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小澤到底要在那個鬼地方呆多久?”
翠竹穀底下洞窟內的一個石亭內,箏姨一邊泡茶,一邊貌似漫不經心的問洞玄老祖道。
此時,王澤已經在那個石中暗室裡呆了足足三天了。
“想通了,悟透了,他自然會出來。”洞玄老祖端起茶杯,悠閒的品了一口,眯著眼咂了咂嘴,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的肩膀上,落著一隻潔白的風信鳥,歪著頭有些好奇的看著洞玄老祖嘴邊的茶杯,隨即探出頭去想品嘗一下那杯茶的滋味。
洞玄老祖趕緊一抖肩膀,那風信鳥“撲楞楞”的飛起,在洞窟內盤旋了一圈後,落在了神火池裡。
“小東西,越來越放肆了……”洞玄老祖嘀咕著,拭去了風信鳥臨走前留在他肩膀上的白色鳥糞。
“那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悟透?”箏姨又問道。
“不好說,也許三兩天,也許……一輩子。”洞玄老祖打了個嗬欠,懶洋洋的答道。
箏姨白了洞玄老祖一眼,顯然對他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但卻沒有再繼續追問了,隻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個石中暗室。
她並沒有注意到,洞玄老祖看似懶散,其實他雙眼的餘光,也一直盯著那間黑幽幽的石中暗室。
很顯然,對於結果這老頭子其實也很關心。
“隆隆”
也就在這兩人假悠閒,真期待的目光中,暗室的門打開了。
箏姨和洞玄老祖不約而同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彼此看了一眼,又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回去。
箏姨低頭繼續泡茶,洞玄老祖則咳嗽一聲,翹起了二郎腿。
不過他們的媚眼顯然是拋給瞎子看了,因為王澤仿佛是吊他們胃口似的,遲遲沒有從暗室裡出來。
箏姨首先繃不住了,站起身來探頭探腦的朝著暗室內張望。洞玄老祖雖然還很矜持的坐著,但上身已經不由自主的坐直了。
“師父,你快來看!”突然,箏姨轉頭衝洞玄老祖大叫一聲,隨即衝進了暗室。
洞玄老祖再也繃不住了,起身三兩步便隨箏姨一道進入了暗室。
印入兩人眼簾的,是一副挺驚人的畫麵。
王澤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暗室中原本矗立的那個怪物雕像,居然已經四分五裂,碎的滿地都是。
洞玄老祖一把抱起王澤,仔細檢查了一番,鬆了口氣,隨即又歎了口氣。
“師父,小澤沒事吧?”一旁的箏姨急道。
“放心,他沒事……”洞玄老祖看向那碎裂的雕像,神色有些複雜的低聲嘀咕道,“看來我那老友的心血能不能發揚光大,就隻能著落在這小子身上了。”
“老夫原本隻想讓這小子繼承一套拳法也就罷了,不料這小子的胃口還真是不小,把我那老友的根基都連根拔了去……”
次日清晨,在翠竹穀穀口處,王澤正在一件一件的檢查身上的東西。
與來時兩手空空的狼狽樣不同,走的時候,王澤身上也算是有點家當了。
除了一雙黑色的,泛著血色細紋的殺神手套之外,王澤還從洞玄老祖那搜刮了不少靈草靈藥。
另外,臨走前,箏姨還偷偷塞給了王澤一個錦囊。
剛拿到這個錦囊的時候,王澤心裡還哆嗦了一下,暗道這個人老心不老的老姑娘不會在錦囊裡塞了她的一縷青絲,或是什麼定情信物之類的吧?
結果被再次洞悉他心思的箏姨擰了好一會耳朵,咆哮一番後,王澤才知道,這錦囊裡裝的乃是救命的東西。
這是一個靈獸錦囊,可以召喚總共三隻強大的靈獸之魂。
雖然這靈獸之魂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但這已經算是極強大的魂器了,用箏姨的說法就是:“你這闖禍精隻要彆把禍闖到天上去,這錦囊就能保你三次性命。”
檢查完畢,王澤最後回望了一眼身後的翠竹穀。
今天開始,他就算是正式離開翠竹穀了。
在那石中暗室裡,繼承了那雕像中隱藏的信息和傳承之後,王澤便知道,自己以後將會走上一條全新的道路。但同時,他跟翠竹穀的緣分也就算是儘了。
歎了口氣,王澤自語道:“這死老頭子,臨走了也不肯讓我叫他一聲師父……”
“不過你不想認我這個徒弟,小爺卻偏要認你這個師父了。小爺粗人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也知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小爺說過,將來會替你養老送終,說話算話。”
說完,王澤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阿嚏!”
與此同時,在那小竹樓的窗口旁,背著手仰望蒼穹一臉雲淡風輕裝逼相的洞玄老祖突然狠狠的打了個噴嚏:“誰在咒老夫呢……”
“那小子走了?”揉了揉鼻子,洞玄老祖問剛送走王澤的箏姨道。
“走了……”箏姨答道。
“走了好,老夫總算能過幾天清淨日子了……”頓了頓,洞玄老祖又問道,“你是不是把那靈獸錦囊送給他了?”
不等箏姨回答,洞玄老祖又繼續道:“送就送了吧,無非是一個三階魂器,為師不會怪你。那小子是個闖禍精,有個魂器傍身總不至於死的太快。”
歎了口氣,洞玄老祖又自語道:“不管如何,我那老友總算是後繼有人了。老夫也該離開這了……”
“師父這就要走嗎?”箏姨問道。
“不錯,有些事,總是要去完成的。”洞玄老祖冷笑道,“我那老友,死的蹊蹺。老夫知道這裡麵的水很深,不過這麼多年了,老夫多方查探才有了那麼點眉目,卻是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那我陪師父一起去吧。”
“不,你不能去。”洞玄老祖搖頭道,“一是太危險,二是……我們翠竹穀一脈,總還是要傳承下去的,這個任務,為師也隻能交托給你了。”
“再有半年的功夫,你這九轉輪回功便能小成了,屆時你便可回到太一教,按我翠竹穀的規矩,擇人收徒。”
“九轉輪回功一旦小成,你也能恢複本來麵目了。一個小姑娘,長年拖著個老太婆的軀殼,還真是難為你了。”
“啊,對了……”洞玄老祖一拍腦袋,仿佛是才想到似的,又說道,“到時你應該也能再見到王澤那小子了。記得幫為師看看他是死是活?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就這樣吧,為師去也!”
話音剛落,洞玄老祖已經化為一道白光,“嗖”的一聲便從窗戶間飛了出去,走的好生乾脆。箏姨隻覺得眼前一花,這老頭便已經不見了。
箏姨頗有些鬱悶的坐在了椅子上。不過一會的功夫,這偌大的翠竹穀,便隻剩下她一人了。
“半年,隻要半年,我至少可以先見到小澤了。”不過片刻之後,箏姨便又恢複了精神。
突然,她撲哧一笑:“不知道這小子見到我的真正麵目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不知道他重回太一教,會不會有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