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無涯麵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陛下定是被近來之事煩憂過甚。所謂日有所思,夜方有所夢。”
皇帝稍稍放心,卻還是確認道:“隻是這樣嗎?”
“陛下現在可還在為邊境之事憂心?”
皇帝搖頭,就在剛剛卜完卦,告知生機在京城之南,他已經把心完全放進肚子裡去了。
有琴無涯笑笑,伸手停頓片刻,手上便出現一個白玉瓶,“從今日開始,皇上每日服用一顆這玉瓶中的藥丸,自然可以安枕無憂。”
憑空變出東西,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仙術!
皇帝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是要國師解夢的,激動的顫抖著雙手接過國師遞過來的白玉瓶,心裡狂喜無比。
這一定是仙丹!
朕一定會長生不老的!
心裡對國師更加敬重起來,他表情虔誠無比的捧著白玉瓶,連連叩首說道:“多謝仙師賜藥。”
“嗯。”
這時,門口守著的太監來報說:“皇上,師太傅說有要事求見。”
聽到這個名字,皇帝陛下本來激動無比的心情頓時打了個折扣,隱下麵上的喜色,威嚴說道:“宣。”
師江秀整理了下衣袍,不緊不慢的進了禦書房,“臣叩請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
師江秀站起來,看到有琴無涯,麵上不見詫異,卻是熟稔的說了句:“原來國師大人也在啊?”
有琴無涯隻衝著師江秀點頭,而後輕輕說了句:“師大人。”
說完後,又轉過頭對皇帝小聲的說道:“生機已臨。”
接著才是正常的告退模式:“既然皇上同師大人還有要事相商,那貧道便先告辭。”
“仙師慢走。”
禦書房中,隻剩下師江秀同皇帝兩人。
皇帝琢磨著有琴無涯走之前說的那句話:生機已臨?
他瞧了瞧站在自己麵前的師江秀,家住京城之南!難不成,他是這一次危機的生機不成?一想到這裡,皇帝陛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沉著聲音問道:“有什麼事要上奏?為何早朝時不說?”
師江秀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皇帝的後麵一句問話,難道他要說:這種事情在早朝上,當著百官的麵說,您太丟麵子,您兒子也跌份?
“臣確實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請求皇上同意。”
“說。”
師江秀心裡也挺無奈的,皇上您的年紀比我還大那麼一點點,怎麼就能這麼幼稚呢?嫉妒自己的大臣,這事兒您自己想想都不會覺得害臊的嗎?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皇上,臣女當年癡傻不懂事,才會說出要嫁給六王爺的話來。如今她瘋傻之症已經好了,知道自己當時的胡鬨行為,心裡十分懊悔。臣每每回家,小女都會對臣說,自己容貌醜陋,實在不堪匹配六王爺,這婚事若是能退了,她方才能夠安心。這幾日小女食不知味,夜不能安寢,眼見著都瘦了一大圈!臣這心裡心疼啊!”
皇帝嘴角微抽,最近這滿京城流傳的都是你家那個好女兒的事跡。戰鬥力那麼彪悍,那麼生龍活虎的揍了白家的一雙兒女,又那麼拉風的下了杜府嫡女的麵子,就這還叫瘦了一大圈?
他覺得,師江秀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又見長了許多!
師江秀繼續說道:“皇上,臣先妻已去,隻給臣留下這麼一雙兒女,臣寧願自己過得清苦些,委屈些,也不願叫他們受一丁點苦啊!傾城這孩子心善,還難得的有自知之明,臣隻願在前往邊境之前,能滿足了小女的願望,臣才能無後顧之憂啊!”
這便是紅果果的威脅了!
皇帝聽得這話,心裡的火氣蹭蹭蹭的一個勁兒的往上竄。
他一拍桌子,怒問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兒子隻能配你癡傻的女兒,如今你女兒好了,朕的兒子便配不上了是不是?!”
“臣冤枉!”
他可從沒有這麼說過啊……
“冤枉?朕看你就是這麼想的!”
師江秀也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索性也不管他是怎麼想的了,猛地朝地上一跪,直言道:“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取消小女同六王爺的賜婚。”
“朕若是不答應呢?”
“臣自然無心辦差。”
“你——你真是好大的狗膽!”
師江秀心裡也是挺無奈的,他也不想這麼做,隻是這件事他要是不這麼做,是鐵定沒機會成功的。
皇上早就看他不順眼,他如今有來這一手,可想而知皇帝怕是要恨死他了。
算了,想這麼多做什麼呢?兒女都好,他才高興。
三天後,皇上聖旨同時下達到了六王爺府上和師府。是解除二人婚約的聖旨。
六王爺府上一片喜氣洋洋,管家一張老臉笑的皺在了一起宛如一朵菊花,“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終於擺脫那位了。”
明玄宇哼笑一聲,麵上卻也不見如何欣喜,悶頭回了書房。
又過一天,京城守衛營點兵三萬,韋將軍和師太傅率兵出發前往邊境。
師傾城這幾日都在閉關感悟劍道、劍意,等她有所領悟出關之時,師江秀已經走了半月有餘。
知道自己婚約已解除,她心裡卻是半分欣喜之感也無。
師江秀這一次前往邊境,她總覺得心裡有些發毛,心緒不寧的總覺得他會出事。
曾經在淩霄宗,她與陣峰的一位師兄倒是交好。陣峰之上,所有弟子都必須研習《易傳》,這是陣法的基礎,也是陣道的精髓。
雖然說易者不卜,但是這位師兄卻是異類。他在陣道的領悟極深,並且也不認同易者不卜這樣的話。
三片龜甲,便能演算吉凶。
修行之餘,她大半時間都花在跟這位師兄學習《易傳》之上了。
雖然天賦不如那位師兄,但卻也是小有所成的。
從前的她,也是習慣隨身攜帶著三片龜甲,若有思而不解之事,尤其是在曆練之時,她都會習慣性的卜上一卦,經常能給自己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