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水蒸氣頂著鍋蓋,發出碰撞的聲音。
伸手將,鍋蓋打開,一時間,整個廚房都熱氣騰騰。蘇淺漓眯縫眸子,看著鍋子裡軟糯的紅糖蓮藕。
淺灰色的眸子閃過悲溺,轉瞬即逝。
手擦了擦圍裙,將剛出爐的菜放在桌子上。
天際早就泛白。
一夜未眠,做了這一桌子菜。
玄關口傳來腳步聲,他來了!
拉扯著領帶,眉頭深皺,漆黑的眸子滿是不耐煩。這是他回家一貫的模樣。似乎回來不過是受苦。
蘇淺漓走過去,伸手幫他脫衣服。高級的西裝外套,袖口都是金色的浮雕,接過來放在衣架上,然後又蹲下身子,幫他脫鞋子。
垂眸,濃密的睫毛微動,投下一小片弧度,抿嘴,“回來了,餓了吧?我做了一桌子的菜,趁熱吃一點。”
男人渾身僵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蘇淺漓服侍。可眼底的冷漠足以震碎眼前的溫馨。
於他來說,這不過是受罪。
九年來,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折磨。
這個女人越溫柔,就越在提醒他。他和她的關係,不過是一張契約換來的。
將軟綿的拖鞋放在男人的腳邊,仰頭。光影之下的五官,就像是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屍體。
蘇淺漓不是瞎子,怎麼會不知道男人的情緒。
她愛他。愛了十一年。
愛到瘋狂,甚至想到包養這個瘋癲的詞彙。
最可笑的是,她居然做到了。
那個時候,冷家出現經濟危機。冷家來求蘇家幫忙,她想也不想就向父親提出要求,她要一個人,那就是冷子明。
她看著男人閃爍的眸子一點一點變得灰敗,嘴唇顫抖,然後在那一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是一張契約,其實就是冷子明的賣身契。
冷家獲救了,可是蘇淺漓和冷子明的糾葛開始了。
九年了,男人每次都拖到半夜才回來,因為她說過,每天都要回家。可他卻從不在家裡吃飯,家於他不過是賓館。是一個必須回來的鳥籠。
九年來,是她在桎梏他的自由。
這一場婚姻,是她踏著他的尊嚴換來的。
她比誰都清楚,他不愛她。
起身,蘇淺漓從男人的手裡接過公文包,溫柔依舊,“先吃飯吧。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吧?你都瘦了。”
伸手想要觸碰,冷子明立馬躲開。
避之如蛇蠍。
淺灰色的眸子瞬間暗下去,蘇淺漓笑的勉強,“快看看,我做了什麼好吃的。”
深邃的眸子越過蘇淺漓消瘦的肩膀,落在桌子上,冷子明的臉色變得猙獰,“蘇淺漓,你究竟什麼時候才願意放過我?”
咬牙切齒。
蘇淺漓轉頭,看著一桌子的菜,這些菜都出自她的手,每一道都是他最喜歡的,笑了。
可是笑著笑著就哭起來。
九年了,就算是石頭都應該焐熱了。
可是,冷子明就是一塊捂不熱的冷石頭,他厭惡她,或者說,他痛恨她。
九年了,人生有幾個九年?
蘇淺漓扯動嘴角,擦掉眼淚,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細碎的淚花。
她知道,冷子明不會在乎她哭沒哭。可是在自己愛的人麵前,每一個女人都希望是最完美的。
蘇淺漓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話還沒有說完,冷子明上前一步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