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安娜大飯店二樓,水晶燈的燈光清晰明亮,宴會中的每一張心懷鬼胎的臉都被蕭妍清楚的收入眼底。
她高高的揚起下巴,水潤的眸中一片寂冷,她高傲的站在眾人麵前,高級手工定製的豔紅的長裙貼身,完美的勾勒出玲瓏的身材曲線,襯得她整個人明豔照人。
對比之下,雪白光潔的脖子就顯得格外的單調。
葉墨城涼薄的唇微微彎起,似笑非笑,鷹眸帶著幾分玩味的來到蕭妍的身後,一顆45.42克拉深藍寶石項鏈緩緩的出現在蕭妍眼前,慢慢的,冰涼的觸感從肌膚那裡慢慢漫延開來,冷到骨子裡。
葉墨城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妍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蕭妍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優雅的轉過身,“墨,你送的東西我怎麼會不喜歡?”
單聽聲音,柔美舒服,甚至帶著幾分少女的嬌羞,然而蕭妍背對著賓客的那張臉卻冷若寒冰,眼神中滿滿的都是警告。
葉墨城幽深的眼底閃過一絲玩味,大手抓住蕭妍的纖腰,輕輕一欖,將她攬入懷中,“那麼,妍妍要怎麼感謝我呢?”
葉墨城在蕭妍麵前側著臉,示意她親吻他的側臉,蕭妍的手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角餘光掃過周圍看熱鬨的人群,手不甘的緊握成拳,慢慢送上自己的吻。
葉墨城卻突然扭頭,咬住她溫熱的唇,蕭妍驚嚇得差點叫出聲來,葉墨城滿意的看著她那雙充滿憤恨與不甘的大眼睛,輕輕的吻也變得愈發深入。
一般的女人接吻的時候都喜歡閉著眼睛享受,可是蕭妍不一樣,她總是瞪著一雙大眼睛,寫滿了讓人想更用力糟蹋的不甘和屈辱,他簡直愛死這種眼神了!
前英國女皇禦用廚師做的精致小點前麵,一個女子羨慕的眼冒紅星,“葉總好愛他的太太,三周年結婚紀念日,送了那麼大一顆寶石,好深情啊~”
深情?旁邊穿藍色深v長裙的女子嘴角掛起一絲嘲諷,如果緋聞滿天飛,一個人養活了全城三分之二狗仔的葉墨城也算好男人,那麼估計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
說白了,今晚的這場晚宴不過是做給外麵的人看的。
女子微微搖頭,看著蕭妍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憐憫。
而女子左手邊不遠處某個西裝筆挺,帶著邊框眼鏡的男人冷冷的看著前麵秀恩愛的夫妻,抓著酒杯的手,關節處隱隱泛白。
直到蕭妍清冷的眸子染上一片朦朧的霧色,一張小臉也因為不能呼吸而泛紅,葉墨城才鬆開了她,放她自由。
指揮師適時的揮舞手中的指揮棒,悠揚的旋律緩緩響起。
照例,第一支舞應該由宴會的主人跳,葉墨城紳士的牽起蕭妍素手,來到宴會中間翩翩起舞,蕭妍也漸漸的從剛才的濕吻中恢複鎮定,微笑著跟隨葉墨城的步伐。
旋轉之間,蕭妍淡淡的笑著,清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圍觀喝彩的賓客,當那張熟悉的臉闖入眼瞼,笑容瞬間凝結在嘴角。
葉墨城眉心不滿的皺著,他的妻子怎麼能在他身邊的時候心不在焉?
魯磨成放在蕭妍腰間的手加大力量,蕭妍吃痛的皺眉,強忍著甩開葉墨城的衝動,跳完最後一個音符。
然而當一曲結束,她再次在人群中找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什麼都沒有了。
難道是錯覺嗎?不,不會的。
三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他,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不知道他好不好,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恨她。
恨她的寡情薄幸,恨她將他們不離不棄的誓言全部踐毀。
她又怎麼可能看錯?
突然肩上一疼,蕭妍一抬頭就看見葉墨城那張寫滿怒氣的臉,他俯身在她耳邊冷酷的說,“記住,你是我葉墨城的老婆,一輩子身體和心都隻能屬於我。”
蕭妍毫不畏懼的看著他,“沒有人能操縱彆人的心。”
事實上,人連自己的心都操控不了,不是嗎?不然,為什麼,夜夜夢回,淚濕枕巾的時候,她的腦海裡都是那個人?
從來不曾變過,從來不曾忘記?
葉墨城眼中盛滿怒氣,薄唇緊緊的抿成一線,正欲發作,這時,一個胖胖的男人舉杯走過來,蕭妍臉上立刻浮上虛偽的笑容,和葉墨城一起做戲,這個胖胖的男人是百業銀行行長,和葉家合作十多年,是葉墨城如今爭取家族繼承權最可靠的盟友。
周旋在上流官商之間,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同樣虛假客套的說辭,蕭妍覺得很累,她悄悄的退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回避著葉墨城的目光,儘量讓自己不惹人注意。
這時,一個侍應恭敬的走到蕭妍麵前,“葉太太,這是一位先生讓我轉交給您的,說是送給您和葉先生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結婚紀念日禮物?蕭妍秀眉擰了起來,賓客的禮物一般都是在入場之間交給負責人的,怎麼會有人在宴會要結束的時候讓侍應轉交這麼不符合規矩?
她仔細的看著手裡的藍白相間的紙盒,沒有什麼特彆的。
然而打開之後,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那是一枚很普通的銀戒指圈,做工也很粗糙,看得出製作的人技術並不是很好,沒有打磨到位。
戒指上麵清楚的寫著,923,九月二十三日是他們定情的日子,而這個戒指是她親手製作了,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去學習,這是她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蕭妍慌張的掃過全場,在一張又一張的臉上焦急的尋找卻一無所獲。
“把東西交給你的人呢?”蕭妍急切的抓著侍應,侍應顯然也被她嚇著了,慌忙的說,“那位先生把東西放下之後就走了。”
沒有來得及多想,隻是多年積壓沉澱的感情在那一刻突然爆發,她提起裙子,不顧一切的追了出去。
裙子太長不好奔跑,就提起裙子,高跟鞋很美,但是跑不快就扔掉高跟鞋。
葉墨城見到蕭妍突然神色慌張的離開,問了侍應之後追了出去,看到蕭妍一個人站在外麵慌張的張望,那種焦急和期待的眼神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的臉冷冷的繃著,大步流星的走到蕭妍麵前,抓住她白皙的手腕,鷹眸內結了一層又一層的冰花,“是誰?”
“是誰不關葉少的事。”蕭妍冷睨著他,拚命掙紮想要甩開他的手,然而他的手死死的扣著,她根本無能無力。
“不關我的事?我讓你看看關不關我的事!”葉墨城將蕭妍的手抓起來,用力掰開她握緊的拳頭,一種不詳的預感在蕭妍的心裡漫延開來,她拚命的抵抗,“葉墨城,你想乾什麼?你到底想乾什麼?”
“乾什麼?”葉墨城如惡魔一般的勾起唇角,將那枚並不精致的戒指高高舉起。
蕭妍非常恐慌的跳起來,想要將她的寶物搶回來,可是葉墨城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葉墨城手臂揮動,對著不遠處都草叢毫不留情都將戒指了出去,草叢那邊燈光很暗,沒有人能夠看到戒指被扔到了哪裡。
蕭妍愣了片刻,再次拚命的掙紮想要衝過去找尋她珍惜的東西,然而葉墨城冷著一張臉將她打橫直接抱了起來,帶回酒店。
回到酒店休息室,葉墨城狠狠的將蕭妍扔在榻上,“說,戒指的主人是誰?”
“是誰,你葉墨城會猜不到嗎?”蕭妍冷冷的看著他,“對於葉少而言,我蕭妍有隱私可言嗎?”
葉墨城一隻修長大手狠狠的扼住蕭妍的脖子,他俯身將蕭妍壓在身體的下麵,灼然的目光狠狠的盯著她,“我讓你親口說。”
“是我愛的男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陸溟北,現在你滿意了嗎?”蕭妍冷然的看著他,臉色蒼白。
“你愛的男人?蕭妍,你竟然敢當著我的麵跟我提愛這個字?”
放在脖頸處的手用力的收緊,蕭妍臉色逐漸變得青紫,“葉墨城,有種你就殺了我!”
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虛弱得毫無力氣,然而蕭妍卻仍舊不肯服軟,她一雙瑩潤的眸子此刻已經猩紅一片,然而卻寧肯死死的抓著榻單,也不去反抗。
她早就絕望了,她早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如果不是不能去死,她早就自殺了。
她的生命早在三年前就耗儘了,在失去溟北的時候,在右手做完手術卻不能握畫筆的時候。
她的第一條命是溟北,她的第二條命是畫畫,現在兩條命都不在了,她還活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