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很神奇,人生短短數十載,所經曆的非常有限,所謂是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今天我要講一下我們村和我的那些故事,看似荒誕不經、光離古怪的事情,其實真相揭開的時候,會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我家住在魯南南部的沂蒙山區,因為我們這裡靠著大山,所以我們這裡流傳了數不清的奇聞異事,像什麼野狗精,不死的僵屍、黑大個、黃大仙、吊死鬼、蛇精樹怪、魑魅魍魎,小鬼小判、黑白路神等等,或嚇人害人、或報仇報恩、或捉弄於人、或傍人避禍等等千奇百怪,
我爹說我從小就不一樣,是抱來的陰緣,長大後會有出息。我們那裡有一座黃花觀,黃花觀建於明朝時期,那時我們莊出了一個尚書,就是因為這個尚書,所以我們莊叫尚莊。後來又出了個夏氏駙馬,我們的莊和後麵的莊,到了最繁盛的時期。
就是在那個時候,黃花觀建立了,黃花觀在我們的莊中間,那裡有一棵古槐樹,道觀就在古槐的邊上,裡麵供著黃花娘娘,農村的廟多,一般除了正神之外,都是一些狐黃白柳灰之類的家仙,雖然也有的稱為娘娘,但是都沒有封號,而黃花觀裡的黃花娘娘是受過明朝正式冊封的,算是有證的神,所以非常的靈驗,常年香火不斷,即使在八一年前幾十年裡,善男信女也是不斷,管理區裡的人,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明著說出來。
黃花觀裡每一年的二月初二這一天,非常的熱鬨,一些嫁過來幾年不懷孕的人,到了二月二這一天,會帶上香和貢品,到觀裡虔心懇求,求黃花娘娘賜福,然後在東邊的一個木頭架子上,抱一個泥娃娃,抱泥娃娃的時候,不能出聲,用紅布包起來,踹在懷裡就走,到路上不和任何人說話,到家之後,把泥娃娃藏起來,一般不出半個月,就會有喜,這個成了一個不再台麵上的公開秘密。那些泥娃娃據說是一些夭折孩子的魂魄,等著這一天找自己的親緣,重新投胎,所以幾個莊子周圍,除了確實懷不上孩子的婦女,一般不願意來抱泥娃娃。泥娃娃的多少沒有定數,有時幾十個,有時幾個。
一九八一年,村裡的生產隊正式的落下了帷幕,土地包產到戶,這一年的春天,好像比以往更早一些,二月初二這一天,儘管是乍暖還寒,但勤勞的老農民,早就下湖(去地裡)乾活去了,當然這些勤勞的老農民當中也包括我爹。
我娘和我大娘,兩個人走在大街上,她們要去黃花觀裡抱陰緣,我娘和大娘(伯母)進去的時候,道觀裡的道爺迎上來,道爺一隻眼睛,瘸著腿,因為道爺姓李,大夥都給他叫鐵拐李,據說是當年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冤家,才成這個樣子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算是因禍得福,生產隊的時候,沒有還俗,在道觀裡侍奉黃花娘娘。
道爺說了幾句話,我娘就和大娘進去拜黃花娘娘,拜完黃花娘娘之後,我大娘趕緊走到東北的架子上,用紅布包著一個泥娃娃就走,本來我大娘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可是我大爺(大伯)想再要一個兒子,所以我大娘來抱娃娃。我娘走了過去,看見架子上的泥娃娃,有些猶豫了,這些可都是夭折的小孩,抱不巧就成了怨家債主。
正在猶豫的時候,道爺鐵拐李走了過來,口中念道:“無量天尊,施主既然和這些泥娃娃無緣就回去吧,明年二月初二還會有泥娃娃,等著結善緣。”
我娘一聽轉頭準備走,等要轉頭的時候,忽然發現角落裡白光一閃,有個白色的小泥狗,那個小泥狗,渾身雪白,煞是可愛,我娘一看,情不自禁的拿起小泥狗在手中。白狗渾身雪白,兩隻眼睛像是活的一樣,我娘看了半天,看完了之後,就想把那個小泥狗放下,這時道爺鐵拐李說:“無量天尊,施主彆放,天意如此,大善果大陰緣,施主這小白狐狸和你有緣,你抱回去吧。”
我娘一聽有點不知所措,手裡的雖然是一隻小白狐不是狗,可是這個抱回家不合適,於是我娘趕緊解釋說:“道爺,我沒有打算抱這隻小狐狸,我是抱錯了。”
道爺說:“世間本無對錯,輪回講究一個緣分,小白狐和你有緣,這是天意,你抱回家自會有善果,老道我等著喝喜酒,到時候你們可要讓老道吃飽喝足。”
就這樣我娘用紅布包著小白狐回家了,後來就懷了我,到了十一月我出生了,道爺登門喝喜酒,喝完酒之後,讓我爹把我抱來,看著我說:“令郎聰明伶俐,這個真是大善果。老道我沒有禮錢,就給孩子起個名吧。”
我爹一聽非常的高興,連忙說出八字,讓道爺起名,道爺算了算,說:“這個孩子八字木弱,沒有木不能成材,乾脆就叫楊東子吧,你姓楊,東方多木氣,小孩長大後會有出息的。還有一件事,你們要記住,這個孩子八歲之前根基不穩,你們一定不能讓他吃鬼飯,否則……”
我爹一聽,趕緊問否則會怎麼樣,道爺鐵拐李隻是搖頭,不肯說後果會怎麼樣,我爹又問什麼是鬼飯,道爺說是上供上墳給鬼吃的飯。道爺能給起名是一件幸運的事,想想真是幸運,沒有叫什麼狗蛋、毛蛋的。一個月後,我大娘的小孩出生,因為排行老二,所以起名二怪,從這之後,我和二怪的故事開始了,我和二怪兩個人脾氣古怪,特彆的頑皮,所以一般莊上的孩子,不和我們玩。
一九八七年,日子逐漸好過了點,我們莊上出青石,大多數人都在石塘做石匠,我和二怪還沒有上學,不是我們年齡不夠,也不是不想去上學,雖然我們八歲了,但是那個年代,興虛歲這一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老師,他們老是說我們不夠年齡。
那個時候沒有地方玩,也沒有電視看,就隻能到石塘那裡玩。小時候我們都是玩泥巴高手,從青石縫裡扣出的黃泥,粘性很大,可以捏成各式各樣的東西。我們這一天在石塘裡玩泥巴,用泥巴做成小火爐子,那個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把泥塊做成長方形,然後裡麵挖空,下麵留下吹火的小孔,用乾驢糞蛋子點著之後,慢慢的吹,這時的小火爐子,就會冒出青煙,帶著一種特殊的草味,吹一天火爐子,嘴上熏的黑黑的,像是長了胡子,雖然沒有少挨揍,可是我們對這種小火爐子熱情,依然樂此不疲。
我和二怪在那裡做小火爐子,這時有個奶聲奶氣的聲音說:“哥,你給我和笑笑每人做一個。”
我一看是我的妹妹菡菡和笑笑,菡菡比我小兩歲,小丫頭比長的可愛,口齒伶俐,在家裡特彆的受寵,所以有些刁蠻任性,笑笑是我嬸子的孩子,胖嘟嘟的,大眼睛圓臉蛋,比我小三歲,那時候我們幾個大的,把這個小丫頭當個寶,她們兩個整天跟在我們的後麵,不過吹火爐子是小男生玩的,如果她們弄花了臉,我爹非打斷我的狗腿不可,於是我說:“去去去,兩個小丫頭片子玩什麼火爐子,火爐子玩多了小心長胡子。”
妹妹一聽,瞪著兩隻眼睛,慢慢變的模糊起來,接著張嘴就大哭,我一看嚇壞了,在我們家重男輕女,不過是打人下手重,我犯錯打我,妹妹犯錯也打我,隻要她一哭,我爹更是打我。我把泥巴一扔,趕緊捂住妹妹的嘴,哄妹妹不哭。
這時二怪給菡菡和笑笑捏了個小狗,才算是哄住了我的兩個妹妹,然後我們兩個繼續做小泥爐子,就在這時,聽見莊上的大喇叭上喊:“村民們注意了,村民們注意了,晚上老戲台放電影……”
我們一聽放電影,把泥巴一扔不玩了,那個時候,莊上雖然有電了,但電視還是一種奢侈品,莊上隻有我二大爺家有個十二寸的黑白電視,不過他家的電視收費,我們沒有錢自然看不起,隻能盼著有電影。雖然電影還是那幾部,像什麼地道戰、地雷戰、小兵張嘎、平原遊擊隊之類的,但我們大夥百看不厭。
放電影的地方,是一個老戲台,那裡也叫斷頭台,以前土匪在老戲台上,殺過許多人,解放後又在戲台那裡槍斃過人,所以老戲台不太乾淨,特彆是陰天下雨的,到那裡容易迷路,有時還會聽見哭聲,特彆是有人傳言,在老戲台那裡,看見了沒有腦袋的鬼和西瓜一樣大的鬼火,一時間成了大夥聞之艽???的地方,後來管理區的人不信邪,決定用實際行動,來反駁那些迷信的說法,於是那裡成了放電影的地方,靠著莊上人民群眾對文藝的熱情,慢慢的把老戲台的歪風邪氣、牛鬼蛇神壓下去,本來讓人不敢靠近的邪乎地,反過來成了我們最向往的地方,也正是因為這次看電影,我吃了鬼飯,結下鬼緣,還差點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