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一陣馬蹄聲向著酒館方向傳來,迅速接近中,趙容抬頭一看,發現兩匹馬兒正從官道趕來,速度很快。那兩匹馬仔酒館前停住了,馬背上的人跳了下來,將韁繩拴在一刻柳樹上。
這兩人身穿青布長袍,走進店來,向趙容、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這兩人頭上都纏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卻光著兩條腿兒,腳下赤足,穿著無耳麻鞋。史鏢頭知道川人都是如此裝束,頭上所纏白布,乃是當年諸葛亮逝世,川人為他戴孝,武侯遺愛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
兩人坐到一張桌子上,其中的年輕漢子大聲叫道:“拿酒來!靠,這福建的大大小小的山頭也太多了,我的馬都要累死了,真是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下次我再也不來了,哪怕是父親叫我來。”
那個老薩的孫女走到兩人的桌前,小聲問道:“兩位客官,請問你們要什麼酒?要不要來點下酒菜?”聲音十分清脆動聽,和她的那張麻子臉很不相配,讓人大感稀奇。
年輕漢子性情浮華,伸手抬住倩兒的下巴,調笑道:“咦,這個麻子的說話很好聽很不錯嘛,就是這張臉難看了些,真是太可惜了!”
小倩一驚,連忙後退三步,雙眼狠狠地盯著那年輕漢子。
看到這裡,趙容知道這兩人就是餘滄海派來的餘人彥和賈人達了,他們奉命來偵察福威鏢局,此刻在這裡和林平之等人碰見了。
四川來人中的年紀大些的賈人達見到自己師弟喜歡,連忙奉上幾句好聽的話:“師弟,既然你喜歡,那麼不如娶了這個小妞,當然不是正牌夫人,而是小妾。以後要是不喜歡了,就扔到青樓,如何呀?”
餘人彥哈哈大笑,說道:“這個主意好,賈師兄你的鬼點子真多,怪不得爹爹喜歡你在他的身邊,原來你說的話真是太好聽了。”
賈人達嘿嘿一笑,說道:“哪裡了,侍奉師父是我做弟子的責任,隻要師父喜歡就好。”
林平之聽到他們說話越來越無恥下流,右手在桌子上一拍,震得酒杯飛起一尺高,大聲喝道:“哪裡來的兩條狗,在這裡狂吠,我要是這狗的主人,一下打死這兩條狗算了,叫的也太難聽了!”
餘人彥斜眼看了一身錦衣的林平之一眼,不屑道:“你是誰呀,說話和拉屎一樣臭不可聞,真當自己是山大王了,滾去玩吧。”
史鏢頭看不得少鏢頭受辱,站起來罵道:“你們這倆個四川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衝撞我們福威鏢局的少鏢頭,隻要我們鏢局一發話,你們就彆想再福州城辦任何事!”
“哎呦!”餘人彥故意裝作驚駭的模樣,右手放在胸口上,“福威鏢局好大的口氣呀,我要被嚇死了。賈師兄你要記得把我嚇死的原因告訴我爹爹呀,為我報仇呀!”
賈人達也跟著湊趣,裝作悲傷的模樣,握住餘人彥的左手,低沉的聲音說道:“師弟你放心,我保證會通知師父的,讓他為你滅了福威鏢局,給你報仇雪恨的,一定會的。”
趙容看著這兩人在演戲,心中不免好笑,餘人彥呀餘人彥,你難道真的知道你就要死了麼,居然在裝死,等下就你哭的咯。
酒館的老板老薩上前幾步,哀聲勸道:“幾位客官,還請消消氣,小老兒的酒館是我的求生工具,還請諸位不要在這裡麵打起來。”這話聽得像是勸架,其實語句中的挑撥之意非常明顯。
史鏢頭怒喝一聲:“老薩你這是什麼話?你的意思是叫少鏢頭忍下這口氣,=嗎?等下我叫人燒了你的這個狗屁鋪子,讓你血本無歸。”
餘人彥看著林平之的白皙俊臉,調笑道:“賈師兄,你看看,連這個酒館的老頭都再幫我們,你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福威鏢局真是狗屎一坨了,聲名太差了呀。”
賈人達笑著接話道:“餘師弟你說得好,說得真妙,這個離福州城近在咫尺的酒館都看不起福威鏢局,我們四川人更加不要把它放在眼裡。”
林平之聽到辱罵福威鏢局的話後,再也忍耐不住,提起一個錫酒壺朝那餘人彥扔去,這一下是他含怒而發,用力很大,那酒壺勢頭凶猛地飛向目標。
餘人彥側身一躲,避開了那個酒壺,嘻嘻笑道:“啊喲,這小白臉發火了呀,臉紅紅的,很好看呀。”那酒壺滑過一條弧線,砸在酒棚外綠色的草地上,酒水濺了一地,一股酒香飄在空中。
史鏢頭和鄭鏢頭站起身來,搶到那二人身旁。史鏢頭一拳打向餘人彥的臉上,嘴上說道:“好狗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看我來收拾收拾你。”
餘人彥伸出左手,隻是一撥一引,頓時將史鏢頭的拳頭擋開,右手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記狠狠地耳光,酒棚裡響起了“啪”的一聲,嘴上還譏笑道:“你也太膿包了吧,一招就被我收拾了,還口出狂言教訓我,你們福威鏢局該不會都是這樣的人吧?”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林平之說的。
林平之惱羞成怒,既有對史鏢頭一招之下就吃虧的羞怒,也有對餘人彥不斷詆毀福威鏢局產生的怒火,往前衝了幾步,對著餘人彥的胸口就是一拳黑虎掏心。
餘人彥右手一引,將林平之的這一拳引到史鏢頭身上,得意說道:“看看,你這個少鏢頭居然打起自己人了,真是廢物一個,我要是林震南的話,非得被你氣死不可。”
“啊啊啊!”林平之被氣得火冒三丈,一心隻想將眼前的可惡的家夥打倒,一腳提向餘人彥的胯下,十分狠毒,一點都不顧江湖規則了。
餘人彥急忙雙腿一夾,把林平之的這一退擋住了,背心出了一身的冷汗,這男人的下半身可是最要緊的事物,要是受了傷,那簡直生不如死,這下他也肝火大盛了,伸出雙手,分彆抓起史鏢頭和林平之的腦袋就是用力一撞。
林平之和史鏢頭都覺得自己的腦袋一懵,像是撞到牆壁一樣,一股痛感傳來的同時感到自己頭腦暈沉沉的,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額頭上有一條溫熱的血液流下。
餘人彥得意非常地笑著說道:“你們福威鏢局就是廢物,就是廢物,全都是廢物,看我爹爹如何炮製你們,哈哈哈。我先把少鏢頭好好處理一下,讓他知道我們青城派的厲害再說。”雙手一緊,又讓史鏢頭和林平之的頭相撞了一記。
這邊打得很激烈,賈人達那邊也不遜色。史鏢頭找上了餘人彥,鄭鏢頭就找上了賈人達。
鄭鏢頭提起一張短凳,兜頭打向賈人達的頭部,帶起陣陣的勁風,像是舉起鐵錘砸核桃一樣迅速。
賈人達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鄭鏢頭的短凳的同時,青城派的無影幻腿中的一招“野馬蹬腿”踢在酒桌上。酒桌受了這股巨力,撞到了鄭鏢頭的大腿上,讓他身形一頓,沒有追上賈人達。
賈人達扳回上風後,繼續使出青城派的無影幻腿,將受了傷行動不便的鄭鏢頭利落踢到在地,一時爬不起來。
趟子手白二和陳七見到鄭鏢頭失敗了,一起舉起獵叉,朝著賈人達的身上叉去,鐵打的三叉頭要是插在人身上,定會多出三個大洞,這樣的獵叉是用來對付老虎野豬之類的凶猛動物的,威力巨大。
賈人達看見來襲的兩根鐵叉,卻是不慌不忙,拾起一條短凳一輪,就將白二、陳七的獵叉蕩開去,朝前走了幾步,欺近了兩人的身前,抬起右腿就是兩腿。
“啊喲!”
“好痛呀!”
白二陳七武功平平,比鄭鏢頭更加不堪,被踢飛到了三丈外,不斷喊痛。
趙容這時已經看見林平之被餘人彥打得很狼狽的模樣,心中卻是知道,林平之沒有生命危險,因為餘滄海需要的辟邪劍譜還沒有到手,再說了,林平之要是吃點虧也是好的,不如他還不知道在江湖世界中,武功可是非常重要的。
來到馬背邊,趙容取下自己的大弓,用力拉圓滿了,對著正在踢鄭鏢頭身子的賈人達就是一箭。利箭發出嗚嗚的聲音,破開空氣,飛快地朝六丈外賈人達的腦袋飛去。
賈人達剛剛踢了鄭鏢頭一腳,嘴上說道:“嘖嘖,你還想起來?彆做夢了,你就一直躺在地上吃泥吧。”
這時他耳朵聽到利箭破開空氣發出的低嘯聲,抬頭一看,見到一隻利箭朝自己射來,嚇得汗毛倒豎。不過這時利箭距離他的腦袋隻有一丈的距離了,已經是躲不開了,好在他急中生智,左掌心朝箭枝來的方向一伸,擋在頭部的前方。
“啊!”賈人達的左掌是血肉之軀,當然毫不猶豫地被鐵打的箭頭刺穿,還在背麵露出了箭頭,一個貫穿傷就這樣形成了,鮮血順著傷口快速流下,滴落到地麵上。
賈人達雙目圓瞪,像是要冒出火來,口中怒喝一聲:“卑鄙!”心中恨極了趙容,要是他的目光能殺人的話,趙容的身上肯定多出十幾個大洞。
趙容可是現代人,一點也不在乎所謂的江湖規矩,拉開大弓又是一箭射了過去。
白二、陳七和鄭鏢頭趁機爬起來,對著正在躲避箭枝的賈人達偷襲了過去,他們可是吃行鏢這一碗飯的,也是不太講究單打獨鬥的,對自己這方四人圍攻一人之事毫無心理障礙。
在四人的圍攻下,賈人達很快就手忙腳亂起來,顧頭不顧尾,身上頻頻受傷,眼看要支持不住了。
“啊……”
這是賈人達在世間上的最後一句話,因為剛剛有一枝利箭從他的眼眶中射進,讓他身形一頓的時候,白二陳七的獵叉趁機插在他的身上,給他的身體開了六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