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希一聽臉就綠了,意識似乎停止了,她走到窗邊,眼睛呆呆地向窗外看去。這裡已經很高,街道看上去有些窄,但是街上的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卻異常醒目。她心中一震,忙縮回頭撫著胸口。
“真是一口棺材。”她詫異地道,“可是怎麼會出現一口棺材的?”
嚴羅也正有此問,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冷冰冰的,脈搏跳動得很快。他拉著她繼續向上。這裡的樓道錯綜複雜,走廊阡陌縱橫,樓層少說也有四五十層。二人走了半天,螺旋體到頭,頂上再沒去路,旁邊有一個門,直通天橋之上。這兒的天橋並不寬,就像一般的走廊,但是卻很長。
天橋兩邊是巨大的玻璃幕牆,頂上是半圓形的玻璃頂,底下有橋墩,橋麵也是厚厚的玻璃鋪成。從螺旋梯到天橋的入口處,是一個十分昏暗的洞口,隻能透過遠處傳來的微弱的燈光,辨彆輪廓。
洞口兩邊似乎有屋子,敞著門,隻是看不清裡麵的情況。他不敢將電筒隨意亂晃,擔心看到可怕之物,隻射向前麵,好快速趕路。一離開螺旋梯,耳中的古怪聲音陡地強烈,仿佛是踏上了亂墳塚,裡麵正有無數厲鬼等著作弄來人。嚴羅清楚趙小涵的為人,她不是一個迷信的人,這兒應該是沒有鬼的,儘管許多現象看起來,都似乎在鬨鬼。
他時不時的會說兩句安慰的話,在這種環境中,能聽到同伴的聲音,便會忽略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害怕感會削弱很多。他握了握她的手,以示身邊還有個同伴。葉南希感激的點點頭,說道:“我們快些離開這裡。”
“黑暗中或許有東西,留個神。”嚴羅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走了十多步,忽聽“啊”的一聲尖叫,葉南希的手一下子滑了出去。嚴羅一凜神,忙將電筒向後照去,便在此時,一個身體撲在了他的身上,緊緊地抱住他,手電因此而掉到了地上。
“沒事兒了,有我在。”嚴羅一顆心怦怦直跳,輕輕拍著對方的背。
“我在這兒。”葉南希的聲音在螺旋梯口響起。嚴羅這才注意到身上的人不是葉南希。這個人身子很沉,呼吸粗重,似是男子。跟著便覺脖子一痛,那男子雙手箍住了他的頸項。嘴裡大聲罵著臟話,十足的一個暴力狂。
他的腰被雙腳鎖住,上身不穩,“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他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雙手力氣不敵,根本掰不開對方的手臂。他情急之下,猛地摸到了對方的下體,鼓起拳頭,就狠狠地打了下去。對方“啊”的一聲慘叫,可是手臂鎖得更緊了,似乎想勒斷他的脖子。嚴羅一咬牙,抓住他的一顆蛋,使勁全力捏下去。隻聽“噗”的一聲,跟著男子哇哇大叫起來。他的手腳同時一鬆,身子因為巨大的痛楚,蜷縮成了一團。
嚴羅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摸摸疼痛的喉嚨站起來,在男子身上補了兩腳。這時葉南希已拾起手電,她照著地上的男子,這才看清男子四十多歲,留著板寸,頭頂有個大疤,像是被削去了頭皮。她見過這個男子,“他是趙小涵的父親。”她仔細地看了兩眼之後說道。
“趙小涵的父親?”嚴羅疑惑地看了兩眼,又看看葉南希,她的眼神不像是說謊,“他為何會在這裡?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嗎?”
“好像做工地。”葉南希搖了搖頭,“我隻知道他們一家是三年前從鄉下搬來的,她母親好像在某食品廠工作。”
嚴羅一時找不到其中的關聯,他的念力還很弱,因為以前沒經過訓練,此時想變一根繩子出來,耗費了許多精力。也許在這個世界中,使用念力是最耗費心神的一件事。他用繩子將趙父結結實實地捆在螺旋體的鐵棍上。這才接過葉南希手中的電筒,向天橋另一端走去。
兩側的玻璃都是單向可視玻璃,可以從裡麵看出去,從外麵看來,玻璃都是紅色的。腳底的玻璃幾近透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下方的樓群和街道。走到上麵,就仿佛踏上了虛空,每一步踏下都有可能從高空跌落。二人穿過整個天橋,到了下一棟樓。
手電照著前方,原本黑幽幽的走廊慢慢與電筒融為黯淡的一片。突然,嚴羅的電筒照到了兩邊的屋子,隻見裡麵停著幾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哇哦!”他不禁跳了起來,葉南希並沒注意到電筒晃動的那一瞬間,但嚴羅的叫聲,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她也不問他見到了什麼,拉著他,趕緊上了螺旋梯。這兒的螺旋梯螺旋向上,下麵則沒有路,與天橋另一邊的螺旋梯正好相反。
嚴羅一時還未反應過來,隻是愣愣的跟在她的身後,直到上了樓頂,寒風撲在身上,他才清醒過來。他已不記得是怎麼離開那裡的,不禁佩服起葉南希的果敢來。他看著她清秀的麵龐,不出意外的,在她的眉間看到了一絲堅毅的神色。她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雖然有時候怕鬼,但並不能就說她膽小。
其實,真有鬼的話,誰都會害怕。
兩人緊緊拉著對方的手,慢慢走向邊緣。因為遇到的意外太多,誰都擔心對方會冷不丁的掉下樓去。拉著對方的手,心理上會有個安慰。兩人都知道,任何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會馬上崩潰掉。
葉南希小時候雖然隨同父親和獵奪者一起進入過意念世界,但那個時候,宿主的精神狀態很好,裡麵根本沒有危險,反而十分夢幻。所以她對意念世界,一直抱持積極的心態,希望可以多多的進入這裡。自那獵奪者死後,她便以尋找下一個獵奪者為目標,希望小時候的經曆可以重溫。這正是她找到嚴羅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高樓頂上看出去,整個城市儘收眼底。前麵的樓群明顯低了很多,能一眼看到中心,那裡的樓隻有兩三層。整個城市便如大海中的漩渦,越往中間越低,隻是因為城市過大,遠處的景物看來有些模糊。外圍還有一圈高樓,比所在高出了兩三層。再往外看,就隻能看到昏暗的虛空。
樓頂邊兩米落差的地方,是天橋頂。橋頂的玻璃也是紅色的,除了亮著熒光的地方。剛剛二人經過的懸空天橋,並沒有看到熒光。此時才發現,每隔五座天橋,才有熒光亮起。
嚴羅十分好奇那熒光的出處,拉著葉南希,迅速向樓頂的另一邊跑去。這邊連著另一座天橋,橋段中央向兩邊膨脹出去,裡麵亮起一大片微弱的熒光來。二人走到樓頂的邊角,這裡更接近天橋的中央,可以看得清楚一些。那些熒光經過玻璃的折射,雖然很微弱,但是遠遠就可以看到。透過玻璃,似乎可以看到裡麵有長條形的東西。
天橋一邊的玻璃掉了不少,露出一個幽光微微的洞口。洞口裡露出一個水晶石般的方角來,像是水晶棺。葉南希忽然驚叫一聲,雙手緊緊抱住了嚴羅的左臂。嚴羅也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些水晶棺裡麵,有好幾張臉,正瞪著眼睛看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