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沫頓覺氣血上湧,用戒備的眼光盯著那張手術單,沒接。
周文海眼眸微眯,臉上頓時沉了下來,陰冷一笑道:“簡小姐,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要忘了,你母親還在醫院裡,得罪若芸小姐的下場,我想不用我多說……”
“……”
簡沫一時失語,是啊,她媽媽還躺在醫院裡等著簡若芸花錢救命呢,自己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得罪簡若芸呢?
見她心思已然有了幾分活絡,周文海又恢複那種世故圓滑的模樣,將手術單和筆放到她麵前:“簡小姐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麼做,再說了,讓你捐出一個腎而已。”
“反正你名聲都臭了,一個腎也能活,你要兩個也沒用!”
簡沫眸中一顫,握著筆的手抖了又抖,有幾次險些拿不住,掉落在地上。
自己的命,當真就如此不值錢嗎?一個腎而已,彆人竟說得如此簡單輕鬆。
一邊的周文海皺眉,一臉嫌棄鄙夷:“你看你自己那副樣子,讓你捐個腎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你彆忘了你母親還躺在我們醫院裡……”
她媽一生沒過一天好日子,臨老還躺在醫院的床上昏迷不醒,簡沫想起來就一陣心酸,咬咬牙,落筆在紙上簽下了“簡沫”二字。
周文海見任務完成,生怕簡沫撕毀一般,立馬就把手術單收了起來,看著簡沫趾高氣昂:“這可是你自己自願簽下的,倒時候可彆對外說是我們逼你的!”
不用多想,這一定又是簡若芸的意思,簡沫唇角驀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簡若芸就真的這麼容不下她?要害她,還想把自己撇乾淨,說句不好聽的,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自然,這話,現在是不能說出來的,簡沫媽媽的病還要仰仗著簡若芸呢。
周文海前腳離開,簡沫後腳便跟了出來,簡若芸待過的病房,自己一刻也不想多留。
剛一出門,手腕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捉住,葉瀟帶著簡沫走到了醫院一處方便說話的地方,看著她眼裡字寫滿了關切:“簡若芸把你帶進去那麼長時間都說了些什麼?”
葉瀟急切的目光落在簡沫身上,一種不妙的預感隱隱襲上了他。
簡沫抬眸看葉瀟一眼,心中感到半絲的暖意,微微頷首:“簡若芸讓我簽了給她捐腎的協議書。”
“你說什麼?!”
葉瀟瞳孔驟然一縮,手指關節捏的咯咯作響:“這個簡若芸真他媽喪心病狂!”
“她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一定要你的腎才行?”葉瀟氣得對著半空揮拳,“她不就是用你媽媽要挾你嗎?”
葉瀟抬腳要走,“你現在跟我去找醫院,我幫你把你媽換到彆的醫院去,你媽看病的所有費用,都由我葉瀟一力承擔!”
“葉瀟,停下!”聽到簡沫製止的聲音,葉瀟停下腳步,疑惑的看向她。
簡沫低頭,心中因為葉瀟的行為而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粉唇微微向上一挑,感激一笑:“葉瀟,謝謝!自從我出獄之後,從來沒有像你這樣對我好,我念你的好。”
簡沫說完忽然對彎腰對葉瀟鞠了一躬,葉瀟微微一怔,才反應過來起身去拉她。
這一回,簡沫卻將他推開:“葉瀟,你想幫我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件事上你實在無能為力,葉家本來就不喜歡你,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再給你添麻煩了。”
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簡沫曾經也私下裡問過小護士,能不能把她媽媽轉院。
但是小護士卻說她媽媽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時好時壞。而且在這家醫院出了長達三年之久,這裡的醫生掌握了他媽媽第一手的病情資料,如果貿然轉院,新醫院的醫生對她媽媽的病情沒有做過很多的了解,可能使得其反加重媽媽病情。
就是這個原因,讓簡沫放棄了給她媽媽轉院的想法,隻能答應簡若芸各種奇葩的要求。
葉瀟看著簡沫倔強的小臉,忽然心中升起一陣被扯疼的感覺,禁不住將簡沫擁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