是她讓如詩去查探的事兒也跟宮裡人有關嗎?
盛寧心頭一緊,突然覺得或許她應該去鳳棲宮看看,將這事與母皇商量一下。
畢竟若是這事真的牽扯到錦太妃,那便隻能由母後替她緊盯著了。
進了宮,盛寧才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去到鳳棲宮的時候,管事嬤嬤一見到盛寧便連忙上前行禮問道:“奴婢見過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盛寧眉頭輕皺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俯身行禮的管事嬤嬤秋桐,心下有了些許猜測,輕問道:“母後今日身子可是好些了?”
秋桐麵色暖了些,點頭回答:“太後娘娘身子確實舒爽了些,方才喝藥歇下,若是殿下無事便先進殿坐會兒稍等片刻。”
盛寧抿了抿嘴唇,眼珠子一轉,詢問道:“邱妃現下可還在鳳棲宮?”
秋桐聞言怔了一下身子,沉吟片刻才疑惑道:“殿下可覺得有何不妥?”
“並無,隻是本宮覺得母後還在歇著,不便打擾,便隨意問問。”盛寧輕笑一聲,瀲灩的眸光裡都是暖色,上前一步拉起秋桐的手,眼眸微閃笑問道:“若是邱妃還在,便帶本宮去看看如何?”
“這......不妥吧?”秋桐心下一咯噔,公主怎會在插手此事?
“有何不妥?秋桐姑姑可是覺得本宮出宮了便不能關心宮中的事兒了?”盛寧的眼眸一沉,似笑非笑的看著秋桐,語氣雖淡,卻讓秋桐心頭一緊。
“殿下可是為難奴婢了,此事沒有太後娘娘旨意,奴婢也不敢輕易讓殿下去探望邱妃啊!”秋桐無奈的搖搖頭,趕緊跪在地上給盛寧行了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