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真的是一場非常過癮啊戰鬥啊,哈哈哈”,古裡德格一邊戰鬥著,一邊狂笑著。
有多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古裡德格想,從幾十年前自己退休起,即使有幾次跟學生做排練,但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子,如此酣暢淋漓的鬥戰了吧。
而且,這可真是真家夥的。
他所麵對的,是無窮無儘的兵馬俑戰士,他們身穿盔甲,手中拿著的是有幾年前淬煉的刀,可能是被咒術控製了,隻會不停地進攻,即使被打退了,也會不顧自己身上的裂痕,再次進攻。
除非被徹底打散,才會無奈地停止。
所以,古裡德格拚儘了全力,幾乎每個一會,就會有一把刀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但並不疼痛,因為鎖子黃金甲也不是吃乾飯的,即使在鋒利的武器,最多留下一點點縫隙。
古裡德格不知道此刻的鎖子黃金甲上有多少痕跡了,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殺了一千多個兵馬俑戰士了。他的速度是如此的快,猶如閃電,而目前看到的,兵馬俑最大的弱點,就是速度比較慢。
既然如此,古裡德格感覺自己隻能硬拚了。他其實可以施展法術對付的,可能這樣的話更好對付,但他期待這麼搏鬥一次,這樣會給自己無限的滿足。
古裡德格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不停地鮮血湧動,鮮血湧動。
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久,時間肯定不會太長,因為自己速度非常快。
直到最後一招,他拿起戰戟,在自己四周劃了一個圈子,霎間戰戟的刀刃所留下的氣息,形成一股巨風,向四周散開。
其實這一招已經算是法術了,而不純粹是體術,他也是被逼到了發瘋,覺得夠了,是該收手的時候了。
刀風所蔓延之處,全部的兵馬俑被攔腰斬斷,有被斬斷的聲音傳進了古裡德格的耳朵中。
古裡德格仰天狂笑,因為他贏了,這刀風是如此的淩厲,所及之處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當年這樣的招式,可以還對付過九天妖魔的。
連那登上九天的妖魔,都被這樣的刀風所傷,何況你們這些沒有生命的機器,必然被殺死。
古裡德格,借助鎖子黃金甲的光芒,向四周看去,雖然依舊是一片漆黑,但可以肯定,兵馬俑已經殺死光了,半截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古裡德格知道自己不能多做一分鐘的耽擱,要趕快趕往那山洞口,真正的幕後控製者,就在裡麵。
古裡德格在腳下生出了兩個風火輪,這是步雲履鞋專有的功能,模仿數千年前李靖的兒子哪吒三太子的風火輪製造出來的,有飛行的功能。
他踏著風火輪,往前飛了過去。
然而,還沒有飛太遠的時候,他看到了前麵突然卷出一個驚濤駭浪。沒錯,是山穀中的小溪水,水流突然向上湧動了起來,形成一道很大的屏障,同時前後左右同時圍繞,如同一個方盒子,把古裡德格困在了裡麵。
古裡德格一陣驚訝,這是什麼怪異招數?看樣子自己是中了陣法,被困在了陣法裡麵了。
這奇怪的陣法還是第一次遇到。
其實在古裡德格數十年來的人生經曆裡,在豐富的戰鬥經驗裡,遇到陣法是再經常不過的事情了,但幾乎每次隻要自己用探測術探測一下,或者運用自己的法術,就輕易地把陣法破了。
至今為止,隻有龍澤校長的陣法,自己沒有破過,但他覺得龍澤校長是那種百年不遇的人才,即使自己沒有破開,也無所謂。
但此刻,他覺得世界真的很大,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真正見識世界最危險的地方。比如這個陣法。
陣法的結構自己都探測不出,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踏了進去,然後陣法結界內的空間全是漆黑的,一點點的陽光都沒有。
陣法內被召喚出了兵馬俑,這可以說是千年來中國最強大的士兵了,而古裡德格身為法國人,就對兵馬俑以及數千年前秦始皇的事略有耳聞。
此刻,又麵對著巨形的瀑布屏障。
瀑布屏障應該隻是一個界限,隻是界限自己不能越過,真正傷害自己的應該不是這個瀑布。
果然,瀑布在形成一個正方形之後,就停止了擴展了,把古裡德格嚴密地困在了裡麵。
古裡德格站在了瀑布下的地麵,左右看著。
在他身後,泥土中間緩緩地站起來一個人。這個人應該是泥土變化而成的,逐漸變化出頭部、肩膀、胳膊、腿、鞋子。
古裡德格開始時覺得,應該是敵人製造的幻術,或者帶擁有複製功能的變異者,對自己施法了。
但他發現不對勁,因為無論是幻術還是複製功能,不可能連身上的裝備也複製成功的,最多隻複製一個肉體的自己罷了。
這是……有多強大的複製術啊!古裡德格想著,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己’,在泥土中緩緩站立了起來。
是誰?在背後控製著這一切?古裡德格捏緊拳頭,竟然連同自己的鎖子黃金甲和戰戟,都複製了出來,這是一個多麼強大的陣法!
可能是出去餘緩的督促吧,路原的練習速度可以說是翻倍。餘緩給自己下令,要求他的速度跟餘緩一樣。
路原以為靠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能夠駕輕就熟地運用起來,快速地達到要求。但畢竟這術法還是餘緩自己創造出來的,幾個來來回回,路原覺得餘緩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在無邊的夜色下,在餘緩的緊盯著中,路原全神貫注地運行著。
其實路原不知道,此刻餘緩的心裡是有多著急。
剛才的她並不是睡著了,而是在涼席上施展了一個術法,這個術法的表現形式,就是自己在睡覺時的樣子。自己陷入了夢鄉,在夢鄉把全身的靈力融會貫通。
那麼,在她蘇醒過後的這一會,她的力量可謂是突飛猛進,這就是為了給路原起帶頭作用,讓他趕快地修煉好這套術法。
因為餘緩要比路原的危機意識更強,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表示,現在必將是一個千鈞一發的時刻。在龍澤學院,古裡德格看到路鳴源受如此重的傷,一定會出手去攻擊乾龍的,而乾龍躲在者陰山中,誰知道會有什麼招數,但憑餘緩對乾龍的了解,他一般會藏著比較毒辣的招式的。
餘緩必須快些讓路原練會這套心法,然後先幫主龍澤學院除掉乾龍,再和龍澤學院進行談判。
心裡想著這些,餘緩的速度更快了,而旁邊路原根本就跟不上。
開始的時候,路原還覺得沒什麼,隻是腹中的熱力和寒冷之氣緩緩升了上來。可是過了一會,腹中的熱力和寒冷氣息宛如兩隻勇猛的怪獸,在體內廝打起來。
路原覺得肚子開始疼痛了,這種廝打的感覺瞬間蔓延到了全身,甚至他的手指腳趾,指甲蓋和頭發,都被這兩股力量所覆蓋了。路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是好還是壞,就在他準備跟餘緩反映這件事的時候,餘緩對他努了努眼睛。
路原看著她的眼睛,大意是讓他閉嘴,安心練習就好了。
路原就照著餘緩的動作,繼續做。說實話,他覺得這些動作有些可笑,路原以前也是看過不少武俠劇的人,像金庸的古龍的溫瑞安的,都是資深小說迷了,一般在修煉某種大招時,修煉的招數和氣勢也是非常牛的。
看看餘緩數十年得到的釋化之術的招式,路原原本想著也是那種排山倒海,山呼海嘯的感覺,但現在看來,完全就是鬨著玩嘛。這樣的套路,隻讓他想起了在小學時候做的廣播體操。
尤其是這套心法開頭的套路,簡直跟當年的伸展運動一模一樣啊。如果這時候遠方有探照燈打過來,看到他們運動的樣子的話,一定以為是一個老師為了懲罰學生,半夜帶著他來田地裡。
其實路原不懂,就像有句話叫做‘大道至簡’一樣,最高深的法術招式,也往往看起來是最平常的。
“路原,我告訴你一個事情吧”,餘緩似是猶豫了半天,張開說了句話。
路原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師父這時候會說話,還以為她完全沉浸其中呢。
“什麼?師父”,路原用比較低聲的語氣,因為劇烈的運動使他無法大聲說話。
“乾龍在者陰山裡利用你之前,也一定跟你講了些關於地藏星的事情,對吧?”,餘緩說道。
“是啊,師父,怎麼了?”,路原想起自己還是什麼地什麼星,雖然自己不太在意這個東西,但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事實,而且這也證明了自己跟彆人不太一樣。
“其實地藏星的真實力量,遠在你們想象的範圍外。傳說中世界上有三個守護星是最強大的,幾乎擁有媲美天地的力量,一個是王者星,也就是龍澤了,不過他應該已經離開人間了,另外兩個,就是天煞星和地藏星,你們一旦通過刻苦的修行把自己的力量激發出來,那麼活個千年萬年都不是問題的”,餘緩說著,語氣裡好像充滿了向往。
“呃,千年萬年……”,這句話讓他聯想起了烏龜和王八。
“嗯,電影裡不是有句話嗎,叫做權力越大責任越大,你和你的哥哥,就屬於上天賜予你們極大的權力和責任,你們必須努力,對得起這份責任”,餘緩忽然轉頭對他笑了起來,接著微弱的月光,她藏在背影裡的笑容,竟與記憶中的女神有幾分相似。
“嗯,天賜我一雙翅膀,怎麼能不展翅翱翔呢?”,路原想起了在高三緊張學習中,老師每天早上都會給同學們放幾首勵誌的歌曲,這首羽泉的《翅膀》就是自己最喜歡的。
“而且,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特彆喜歡你,覺得你這孩子踏踏實實的,將來必將成大器,所以也才這麼努力的教你,換以前的乾龍,他雖然比你用心比你聰明,可沒有讓我這麼的喜歡”,餘緩說著,露出一個姐姐對弟弟的笑。
可這句話和這笑容,怎麼讓路原覺得很彆扭啊。教了乾龍十年,教自己才兩天,就能保證自己法力大增嗎?路原很好奇這個問題。
“是的,因為你是地藏星。而且乾龍離開我已經有好長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我按照地藏星的守護星特點,提煉出了幾個快速的辦法來”,餘緩說時滿是自信,透出作為創造者應有的驕傲與自豪。
餘緩覺得自己好歹活了這麼長了,在這小崽子麵前再沒有一點自豪的資本,怎麼行呢。
其實餘緩心裡隱藏著很多情緒,都沒有講出來,因為他覺得即使說出來,路原這個小屁孩也是不懂的。她畢竟在世界上活這麼多年了,雖然看起來隻有四十歲左右,皮膚和保養讓一些三十歲左右的都甚為羨慕,但她內心的滄桑,又是誰能懂的呢。
看過那麼多的山水,經曆了那麼多的風景,餘緩認為目前也就一個人,能跟她聊這些,就是古裡德格。
畢竟兩人是同門師兄妹,而且同樣都是經曆了歲月的洗禮,活了都至少一百年了。恍惚見,她跟自己的師兄也是好幾十年沒見了。
再看看這個叫做路原的小孩,想起那個讓龍澤學院引以為傲的路鳴源和矢野田,這都是他們的繼承者們,不禁覺得歲月倥傯。
餘緩想著這些,繼續修煉著。
虛擬狀態的功力,跟古裡德格是有的一拚的,甚至,打成了平手。
古裡德格倒有些欣喜,因為他可以說這麼多年來,從沒遇到過這麼強的對手,他一直想找一個旗鼓相當的人對戰,這樣最有助於自己的提升,而這麼多年來,要麼遇到的比自己弱,要麼遇到的比自己很弱。
唯一欽佩的強者,也就是他的校長龍澤,也早已沒了蹤影。
此時此刻麵對一個與自己的功力套路完全一樣的人,兩人廝打起來,竟然是如此的爽快,刀光劍影中,古裡德格可是拚儘了全力,完全沉浸在這了。
古裡德格就是這樣一個人呢,把戰鬥當成遊戲來看,所以他沉醉於任何的戰鬥,才有幸得到今天的成績。
打鬥持續了十幾分鐘,古裡德格忽然意識到,不能在這樣繼續下去了。
他來這不是玩的,而是執行任務的,執行獵殺掉那個最神秘人物的任務。
於是,古裡德格起身往後麵一跳,跳到了水壁的邊緣,反手把戰戟插在了背後,兩手合十,這是施展法術的準備。
嘴裡喃喃念動著什麼。霎間,一條巨龍從他跟前幻化出來。
這條巨龍是黑色的,並不算大,但是尖利的牙齒和堅硬的鱗片,以及可怖的嘴巴張開來,形如怪獸。這是古裡德格養了很多年的召喚獸,於幾十年前在龍之山穀捕捉成功的。
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把召喚獸叫出來戰鬥了,它在葫蘆裡肯定也是非常寂寞的了,這點古裡德格非常清楚,因為私底下他們兩個經常聊天。老龍跟他抱怨過無數次。
“這一次,終於給你表現機會了,去吧老龍”,古裡德格在身後怒吼著,心裡想著你跟我抱怨那麼長時間想戰鬥,這次就給你機會。
但是,出乎意料的,老龍並沒有立刻攻擊,而是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一隻惡龍露出詫異的表情,這絕對是非常搞笑的一瞬間。
老龍在詫異,怎麼看到的敵人,跟自己常年來伴隨的主人,那麼像啊。
古裡德格明白了老龍的詫異點,立馬吼道:“我中了陣法,這是彆人變成的虛擬的狀態,快幫我把那個假的我乾了!”
老龍聽見這熟悉的吼叫,的確身體震了一下,但還是沒反應。
看樣子老龍是個很鎮定的人,一定要徹底分析好再動手,免得傷到自家主人。
但是,在下一秒,老龍就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這個虛擬的古裡德格,竟然也模仿著雙手合十,模仿著念動咒語,然後再他的跟前,出現了一個跟老龍一模一樣的龍。
老龍左盯又看,眼神裡透著絕對的不可思議。恐怕在他的腦海裡,還沒見過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東西吧。
不過那虛擬出來的老龍,顯然比它聰明多了,並沒有遲疑什麼,而是直接撲了過去。
待這虛擬的老龍撲上去的時候,這老龍才意識到這個假怪物是要殺自己,狠狠地咬了過去。
但顯然後出手的老龍處於弱勢,脖子被狠狠地咬住了,瞬間老龍爆發出痛苦地嘶吼聲,脖子左右扭動,把咬住它的假老龍左右搖擺,裝在堅固的水壁上,濺出點點水滴。
古裡德格看到這一幕,更為緊張了,他絕沒想到這個虛擬的自己,竟然也能變出老龍。
既然來了這裡,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古裡德格想起了自己來時前想到的這句話,縱身朝這個假古裡德格飛去。
倆人的動作都非常快,一拳一擊間,他好像能探知古裡德格心裡所想,早已準備好了迎接和還手的姿勢,古裡德格打得的確很吃力。
鬥戰大概持續了十分鐘,十分鐘裡古裡德格幾乎施展了不下一百個招式,可全被對方化解掉了,同時對方也施展出這麼多的招式,古裡德格也覺得非常吃力。
而另一邊,老龍的鬥戰也異常慘烈,老龍看樣子對這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東西非常生氣,怒吼聲在水壁內回蕩著,如果換做普通人,恐怕耳膜早已被震碎了。
那個變化而出的假老龍,好像也以為自己是真的一樣,也在撕心裂肺地怒吼著,兩條龍糾纏在一起。
終於,古裡德格忍不住了,他覺得不使出絕招,恐怕將一直在這裡纏下去。
他一個跳躍,離開了這個假人,身前忽然出現幾條火焰,直直地撲向假古裡德格。
假古裡德格顯然沒太意識到,露出一張惶恐的麵孔,火焰直直地噴到他的身上。
火焰消失,假古裡德格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微笑著,原來這堅固的鎖子黃金甲,替他擋住了這劇烈的火焰。
古裡德格罵了句‘可惡’,以極快的速度喊了句‘老龍,滅天陣’。
古裡德格和老龍在一起合作幾十年,早已產生了很大的默契,所以隻需要一句話,老龍就會立刻反應過來,進行布陣。
老龍立即停止了與這假龍的纏鬥,轉身飛到古裡德格身前。古裡德格嘴裡念幾句,霎間四周全是火焰,一部分的火焰朝假象衝了過去,另一部分則打在水壁上。
古裡德格是想衝破水壁,用這個‘滅天陣’來對抗這個陣法。
顯然,古裡德格古老的陣法還是起了作用,在烈焰的衝擊下,水壁被打開了一個口子。
趁著這個機會,古裡德格和老龍飛出了水壁。
水壁外依舊是一片漆黑。在他們兩個飛出水壁後,水壁也像失去了支撐力,潑灑了下來,淋在了這個假象上。
假象在笑,看樣子他大概不會這個陣法。
這時候古裡德格突然意識到,難道這些頂尖高深的術法?這假象不會嗎?隻會一些比較低級的招式?
想到這,古裡德格立馬又喊了句‘老龍,滋雨陣’,一霎那老龍身邊幻化出無數的水滴,形成尖銳的小刺,向假象衝過去。
這水刺與普通水刺可不同,每一根水刺的頂端好似包裹住火焰。這是以前古裡德格經常用到的術法之一,水火融合在一起,無論對方對‘水’和‘火’哪一個元素有抗性,都會被另一個元素狠狠地擊中。
那假象向旁邊多去,似是要閃躲,但這如雨般的水刺,似是有跟蹤的功能,纏繞著他往側麵追去,連同假老龍也爆發出尖銳的吼聲。
水滴消失,古裡德格看到假象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毒刺並沒有把他們完全達到在地,但看樣子隻是受了重傷,渾身溢出涓涓的鮮血,如同被炸開無數口子的水袋。
憑古裡德格老練的經驗,此刻是絕不能鬆手的,老龍在前也跟著怒吼一聲,顯然是資深的經驗也告訴老龍,這是追擊的最好的時候。
古裡德格沒擺什麼陣法,而是徑直衝了過去。
假象看到這一幕,沒來得及出手,轉身跑了出去。
古裡德格微笑起來,他以為這假象隻是製造出來殺自己的,沒想到竟然還有自己的頭腦,還知道轉身逃跑。
但是把後背留給對手,這已經是最大的空缺了。
古裡德格一邊微笑著,右手扣住左手,在嘴邊喃喃念動起咒語來。
二.
路原病怏怏的模樣看著夜晚的星空,他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剛剛偷瞄了一眼手表,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從開始在這片田地上練習,餘緩一直在她旁邊,因為有人跟著所以也不覺得時間快,尤其是畫冊上的招式,一個章程下來非常耗費時間,從餘緩教自己到現在,才過去一個小時。
路原望了望旁邊的高速公路,不斷有路過車輛把遠光燈打到這裡,但也隻是打到一下。
顯然,作為經常在夜晚狂奔的司機來講,見到類似這樣的怪現象已經比較平常了,也不會想去報警。
餘緩看著路原發呆,狠狠地拍了他肩膀一下。雖然外表看著輕輕一拍,但路原全部的精力都轉移了過來。
路原在想,就剩下不到兩個時辰就結束了,有這麼快嘛。
而且餘緩這家夥隻給自己五個小時,在他之前的那個乾龍,足足花費了那麼多年啊。
這樣的問題在昨天路原就跟餘緩講過,但餘緩還是那套的回答。
路原想,為了哥哥,還是寧願這樣試一試,而且餘緩老師表麵看上去,並不像壞人,起碼比乾龍拿老辣的樣子好得多。
這時候,馬路邊忽然射來一道強烈的光芒,打在他們周圍。
不僅是一道,接著另外兩道也跟著打來過來,有一個照在了路原身上。
路原和餘緩一驚,看了過去,但因為是黑夜,隔得又有點遠,所以看不清楚。
餘緩運用法力,看到是兩個人走了過來,看外衣也不像穿著製服戴著帽子的。
路原一驚,他原本以為是哪個路人報警了,所以有巡警過來,但現在看來,隻是普通人的穿著。
會是什麼呢?他倆都在思索,但一邊的修煉是不能停的,所以也不能很快地躲過去。
說話間,這兩人已經走到了跟前,目瞪口呆地看著。
這兩個人本來是打算趁著深夜,在大馬路人行道搶點錢的,但不想在人行道駐守到了半夜,都沒見個人影,正在惆悵時,看到這田地裡好像有兩個人。
本來一個夥伴說不讓來的,畢竟大半夜的野地,總讓人有害怕的感覺,但另一個卻是一個藝高人膽大的家夥,仗著曾經在初中時是長跑第一名,所以出事可以跑。寧願失敗以後逃跑,也不能站了一夜,一個都沒下手吧?
他們走近過來,在看清楚的一刻,傻眼了。
這倆小夥所看的,是一個女性和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小夥,在對著月空揮舞著手臂,同時兩手間隱約有光芒流轉著,像神話電視劇裡即將升天的修煉者。
倆小夥向點燃的火箭,轉身飛速跑起來。那個初中時候長跑第一的小夥,反倒因為太長時間沒跑步了,另外,身材扭曲肥胖,跑得異常慢,還跌倒了下來。
另一個小夥看到他跌倒了,也沒過去扶起來,因為他也被嚇得尿褲子了。
餘緩和路原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因為正在練習期間,這一套路還沒有施展完畢,所以不能貿然停下來,但他們也驚異地看到,這兩個人像是看到鬼一樣,瘋狂地轉身逃跑了。
路原似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看了餘緩一眼,笑了起來。餘緩大概也了解了,跟著笑起來。
矢野田摸著密室的牆壁,冰冷的觸感從手指傳到心臟。
儘管她已經也接觸過許多兵器,但這些兵器傳來的感覺,跟以往的極不一樣。矢野田記得古裡德格跟她講過,一些有歲月積澱的古董,是有自己的生命的。
當時矢野田也隻是把這話當笑話看,畢竟老師那家夥活那麼多年了,說出類似這些帶有哲理的話也是經常的。
但此刻她摸著這些兵器,感覺到一股說不出感覺。矢野田從小學的是日語,十歲以後在龍澤學院接受的是英語教育,所以兩項語言都不是太精通,所以她也無從用什麼精準的話來形容。
好像……就像老師說;“曆史的滄桑感,隻會與願意了解它們的人,傾訴這些傳奇”。矢野田覺得自己這麼稚嫩,肯定不會被這些古董看得起。
一柄手裡劍模樣的東西掛在最左邊的牆壁上。矢野田知道這個東西,在忍者時代,這個東西一度的非常盛行,另一個名稱叫‘苦無’。
可是,根據矢野田簡短的曆史知識,苦無隻是短暫地出現在曆史中,如浩瀚海洋中迸出的水滴,即使是東京博物館,也沒有多少苦無的樣品了。
可是矢野田此刻摸著這個苦無,尤其旁邊標注的介紹;陰陽師晴明所做。
晴明,這是在曆史上最為著名的陰陽師了,但關於他的傳說,就好像中國古代的諸葛亮一樣,許多都隻是民間編造的傳言,而真正的事跡倆聊無幾。
其中有關晴明和苦無的傳說,更是早早地被封為假象。但此刻卻清楚地擺在這個房間裡。
矢野田摸著,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矢野田是學校裡為數不多的外國人,而且作為一個高傲孤僻的女孩,一直都是比較驕傲和孤獨的存在,但此刻摸著這個武器,卻有無限的認同感和共鳴感。
她反手把苦無拿了下來,放到了右手袖子中。
隻有遇到願意傾訴的人,才能有真正的認同和感覺。這是古裡德格那個老頭的原話。
矢野田呆站在原地,腦海裡翻滾著剛才完全沒意識到的問題;古裡德格去哪了?
按照他多年的習性,基本沒有什麼問題是可以讓他出山的。即使是再大的問題,路鳴源或自己,就足夠解決了。
而此刻的背景呢?路鳴源剛被者陰山那老頭子打傷,昨夜返回,今天老師就不見了?
矢野田理所當然地想到,師父是去了者陰山了。
矢野田更加確認這一點,是因為她看到在靠右的牆壁間,幾個掛墜上空著,而旁邊標示的備注卻還清晰地留著。
鎖子黃金甲;步雲履鞋……
矢野田沒太聽說過這些東西,全靠中文旁邊的英文注釋來了解,但能跟這些滿是滄桑的古兵器擺在一起,底蘊絕對非常深的。
矢野田快步走了出去,臉上幾乎第一次露出焦急的神色,焦急到連密室的門都忘了關。
她終究是個女孩,一個主見力不太強的人。一般遇到這類難題,都會向古裡德格老師請教,而此刻老師不在,他能想到的,就是在病床上躺著的師哥路鳴源。
路鳴源還在床上裹著層層的紗布,就像古埃及時候的木乃伊。紗布的顏色已經稍微有了些變化,在半個時辰前是全白色的,現在看上去,已經有些泛青色。
矢野田進去的時候,神經質的一樣的部長在旁邊醫藥台上手舞足蹈著,就如同看一場球賽,自己熱愛的球隊最終逆轉一樣的興奮。矢野田早就聽說這個部長是神經質,徑直走了進去。
旁邊的醫生攔住了,看臉孔是黑人,不過牙齒刷的特彆白,就像夜空裡最閃亮的星。
“小姐,抱歉,傷員在進行第三次的檢測,需要絕對的安靜”。
矢野田等了那醫生一樣,她想這醫生應該是昨晚剛剛被抓來的吧,不然不會連自己這樣的大人物都不認識。
但是就是剛被抓來,那有這麼快就適應這裡的製度啊,不應該躲在角落裡發抖嗎?
矢野田沒理他,右手輕輕碰了下他的胳膊,繼續走到病床前。
黑人叫了一聲,感覺關節嚴重發麻,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事實上他的確是新來的,但來時龍澤學院的學生給他傳輸了一段記憶,所以他基本了解這個神秘學校存在的意義了。
這也是龍澤學院一直以來的傳統,每當遇到重大問題,學院內部解決不了時,就從外麵世界帶來一些人,提前編織好記憶直接灌進這些人腦海裡。
這些記憶就好像河水,直接倒進了人的腦海中,這個黑人立即就理解了。
但在他離開的時候,這些記憶還是會被抽開,回到外麵就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一樣。
黑人沒見過這姑娘,他隻是聽部長的命令不讓人靠近,而這個走過來的女孩又這麼漂亮,讓他聯想起以前經常看的動作電影,所以就主動攔了過去。
部長聽到哀叫聲,轉身看到矢野田過來,也走了過去。
“有什麼事?矢野田小姐”,顯然矢野田的名聲早就傳到這個醫療部長的耳朵裡,當然是因為成績還是美貌就不得而知,總之他很恭敬地跟矢野田打起招呼。
“我有些急事問路鳴源,他現在能說話嗎?”,麵對出路鳴源和師父以外的所有人,她聲音從來都是冷若冰霜。
部長顯然意外這個女孩跟他說話這麼冷,因為以前所有的學生遇到他,都是畢恭畢敬的,而自己則是冷冰冰的。
“很重要很著急的事麼?”,古裡德格也擺正了語氣。
“廢話,不重要不著急我跑著來,你以為我是想看你們這群穿白大袍的神經病和一個裹著木乃伊紗布的人嗎?”。矢野田覺得這部長簡直就是在跟自己搭話。龍澤學院裡除了路鳴源,沒一個出淤泥不染的。
“哦……”,部長的威嚴竟然在這小姑娘麵前損了,低聲喏喏說;“那你把內容寫在紙上,放在保護層外就可以了”
“什麼!”,矢野田顯然對這個相當意外,第一次聽說這種溝通方式。
“是這樣的,他昨晚耳膜受到了嚴重傷害,剛修複完成,是必須保持絕對靜音的,否則耳膜會再度破掉。但有幸他眼睛沒受什麼傷,但目前也就眼睛還好,其他器官幾乎都在恢複中”,部長的聲音聽上去就像一個犯了錯的手下,麵對給自己訓話的大姐姐。
“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人看到紙張裡的內容,你們出去”,這聲音聽起來不像大姐姐了,像老師訓學生。
“我去!”,部長彪出一句非常有現代特色的口頭禪,裡麵隱含了足夠的驚訝和意外,還有對這個沒見過世麵小姑娘的訓誡。
“我們是醫生,你讓醫生離開,萬一出問題了……”
矢野田沒讓他講完,他就唯唯諾諾地轉身退了出去。同時周圍的人也跟著退了出去。
這姑娘直接拿起手裡的長刀,架在了部長的脖子上。
部長當然聽說過,在學校裡赫赫有名的兩個獵殺者,一個是從無敗績的路鳴源,另一個則是嫵媚的女人矢野田,也是殺人的能手。
他此刻看到這姑娘眼裡淩厲的殺氣,作為一個隻會救人的來說,看到殺意,莫不過是最大的可怕,因為如果受傷了,他可沒法自救。
退去之後,矢野田走到路鳴源的床邊,站在那裡。
路鳴源看到了這一幕,但是苦於身體狀況,連動都不能動一下,眼睜睜看著師妹把這些德高望重的家夥嚇走了。
他足夠了解矢野田的脾氣,如果不是無奈的大事,絕不會這麼著急。但奇怪這樣的事應該找古裡德格講,怎麼跟自己講呢?
矢野田把事情一紙一筆地寫在了白紙上。扯淡的是她已經好幾年沒有寫過字了,十歲以前讀書學過寫字,但那時學的是日語,即使現在寫出來對方也看不懂。十歲以後來到龍澤學院,學的英語偏偏口語多,寫倒寫不出來。
耗了矢野田認為相當長的時間,終於勉強拚出一句,亮給路鳴源看。
路鳴源看著,一動不動。
這有是矢野田認為的很長時間,因為這事情很著急。
矢野田額角流著汗,又用一張白紙寫到“你如果同意我去,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同意,就眨兩下”。
路鳴源眨了起來,可矢野田徹底費解了,眨了三下。
在矢野田眼中路鳴源絕對不是這種愛惡搞的人啊,何況現在情況都這樣了。
矢野田覺得其中一定有問題,她眼中完美的師哥不可能乾出這種事的。
思前想後,矢野田又在白紙上寫到;“你是不是看不懂這些英文?”
這次,路鳴源眨了一下眼睛。他確實看不懂,因為多年來他也一直是專注術法和口語,術法是用來快速獵殺的,口語是用來跟獵殺者對話的,誰沒事會跟獵殺者傳小紙條聊聊天?
但這句‘你是不是看不懂這些英文?’,路鳴源還是能看懂的。因為路鳴源在接受龍澤學院的教時,經常看到考卷上問題後麵的備注‘如果你看不懂,就請畫一個圓圈’。
這句話的前半句跟她的這句話很像,所以還是能看懂的。
矢野田左右來回走了,思索半天,覺得實在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總不能把保護層掀起來跟他說吧?那樣剛才那老頭會跟自己拚命的。
醫療部的老頭,正趴在窗戶外麵看著呢。部長實在想不起來有什麼事情必須避開他們醫生,而獨自跟路鳴源談。
他們驚訝的一幕出現了,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一度以高傲冷孤形象出現在學院的女神矢野田,竟然在路鳴源的病床前,像馬戲團裡的表演一樣揮舞著身體,一會表演穿衣服的樣子,一會表演砍殺的樣子……
這也是矢野田不得已的辦法,因為既然語言表述不清,隻能通過肢體動作了,而身後那幫在偷看自己的老頭,已經不想管了,管他們在外麵怎麼傳。
路鳴源很聰明,通過動作大概懂了一些,再加上剛才看那英文時,其實有一般的單詞是懂的,所以勉強了解一些。
矢野田又把紙張放到他眼前,路鳴源眨了一下眼睛。
眨眼睛的同時,ipad裡傳出了《屌絲男士》裡‘大保健’橋段的經典對白。
矢野田得到師哥的肯定,心裡有了支柱,轉身衝破屋門跑了出去。
作為一名優秀的獵殺者,當獲得特緊急任務時,任何的時間都必須珍惜的,哪怕是開門時候的那一秒時間。
部長正看著起勁,覺得下一步會不會跳起舞來的時候,這女孩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把醫療室門撞壞,直接從三樓飛了出去。
部長和黑人醫生,握手感歎著這個女孩就是不一般,興許剛才是趁著師哥病重,前來表白了也說不定。畢竟病人在這樣的狀態下,心裡是極其脆弱,容易接受的。
三.
漫長而漆黑的山穀中,古裡德格感覺自己步入了迷宮。
剛才他最後施放的那一招,直接把假象的身體打成了隨便,跌落在山穀的縫隙中,消失不見了。
古裡德格又擺出一副勝利者孤獨寂寞的神情,對著旁邊老龍感慨一句;“老龍啊,我以為這兩冒充我們的多麼厲害呢,原來是個隻會使用小招數的不入流貨色”
老龍不懈地看了他一眼,原來龍也是會有情緒的。這眼神看著極其不懈,看來多年來老龍對他這種自我吹噓,早已習慣了。
老龍低吼一聲,消失了。是鑽入古裡德格的葫蘆裡,繼續睡覺去了。
它是如此的嗜睡,因為它也不知道,下次再被放出來參加戰鬥,是多少年以後了。
古裡德格踏著月色,繼續往前走。事實上他現在的探測術,根本探測不出變異力量的位置,可見他還在陣法中,同時他的力量也不足以刺破陣法。
他漫無目的地直線地往前走,走的速度很快,他想趕快應付下一個對手,這樣或許就能獲得破解陣法的鑰匙。
他感覺走了很長時間,但四周一直都是無比的黑暗,唯一能分辨的就是腳下的土地。石塊堆積土地,觸感總是不一樣的。
古裡德格在腳下留下一點感應靈力。雖說這個陣法龐大,但在大陣法下施展一些小法術,總是可以的。
感應靈力留在腳下的沙土上,就如同一個地標。他走出幾步有多遠距離,身體通過對照感應靈力,都會有一個精準的判斷。
古裡德格繼續往前走,他能確定自己的腳步是徑直向前的。早些年當學生那會訓練出的軍行步伐,他始終都沒有忘記。
在走出大概不到兩百米的時候,地標顯示還是異常清晰的,但在稍微超過兩百米的時候,地標感覺突然消失了。
的確是消失了,古裡德格從來沒遇到這種狀況,因為無論從理論還是實際運作,這樣的事情都是不該發生的啊。
他試著重新布置下地標,但他驚訝地發現,此處地標的特點,跟之前的一模一樣。
無論山穀還是平地,根據地貌地質不同,包括風雨的洗禮,每一小塊地麵的擺布都是不一樣的。好比沒有兩片紋路完全相同的樹葉一樣。
可,這兩處,竟然是完全一樣的。
古裡德格暫時弄不清楚,就再次布置下了感應靈力,朝前麵走去。
這次,他刻意雙目緊盯著前方,絲毫不挪位置。古裡德格記得在很久之前聽說過,說人在絕對的黑暗中,即使意識裡保持著絕對的向前,現這種狀況。
如剛才一樣,古裡德格感到在二百米之前但在實際雙腳互相交替走路時,還是會出現彎曲的。但隻要雙眼緊盯向前,一動不動,就不會出,感應尤其靈敏。
如之前一樣,在兩百米之前,地標感應非常靈敏,但在剛剛步入二百米的範疇,地標驟然消失了,同時,腳下感應的區域,與兩百米之前變得一模一樣。
古裡德格先是露出疑惑的樣子,但馬上懂了什麼意思。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複陣’。
‘複陣’是一種高級的陣法,指的在某個區域內,施陣人通過轉移一定的空間,使入陣者不停地在陣法中來回行走,永遠困在裡麵,直到累死或餓死。
古裡德格笑了起來,這還是一個非常古老的陣法,失傳已久了,他隻記得龍澤似乎用過一次,但除此以外,就再也沒有人用過了。
古裡德格腦海裡想著,該怎麼破這個陣。似乎龍澤教過自己該怎麼破陣,但那已經是非常久遠以前的事了,殘存的心思並不多。
古裡德格轉身,逆著方向走了過去。按照他之前的思路,向前才是原本正確的方向,但他自己也清楚,在這‘複陣’中,沒有什麼是一定的。
可能就有人在上方看著自己,但自己卻渾然不覺,古裡德格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強大的陣法中是這麼的渺小,明明在過去幾十年,自己都屬於強勢的。
看來,這背後控製的對手,的確是非常強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