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釋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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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回到房間休息的劉璿並不知道李友亮背著她時就是冷酷無情的樣子。睡夢中,她很不安穩地皺著眉,像是夢到了極不好的事情。

事實上劉璿的確夢到了久遠以前的傷——

“抱歉了璿璿,咱們處了三年了,我覺得咱倆在一起太兒戲了,實在合不來……所以,對不起!我身邊這個女孩兒才是我的真愛!”一模一樣的‘李友亮’,說著毫無歉意的話,十分輕蔑地瞅著她,懷裡還擁著一個並不如她好看的女孩兒。

兩個人當著她的麵打啵兒,甜甜膩膩簡直能閃瞎劉璿的眼。

而那個女孩兒不愧是李友亮看上的女友,張口就跟他同腔同調:“亮~咱們跟她說什麼呀,陳年舊貨了,有那美國時間懺悔,咱們還不如去買結婚鑽戒~”

瞧,說話語氣都帶著飄,嗬氣如雲也不帶這樣的吧?

甭以為我看不見你眼裡的鄙視,告訴你們,老娘還真不稀罕這種花心大蘿卜!

嘖,怎麼,你擔心男朋友浪子回頭再和我這‘陳年舊貨’在一起?這具有敵意的眼神,真是耐人尋味啊。

劉璿兩手盤胸冷眼以觀,雖說這是她的夢境,雖說眼前的一幕很早以前就發生過了,可心頭盤旋不去的疼痛,還是時刻提醒著自己從前有多麼傻。

這樣的渣男,值得惦記那麼久嗎?三年了,被欺騙三年,被當成傻子一樣團團轉三年,已經足夠了!

是時候走出來了吧,劉璿!你現在已經穿了,這裡是元朝而不是現代!而且你現在是公主了,榮華富貴不缺,吃飽喝足有人伺候,還有什麼不值得你滿足的?

“我一定要從這場大夢中醒來。等我醒後,這一切前塵往事就消散了罷!我才不稀罕那個死渣男,未來大好光陰等著我呢!”劉璿在臥榻上翻來覆去,嘴裡念念有聲。

等翌日一早起來,劉璿果真如她自己所說,開始學著放下了。這並非出於偶然,而是必然的結果。

隨著在古代呆的時間一點點延長,劉璿的想法也有了翻天覆地般的改變。

從一開始的憤世嫉俗,和一點點不適應,到今日的坦然接受,代價真不是一般的大。她覺得自己足夠了,此李友亮畢竟非彼李友亮,自己何必非要鑽什麼牛角尖?

“劉璿,振作起來!好好為自己活吧!”麵對梳妝銅鏡,劉璿兩眼晶晶亮,直到李友亮來到,她還沉浸在自發奮進的心緒中,不可自拔。

李友亮感覺奇怪,不動聲色地走上前,輕輕喚道:“沁雪?”

“呃!你什麼時候來的?啊不,友亮你什麼時候到的?”

劉璿反應過來後下意識驚叫一聲,語氣恢複自己特色的粗豪。可是話一出口劉璿就反悔不及地改口了,轉而公主特色的婉柔語調,聽起來十分的彆扭。

幸好李友亮沒有太在意這些,而是攬著她的香肩溫聲道:“我是來看看你,昨晚休沒休息好。現在看來,沁雪的氣色不錯,大概是已經將昨晚的事放下了罷。”

“嗯。”她們既然不把我當主子,當做最親近的人,那我何必上趕著貼人冷臀部?她又不是下賤!

李友亮歎了一聲,安慰性地收攏了懷抱,讓劉璿的臻首能夠靠在他胸膛,這才緩緩道:“喜兒我已經調走了,以後不會再出現在沁雪你的麵前。我還調來了兩名丫鬟,都是府裡的家生子,不會起任何異心,這次沁雪可以放心了。”

“友亮既然挑好了,那我就不多操心了。”劉璿對著銅鏡裡一人高的深色陰影巧笑嫣嫣,“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起碼不會再經受一次背叛。

現在的劉璿,不說是驚弓之鳥,卻已是緩緩封閉上了自己的心門,除了身邊的李友亮,誰也無法滲透進去。

李友亮微微一笑,主動從梳妝台上拾起發簪,為劉璿戴上,對著銅鏡中的佳人倩影不禁有感而發吟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我哪有詩中說的那樣?友亮你打趣我?”劉璿笑了。

李友亮堅定地搖頭:“沁雪天生麗質,正如詩中的傾國絕色佳人一般。從前友亮便聽說過沁雪的美貌,當世無雙,乃為我大元最閃亮的一顆明珠。如今所見,誠不欺我也!能娶到沁雪你,的確是我李友亮的三生福分了。”

劉璿掩唇笑了,這回眼中是帶上了真切的笑意。

這是釋然的前兆,該當高興不是?

“友亮,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個相當體貼的男人?”劉璿情不自禁讚道。

李友亮‘哦’了一聲,誠實道:“沒有。自從我成年,父親從不準我去花街柳巷,更不要說親近女色了。所以沁雪你是我唯一的妻,更是唯一的女人。”

“是嗎?”經李友亮這麼一說,還真覺得他很純情呢。

劉璿笑得更歡了。

李友亮聽出劉璿問句中的打趣之意也不惱,反而無奈寵溺,無下限縱容地任由她笑。“是呢。沁雪出外隨便一打聽便能知道,父親視禮教甚為嚴謹,我作為李家的子孫,自然該潔身自好,不沉浸於溫柔鄉英雄塚。待到來日朝廷需要,披掛上陣為國表忠心,這都是我們李家子孫該做的。”

“李家子孫,都得上戰場嗎?”劉璿有些好奇地問道。

李友亮點了點頭:“都得去的。先祖有遺留訓示,凡我李家核心子弟,都得上戰場曆練一番,才得以繼承家族衣缽,為君效命。”

“哦。那父親呢?為何到了父親這一輩,卻隻剩父親自己了?”劉璿想到大婚當日,高堂隻有丞相大人孤零零在座,不禁更感好奇。

提到這個,李友亮神情黯然了下去:“我本是有五個叔叔,三個堂兄的。但是因為男兒該當保家衛國,他們成年之後紛紛披掛上陣,為國獻軀了。到後來唯剩父親一人,不過父親剛成年的時候也有依照祖規上戰場曆練過,隻是家中男丁實在凋零,祖父不忍家中最後獨苗失去,遂請命代去,而這一去便也沒有回來。父親去戰場傷了腿,回來後即使救回也落下逢陰濕天就酸痛的寒疾,這才安心呆在朝堂做個閒散丞相。”

閒散丞相?我靠!明明皇帝很重視丞相大人好不好?連她都能看出來,難道李家父子看不出來?

像是看穿了劉璿的想法,李友亮苦笑一聲:“沁雪,你這就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李家世代昌榮不倒,曆經幾朝變故也依舊無損根基,這在當權者眼中自然是礙眼的存在。當今皇上賢明,畢竟沒有如前幾任國君一樣視我們李家如眼中釘,放任曆代李家驍勇先輩戰死沙場以耗損李家實力,這才使得今日李家門丁凋零狀態。”

“父親縱是深得皇上龍心,有些猜忌還是免不得的。曆來有狡兔死走狗烹之說,隻不過有極大可能被殺雞儆猴的還是我們李家。為了低調,更為了自保,父親才不得不退居閒散相職。”

“哦。”原來裡邊的溝溝道道這麼深啊!劉璿恍然大悟。

難怪李家作為一個大家族,人丁那麼少,隻剩他們父子兩個光杆司令了。都是當權者的齷齪想法,各種猜忌,才逼得李家險些走上末途,不得不低調退居二線以韜光養晦。

而自己這個公主,未嘗不是皇帝補償李家的籌碼?

最寵愛的公主嗬,終是逃不過皇權,利益的盤算。如果真正的沁雪公主知道這些,怕是也會失望的吧?

不過她肩負這些無壓力。古人麼,家國為先,家在國前,所以劉璿根本不擔心李友亮會因為愚忠而拋棄她。

她畢竟是公主呢,敢拋棄試試?

思維再度天馬行空,等劉璿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她不禁立刻捂著通紅的雙頰眼神迷離:我怎麼又想些有的沒的了?

這個李友亮確實不是那個渣男‘李友亮’,但也不能再愛上他呀!朦朧的好感……不應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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