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侃侃而談的張貴，猶豫良久。

“唉~~~謝謝”

謝安終於自知回家無望了。終於咽下了這口氣。可是，真的咽下了麼？

“唉？對了，你剛才說你是礦工，哪個礦啊？”張貴試著轉移話題，不想看見謝安這麼難受。這老王八蛋看著一股操性，其實心地是真的不錯！

“喏，就那個”謝安指了指遠處燈火通明的地方。

“。日，張吃山那癟犢子開的那個？”張貴突然跳起，也順手指了指那處亮光！

“嗯？你認識我們老板？？。.等等。你們都姓張。.難道。你是他爹？？”謝安有點疑惑。又變得有點恭敬起來。是恭敬，老板那是一天掙幾十萬的漢子，謝安想超越的對象。而且寫出的詩那麼有哲學道理，一點都不肉麻！更彆說他爹了，肯定比兒子強吧！

“日，你才是他爹呢！嘿嘿。我是他爺爺！傻×，老子剛才不是說老子死了五六十年了麼？我要是他爹，那他咋出來的？”張貴摸著下巴，看著謝安，邪惡的笑著、、、

“哦。有點疏忽了，也是噢~~”謝安點點頭。

突然眼睛一瞪，又跳起來，指著張貴鼻子罵道

“老王八犢子，我曰你嗎~！你才是我兒子。”

“嘿嘿嘿嘿。小謝，請你放鬆，不要激動！公共場合注意影響嘛~~~壓製一下個人情緒，心平氣和，才能好好工作嘛~~~”張貴一臉賤笑！很賤很賤，可能他曾經有一把劍，很亮，可以照鏡子，可以從劍的反射裡，看見自己的笑。

“滾.”還是這石破天驚的一句包含千萬玄機的詞彙。是的，每當這個字一出口，張貴便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任何時候，包括現在。

“額。.”

“對了，你是不是鬼？”謝安心裡突然有點虛。從墳裡鑽出的人。.

“小比牙子，你他奶奶的才是鬼呢。記住，我是陰人，你也是。大家都是。我們都是人”說到這點，不知怎麼的，張貴無比憤怒。

“那為啥有死後化作厲鬼一說啊？為啥陽世都說人死後變成鬼啊？”謝安像好奇寶寶，對的，喜歡讀書的人都有不恥下問的精神。不懂的要問，問了才能懂，懂了才代表自己的知識又增加了。

“小謝，你記住，隻要不是自殺，不是冤死的，不是大奸大惡的。死後都不會變成鬼，都是陰人。”張貴語重心長的看著謝安。

“啊？為啥自殺的會變成鬼啊？”謝安一臉茫然，確實，這很難理解。

“唉。老子一次把這些都給你說了吧，省的問來問去。今天我就做一回押司”

張貴無奈的歎口氣、、、

“像我們這種正常死亡的，無論病死的，老死的，被彆人殺死的，意外死的。死後，都有押司來收人，去陰世報道，領身份證，見以前死了的祖宗。去戶籍部辦理戶口！但是！”

張貴清清嗓子，又繼續說：“陰世之外還有十八層地獄，和牢房差不多。專門收容那些自殺的，大奸大惡的，冤死的。坐一段時間的牢。受一段時間的苦。再接受一段時間的教育，洗心革麵。再被送回陰世，領身份證，注冊戶口。但這是看你在陽世犯的罪過大小，還有牢裡的表現來定時間的少則七八年，多了七八十年的都有。”

“你麻痹，老子問你為啥自殺的要下地獄？你扯這些乾啥”謝安不耐煩的說！

“你麻痹，你急個錘子，聽老子慢慢給你說”張貴還之以口

：“大奸大惡的下地獄，這點好理解，但是為啥冤死的，和自殺的也要下地獄坐牢呢？為什麼呢？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謝安滿臉茫然的看著張貴！

張貴又清清嗓子，咳咳。哈呸，一口濃痰很準的吐在自己的碑上。

“因為，陰世和陽世有秩序，不準破壞秩序，自殺的和冤死的就是破壞秩序的人，大奸大惡的也是。先說自殺的，你看，好端端一個人，不該他死，他自己了斷了。無端的多一個陰人，這不是給陰世領導找事麼？比喻一下，你是這個城市市長，無端的多出一個人，沒戶口本也沒身份證，就沒有理由的突然多出來一個人，你知道了是不是得把他送去收容所啊？對的，地獄就相當於收容所，隻是不需要送，一自殺，魂魄自動就轉到地獄了。根本就不需要有人押。進了地獄就不好過了。.裡邊啥刑法沒有啊？那些獄卒都是些變態，沒事兒就整人玩兒，反正是些破壞了秩序，又沒有身份的“黑”人”

張貴停了停“你喝水不？我給你拿”可能說太多，嗓子乾了。

謝安想了想，自己是被淹死的，和水有緣。就搖了搖頭。.

“你不喝我喝，渴了給我說，我給你拿啊”

然後張貴就站起身來，從碑上往墳裡鑽去。

謝安看著碑上那口濃痰，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裡一想，張貴自己都往自己的碑上吐痰呢。是不是陰人的一種禮節啊？為了表示尊敬，與入鄉隨俗。

“咳咳咳。吸，哈。呸！”

一口更濃的痰，吐在碑上，以示對張貴耐心講解的感謝！

不一會兒，張貴又鑽了出來，謝安眼睜睜的看見張貴裸露的前胸準準的碰在自己的濃痰上！

張貴低頭順手一摸，黏糊糊的，弄的滿手滿胸都是！

“這他嗎誰啊？這麼惡心。”張貴出口成臟！

隻見他一手拿了瓶礦泉水，一手在胸前到處抹！越抹越滑，越抹越多。弄的身上到處都是。一看不行，又彎腰下去，用手在地上蹭了蹭。隨手扯了一把草，才將胸前自己的痰給擦乾淨！

“太不講究了”謝安心裡想想，但是不敢說出來，有點心虛。從張貴的話語中可以肯定，隨地吐痰在他們這兒也不是禮節。.

擦完後，又坐在謝安旁邊。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蓋上蓋子，放在一邊。從衣兜裡取出一包煙，點上一根，看了看謝安驚異的眼神。張貴有點不好意思，試探的問

“你會抽不？來一根？”說著把煙盒遞向謝安。

謝安一點都不客氣，熟練的用三個指頭一撮，就齊刷刷的取出三根。左右耳各彆了一根，嘴上叼了一根。從張貴那順手把打火機拿來，點燃，吸一口。一個字——爽啊！張貴就愣愣的看著謝安，從沒見過這麼慫的人啊！

抽一口，看看手中的煙，看看張貴手裡的煙盒，一聲驚呼

“操~軟中華！”毫不在意張貴鄙視的眼神，接著問：“你哪來的啊？”

“這不廢話麼？買的啊，難道搶啊？”張貴很不爽。這麼白癡的問題、、、

“你走哪買的啊？陽人看得見你？”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譜啊？當然是從陰世買的啊！”張貴很無奈，今天是他這一生最無奈的一次。

“陰世還有造這個的啊？”謝安有點不敢相信！

“唉我說你能不能彆坐進觀天啊？陰世和陽世是一樣的好吧？啥沒賣的啊？你看，這礦泉水。也是從陰世買的，我批發了好幾件呢。給給給，這盒煙送你了。老子屋裡還有好幾條呢。”

“這個。可以麼。.嘿嘿，，，，我往哪裝啊？”謝安有點不好意思，又在赤果果的身上到處摸摸。

張貴在謝安身上看看，確實沒地方裝，這玩意兒又不是毒，品！也沒必要往那地方賽啊！

隨又低頭在自己衣服褲子兜裡到處翻了一下。

許久。.找出一根毛線，張貴愣愣的看了一會兒手中的紅色毛線。

又把煙盒用指甲掐出兩個洞，把毛線鑽進去。打了個結，掛在了謝安脖子上。.還有多半包的軟中華掛在一個luo男的脖子上，紅豔豔的，老遠一看跟護身符似的~

一老一少坐在墳頭上，每人手裡夾根煙，又開始了叨叨叨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