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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都如被卡車輾壓般,痛的撕心裂肺,似乎就連骨頭縫裡都往外延伸著痛感。
沐染在夢裡看見一雙幽如古譚的黑眸,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那目光,好像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她不由得嚇得渾身一哆嗦,猛地就從夢裡醒了過來。
後背已是一片汗濕。
窗外的陽光溫柔地灑落進來,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為他絕美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光,那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臉在陽光的映襯下似乎沒有那麼寒冷了,許是因為那雙迫人的眼眸沒有睜開吧。
沐染看見歐延,昨夜那些不堪的、零碎的畫麵紛紛湧入眼前,她下意識裹緊了薄被,靈眸黯淡無光,再無波瀾。
她想下床,可歐延挽在她腰間的手臂異常緊固,這一晚,她整個人是被他圈在懷裡的。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令她想動彈一下都異常困難。
沐染掙紮了幾番都沒有成功,索性也就放棄了,兩隻眼睛無神的盯著酒店套間裡貼著古典壁紙的牆壁,她再一次想到了許寒易。
她背叛了他……
“在想什麼?”
一道陰冷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沐染嚇了一跳,連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吱聲。
歐延略帶玩味地輕笑一聲,他手臂一用力,便將沐染翻了個身,彼時,他們麵對著麵,鼻貼著鼻。
歐延從來不是一個會迷失在性、欲裡的男人,但是昨晚,麵前的這個女人著實令他瘋狂了一把。
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他對這個倔強的小女人好奇極了。
沐染嚇壞了,生怕這可怕的男人還會對自己做出昨晚那般不可饒恕的事情,她小聲的囁嚅道:“我想去洗澡。”
“洗澡??”
歐延長指一勾,便挑起她的下巴,他絕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她麵部的每個細節。
不得不說,這女人的姿色還算不錯,未施粉黛依然清秀可人,加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看上去就是個未踏入社會的清純學生。
他注意到她的靈眸裡閃過一絲厭惡。
沐染打掉他的手,厭厭地說:“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誤會了。”
嗬,還是個冷美人。
“叫什麼名?”他瞥了眼她裸露在空氣裡的肩膀。
歐延渾如刷漆的劍眉緊鎖起來,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驟然沾染。
該死!隻是看了眼她裸露的肩膀,讓他一向驕傲的自製力突然就瓦崩圖解了,莫非是中了邪?
沐染見他皺眉,心裡猜到他是不開心了,哪裡還敢試圖反抗他……
“我叫沐染。”
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歐延突然不悅地低斥一聲:“滾去洗澡。”
“哦。”
沐染裹著床單下床,抓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套間有兩個浴室,她一頭撞進了最近的那間。
浴室很大,洗漱用品一應俱全。
沐染站在洗手池的鏡子前,麵色慘白地望著自己布滿吻痕的身體,她感到莫大屈辱,緊咬住下唇,才迫使自己沒有流下屈辱的淚水。
溫熱的水珠一顆一顆劃過雪白的肌膚,順著身體緩緩流淌,沐染拚命搓洗著那些青紫色的吻痕,她覺得自己臟透了,無論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過了許久,沐染終於關上了淋浴頭,這時,手機鈴聲突然大作。
她在褲子口袋裡翻出了手機,來電顯示是許寒易。
看到這三個字,沐染靈眸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止不住的顫抖,猶豫了片刻,她最終還是掛掉了這通電話。
沐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許寒易。
也許回避才是最好的麵對。
她從浴室出來時,歐延已經換上了一套黑色的西裝,衣服裁剪合適,他穿上西裝以後,整個人便多了幾分侃然正色,雖是一樣的淡漠無情,但跟昨晚桀驁不馴的感覺又完全不同。
眼角餘光掃見沐染,歐延薄唇一勾,冷厲地喚了聲:“過來。”
沐染本來都準備穿上鞋子走人了,乍然聽見他的聲音,她愣了下,靈眸小心翼翼地落在歐延麵無表情的俊臉上,她搖了搖頭,不願意去到他的身邊。
她到現在都記得,昨夜他凶殘地纏著自己不放,那些屈辱的畫麵,是她一輩子都會銘記在心的傷痛。
歐延眸光凜冽的眼眸一眯,一股子巨冷的寒氣便從沐染的腳底蔓延至全身,她察覺到周圍氛圍的急劇變化,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乖乖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她神色暗淡,孱弱的說:“歐先生,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我該回家了。”
聽言,他性感的薄唇微勾,輕輕一挑眉:“知道你是個蠢貨,沒想到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蠢。你認為,那個家還有回去的必要?”
沐染自然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可是,除了那個家以外,她無處可去。
“說說看,這些年他們都是怎麼對你的。”
歐延似乎對這個話題格外感興趣。
家醜不可外揚。
沐染攥緊衣角,強作鎮定回答道:“他們對我很好。”
歐延眯起眼睛,用一種十分凜冽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骨瘦如柴的身體,心頭一陣好笑:“真的?”
沐染沒有說話,她沒有足夠的底氣去反駁他。
此刻的沉默也就相當於是默認。
她過得不好,很不好。
沉默間,沐染的手裡忽然多了一根棕色的領帶,她抬眸,疑惑的望向歐延,男人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陰沉的嗓音輕了些許:“給我係上。”
沐染並不會係領帶,她茫然的捏著那根棕色領帶,不知所措。
眼瞧著麵前的男人露出不耐之色,她蹙了蹙眉,心想係領帶應該和小時候係紅領巾是一樣的道理,於是,便墊著腳尖小心翼翼的給他係著領帶。
她係領帶的時候,手指很細,動作很慢,小頭顱在他胸口晃蕩,溫熱的指尖穿插在他脖頸周圍,時不時落於肌膚……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歐延的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他的眉鋒微微皺起,黑眸緊鎖著麵前的小人兒,似乎在這一瞬間,他的全世界隻有一個她。
沒有到喪失理智的地步,卻也沒有理清這種奇怪的感覺究竟來源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