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開皇三年。
太子府內。
楊勇攜著獨孤伽羅指婚給他的太子妃滿麵春風的招待著來道賀自己的大臣們,雖然對母後指派給自己的太子妃沒有什麼感情,畢竟也相處了四五年,今天在外人麵前兩人表現得倒是相敬如賓,珠聯璧合。楊勇本是直爽坦蕩,不知矯飾的性子,平時也就罷了,但是近日則有很大不同,就在三日前楊堅正式冊封了楊勇為太子,儲君之位的確立對整個朝廷,整個大隋都有著很大的意義。
“阿摩,你也來了!”楊勇攬著一個儀容俊美,衣飾華貴的少年,他本身已是豐神秀玉,玉樹臨風,但是給這少年一比,就有種珠玉在側,自慚形穢的感覺。少年年約十四五六,反抱著大哥的左肩,笑嗬嗬的說道:“大哥,你這個太子府雕梁畫棟,小橋高樓美則美矣,但我看來這些個可人兒更是難得啊。”少年手指胡亂點著太子府內的婢女們,評頭論足著。
“哈哈,晉王好興致啊”“晉王是真名士自**啊”幾個老道的大臣隨聲附和著這大隋的晉王。楊廣雖小,卻自幼聰慧,開皇元年就已被立為晉王,平素愛詩詞歌賦,也蓄養了文人騷客,頗有點昭明太子蕭統的樣子。
楊勇素來喜愛這個文武雙全,聰明逼人的弟弟,連忙拉著他坐下。兩人坐在一起,頗有點花團錦簇,如玉似錦的味道,都是俊美男子,楊廣卻更多了點狡黠不羈的魅力。
“高相,你也來了啊,真是折煞楊勇了”,楊勇有點慌亂似的拉起楊廣的衣袖,對著一位走進庭內的中年男子作揖道,周圍的大臣們也紛紛走上來向男子行禮,年約三十四五,眉若淡掃,形容淡然的中年男子官至大隋尚書左仆射,兼納言,正是和右仆射蘇威協理朝政的高穎,高穎雖然並未答話,但他身上卻自然流露出一股衝和令人心悅誠服的氣勢。高穎淡淡的回了禮,問道:“太子不宜過度奢侈,這府邸未免太堂皇了些。”楊勇赧顏,楊廣倒是笑了一笑,說道:“是啊,大哥。我剛剛進來也覺得你這奢侈的習慣還是過了些。”
經左仆射和晉王這麼一說,諸大臣們頓時又有了談資,紛紛七嘴八舌議論起來。高穎坐定,楊勇和楊廣也慢慢放開,畢竟君臣之份,本來楊勇優待士人的作風高穎也是很肯定的。
就在談得紛雜熱鬨的時候,又來了幾個客人,當先一人,虯髯長須,精神抖擻,步履穩健,古銅膚色,正是兩年前高穎舉薦的大隋三將之一的韓擒虎,他身後的兩位談笑風生,分彆是楊素和賀若弼。三人看見楊氏兄弟俱在,沒想到自己都算來得遲了,三人都欠身帶過“遲到”之罪,見禮完。賀若弼身高七尺,昂藏而立,渾身散發著自負驕狂之意,眾人倒也習以為常,賀若弼的將才在本朝屬上上之選,可謂驕狂名將。楊素手指纖長,膚色白皙,言談彬彬,給人以無限好禮的好感,言笑之間卻又有種沉鬱穩重的氣度,予人以算儘天下的智將風範。韓擒虎在三人中算是年紀最長,資曆卻反而不高,且和賀若弼有瑜亮情節,這是大隋朝臣們儘皆知曉的事了。
韓擒虎負手而立,斜睨了賀若弼一眼,聲如洪鐘,對著高穎說道:“高相,陳頊那老小子也算命好,死了還賺了一把。”
高穎哂笑,雖然他是一起推薦的賀若弼和韓擒虎,但是韓擒虎顯然更得他的青睞,高穎敲了敲桌子,道:“虎頭啊虎頭,以目前的情勢,還是很難攻下陳朝的。”
“北方突厥經常襲擾我大隋邊境,陳朝不過是苟延殘喘。”賀若弼一針見血的分析道。
“我大隋席卷陳朝,統一天下是遲早的事,這些不消說了,隻是主上心意未決,後勤未定罷了。”楊素自信滿滿的說道。
“極是,極是啊。。。。。。”朝臣們對此更是深信不疑,大隋朝國力強盛,名將輩出,人才如雨,統一天下不過是易如反掌。
說話間,一個少年突然走進了眾人的視野,十二三歲的樣子,長發披散,兩側自然分開正及胸間,眉如彎月,鳳眼細長,鼻若懸膽,嘴唇微抿,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也不說的樣子。穿著一身素白色長袍,因為身量未足的緣故,袍子顯得些許肥大,腰間紮了皂青色的袍帶,倒顯出一副從容不迫少年老成的模樣。眾人眼前一亮,高穎和楊素心中俱是暗暗稱奇,這是哪家的兒郎。此時,少年身後忽地冒出一個稚氣女孩,雖然年幼卻也讓人深信不疑再過幾年必然也是個紅顏禍水。少女穿著鵝黃色的大氅,分外嬌俏,凝脂般的小臉上滿是好奇。少年右手拇指插進了腰帶,左手則牽過了少女的手。
少女仰起俏臉,輕聲問了句:“阿叔,爹爹怎麼還不來,訓兒有點害怕。”
少年淡淡的一笑,捏了捏少女的小臉蛋:“有阿叔在,訓兒莫怕。”
不待眾人疑惑多久,太子門大夫雲定興氣喘籲籲的進來了,太子門大夫官職為正七品,而高穎身為左仆射,為從二品,賀若弼領左右等大將軍為正三品,算來雲定興算是這兒最小的官了。雲定興身材肥胖,整張臉就像腫起來的胡餅,看來惹人不喜,可能仕途不順也和這胡餅有關。雲定興先是拍了少年和女孩的頭一下,然後連忙行禮道:“卑職雲定興恭賀太子千歲,晉王千歲,見過高相,諸位將軍。”
楊勇大笑道:“無須多禮,雲大夫。今日大家把酒言歡,孤定讓你們酣暢淋漓,不醉無歸,都莫要拘謹。”頓時席間更加熱鬨起來。
楊廣似笑非笑,把玩著手中的扳指,眼睛一直盯著那鳳眼少年,好奇無疑。
少年視若無睹,依然故我。楊廣終是少年心性,忍不住的問道:“雲定興,這兩個小娃娃是你的兒女?”他自己不過比彆人大上兩三歲,就稱人家娃娃,也是好笑。雲定興連忙陪著笑臉說:“那倒不是,晉王有所不知,這一個是我的族弟雲定初,那個是小女雲昭訓。”楊廣聞言,哈哈一笑,調侃道:“你族弟和你這族兄可謂是判若雲泥啊。哈哈”
雲定初眉頭微皺,卻不作聲。
這就是暴君楊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