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狗狗彆跑!”
靜寧高中大門前的馬路上,就見一名背著粉紅色書包的少女慌慌忙忙追著一條饞嘴的小狗,全然忘記了看道路兩旁風馳而過的車輛,當真危險。
端木靈卻顧不得那麼多。
這隻寵物狗是她用節省了好幾個月的零用錢買回家的,她可寶貝著呢,眼看著這裡是車來車往的馬路,怎麼能讓它亂跑?
“狗狗,等等我……啊!”
端木靈最後的意識,是滿眼渲染的血紅,以及那輛撞了她後來勢未減仍然橫衝直撞的法拉利。
“我死了嗎?”端木靈從一片混沌中醒來。剛睜開眼,她的腦袋裡就傳來了一連串奇怪的機械音。“宿主已醒,係統啟動中……”
端木靈想坐起身來,可惜她做不到,隻能意識無限放空,茫茫思緒沉浸在冰冷的係統提示音中,直到係統完全啟動。
“叮!係統重啟百分之百,靈能滿值,宿主身體修複完畢。”
“呃,什麼係統,什麼靈能,這些都是什麼啊?”端木靈一頭霧水,想拍拍腦袋都做不到。
因為她此時的雙手是透明的,看起來脆弱得像是一揮就散的模樣。
這時候一陣難以抵擋的倦乏感襲上來,端木靈的意識再度陷入黑暗,直到第二日黎明到來。
‘嘀嘀’鬨鐘鈴聲持之不懈地響起,在一室寂靜中尤為刺耳。
床上,一個小鼓包聳動了下,從中伸出一段粉臂,像是沒好氣地一巴掌拍翻了鬨鐘。可恨的鬨鐘即使掉落在地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依舊‘嘀嘀’叫得歡暢。
“唔,煩死啦!”端木靈翻過身眯著眼還想再睡,耳邊忽然傳來某個小動物呼喘的聲音。
“哈呼……”一隻通體雪白,小巧玲瓏的寵物狗正眨著一雙靈透的黑珍珠眼睛盯著端木靈的睡顏。
它歪著頭看了端木靈半晌,鬨鐘始終在它身邊響著。
這隻小狗似乎也覺得鬨鐘一直響很吵,轉過頭它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扭曲表情,像是在糾結什麼。
沒過多久,它乾脆吭哧一口將鬨鐘叼了起來。然而由於力道沒有掌控好的關係,它淩厲如刀的尖牙不小心給鬨鐘咬穿了。
鬨鐘內部零件損壞,立刻報廢,也就沒有再響了。
小狗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它小眼瞅著嘴裡叼著的報廢鬨鐘,卻是一副煩惱的樣子。
它也知道,自己莽撞一咬似乎……弄壞了這個東西?
“呼呼……”床上,端木靈愜意地再度睡了過去。
小狗將鬨鐘放下,一個躍身以它作為寵物狗絕不可能擁有的高超跳躍能力跳上了床,試探性地用鼻頭拱著端木靈的下巴。
“彆鬨。”端木靈一擺手,啪一下打到了小狗的頭。
“嗚~”小狗屢敗屢戰,再拱。
端木靈不堪其擾終於醒來,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眼前的小東西,頓時氣道:“你這小東西,不在自己窩裡呆著怎麼跑到我床上了?回去。”
小狗橫看豎看端木靈好一會兒,倏然口吐人言:“彆睡了,要遲到了!”
“知道啦,囉嗦!”端木靈下意識回答,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遲到了?唔,現在幾點?啊不對,是誰在跟我說話?”
小狗乾脆蹲下了身子與她平視,無端端給端木靈一種可笑的嚴肅感。“是我。”
“天啊,你會說話!”端木靈嚇得抱住被子立刻縮到床腳。
小狗嚴肅的神情一僵,黑珍珠般的小眼睛裡快速閃過一絲窘迫,“你彆怕我。我是你體內係統覺醒後自動釋放出來的妖獸,名叫楓刃,以後你我會一起合作完成係統任務,請多指教。”
“係統?妖獸?”記憶如破舊的鐵鏽緩緩褪落,端木靈腦海中印象飛快回溯,很快記起了之前她因為追寵物狗而被法拉利撞飛的事。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時候自己被撞飛時,滿眼都是自己噴出的鮮血,還有五臟六腑好似全部碎裂的劇痛。
相信那時候自己就已經回天乏術了吧?沒理由還會活過來啊?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自己起死回生了。但這就是事實!”小狗重新站起來,動作優雅地踱到端木靈麵前,小眼睛與端木靈無措迷茫的雙眼對視。“你若不信的話,大可現在去事故現場看看。”
端木靈表情凝重了起來,“好,那我現在就去。”
“……我想問,你這個時候起床再去事故現場探看,不會遲到麼?”小狗目光詭異起來,嘴角隱隱可見抽搐?
端木靈表情一僵。
緊接著高分貝的驚喊聲回蕩在這小小的出租屋內:“啊——要遲到啦!”
背起粉紅色書包,端木靈打開家門就全力向前衝,書包裡小狗被顛簸得難受,不得不伸出兩隻小爪子將自己小小的身軀固定住書包帶上,以免被劇烈的動蕩感甩出去。
也許端木靈潛意識還是不太相信這來曆未明的小家夥,所謂妖獸‘楓刃’的話,所以她衝向學校時故意繞了遠路,來到了她被法拉利撞飛的事故現場。
沒有!一點痕跡也沒有!
端木靈好歹有點常識,知道交通事故發生時,馬路上染了鮮血的痕跡短短幾天是消除不掉的,有時候警方還得劃出死者身形,將這塊地方用警戒線圍起來。
但是現在呢?入眼的馬路依舊平靜,車來車往的毫不受阻礙。
哪有什麼警戒線?哪有什麼血跡?就好像一場大夢,夢醒一切無痕。
端木靈整個人都怔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小狗,也就是妖獸楓刃看到端木靈不敢置信的樣子,也很理解她的愣神。不過理解歸理解,端木靈若是遲到了,她們都得出去罰站,所以得加快速度趕去學校了。
“彆愣著了,快趕路!”它催促道。
端木靈恍惚中‘哦’了一聲,抓著書包帶子繼續往前跑。
恍惚時的端木靈尚沒有發現自己身邊不斷出現的異常狀況,可她沒發現不代表楓刃沒有發現。
小家夥臉上露出絕不符合常理的凝重表情,一雙小眼睛中不時閃爍著灼灼精芒,轉頭四顧,眼中流露出一絲絲懷念和堅定神色。
他又回來了!
一天課程在端木靈茫茫然中上完,按理說加急猛趕高三課程的她,從來沒有在課上走神的時候。
在老師眼中,端木靈一向就是個好好學生,乖巧懂事聽話,但是今天怎麼就那麼反常呢?
端木靈的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自己就腦補出了端木靈神思不屬的原因來——三好學生端木靈,一定又是開夜車看完那些輔導材料吧?
於是她滿意了,也就沒去管端木靈上課走神的情況。
“狗……楓刃,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的確是從車禍中重生了,還有個係統寄宿在我身上了,你也是係統釋放出來的……”
在回家的路上,端木靈不斷碎碎念。
楓刃煩不勝煩,再度反駁道:“是是是,都是真的!不過我最後再糾正一次,我不是那個係統釋放出來的,是壓製!它先前壓製的我!係統在你身上複蘇,我就自動被釋放出來了。懂嗎?”
“哦!”端木靈懵懂點頭,“這兩者有什麼區彆嗎?”
“區彆大了!”楓刃想要解釋,可有些情況沒容它解釋完,就自動跳了出來煩擾到她們了。
一道灰色暗影,驀然從熙熙攘攘的馬路口竄了出來,直撲向道路兩旁的行人。
“啊——”端木靈猛不丁一抬頭見到此景,下意識發出了一聲尖叫。
楓刃敏覺得感應到行人異樣的目光,連忙伸出爪子阻住端木靈繼續尖叫:“彆嚷!你現在看到的東西,尋常人是看不到的!”
“我現在看到的東西?啊!莫非?”
楓刃死死阻住她繼續說下去,“走,回家再跟你解釋!”
“嗯嗯!”端木靈聽話的消停下來,目光依舊忐忑得流連在那道不斷撲向行人的灰色暗影上,猶自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