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深邃的天空上點綴著上百顆鑽石般的星辰,它們一閃一閃的,像是人們的眼睛一樣,十分引人注目。不過場中的人,無論是福威鏢局的人還是青城派的人,都沒有心思抬頭望天,而是將自己的目光投向正在激烈打鬥的林震南和餘滄海兩人。
林震南使出絕招後,將自己的身形幻化出三個,四個一模一樣的林震南朝著餘滄海進攻而去。
閃著寒光的劍鋒對著餘滄海的胸膛,要是他判斷錯誤,沒有抵擋住真正的攻擊,他不死也會重傷。
就在此時,餘滄海嘴上一抿,發出一聲厲嘯,直刺眾人的耳膜,猶如有人在耳邊大聲喊叫一樣,圍觀的眾人都感到像是有針在刺自己耳膜,劇痛不已。圍觀的眾人都受到這樣的巨大的影響,何況是這聲厲嘯的主要針對者林震南了。
林震南本來看到餘滄海在自己使出絕招後,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似乎對束手待斃的模樣,心中升起一股狂喜。想那青城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餘滄海本人是一代宗師,要是能夠打敗他,自己的江湖地位就有極大的提升。
不想就在他的劍鋒就要刺到餘滄海的肌膚時,矮小身子的青城派掌門胸膛一鼓,嘴上就發出一聲極為響亮的尖嘯。
林震南隻覺得一隻無形的巨錘打在自己麵部,眼前一紅,看見的事物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淡紅色——餘滄海青色的道袍變成紅色,火把發出的黃光也變成紅色,天地中像是隻有這一種顏色,一切都光怪陸離——兩隻耳孔都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渾身失去了力氣,手上的劍一頓,再也刺不進去,隻是堪堪劃破餘滄海的肌膚。
他心中暗叫不好,知道這下要糟糕了,不顧自己渾身乏力的狀況,給身體發出指令,極力地向後撤,意圖避過餘滄海接下來的反擊。現在他被餘滄海的突然一擊打得失去了五成的武功,極為凶險。這樣一來,四個林震南就變成了一個,還不斷向後退去。
餘滄海厲嘯過後,運起丹田中的渾厚內力道左掌上,對著露出真形的林震南胸膛打了過去。這一掌著實凶惡,強勁的力道帶起極大的風聲,發出嗚嗚的巨響,猶如冬天裡的狂風。
趙容沒有想到,就隻是一眨眼的時間,林震南和餘滄海的位置就換了一個,變成餘滄海追殺林震南了!心中大為驚駭,這個青城派的掌門果然不是容易對付的人物,趁著林震南使出絕招的短短時間,就想出了以獅子吼一樣的音波功來破鬼魅的身法和快劍,薑還是老的辣。
看到這裡,他口中發出一聲驚叫,說道:“平之,這下舅舅像是處於不利的情況,我們現在怎麼辦?”
林平之皺著眉毛,右手摸著劍柄,看著場中的形式說道:“眼見爹爹不能扭轉形式,我就下令鏢局的全部人向著青城派的人攻去,務必要將爹爹救出來!”說完轉頭對著王夫人。
王夫人也是極為擔心丈夫的安危,點頭說道:“平兒,就按你說得做,等下我們就一起死鬥青城派的眾人,我去幫你爹爹打餘滄海,你們兩人就領著鏢師鬥青城派的弟子。”
林平之為了讓聲音傳得更遠,使出最大的聲音喝道:“福威鏢局的眾人們,青城派武功最高的人被總鏢頭拖住,大家一起上,先將那些青城派的小崽子們都滅了,再去幫總鏢頭。大家都上吧!”說罷當先對著七、八丈外的餘人彥衝了過去。
諸位鏢師聽見不要自己麵對大名鼎鼎的餘滄海,心中都鬆了一口氣,嘴上也紛紛讚同道:“少鏢頭說得對,先殺青城派的小崽子!”他們紛紛抽出自己的兵器,繞過林震南和餘滄海交手的場地,對著敵人衝了過去。
“殺!”
“受死吧!”
場麵頓時混亂了起來,鏢師們人多勢眾,場中大部分是他們的喊叫聲,一時間聲勢大盛。五六個鏢師圍住一個青城派的弟子,你來我往,兵器交加之聲頻頻響起,雙方開始惡鬥了起來。
趙容看見王夫人也進了戰場,手中的大刀帶起呼呼的風聲,劈向餘滄海的後背,讓林震南緩了一緩,夫妻倆聯手對付餘滄海起來。他耳中聽到了痛呼聲、嚎叫聲、求饒聲,這些聲音一股腦地鑽進耳中,讓他吸不過起來,胸口一陣陣發悶,像是有棉花堵著肺管,十分難受。
在現代社會長大的趙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景象:一個人脖頸被砍斷一半,腦袋歪著碰到了肩膀,鮮血狂湧而出,一茬白骨露了出來;一人的右手被人砍斷,直接脫離了原來的位置,飛到了他的腳下,手指還在抽動。
“啊!”趙容以前最多隻在電影上見過這樣的場麵,大屏幕上的特效哪裡比得上現場秀,頓時感到胃部一陣翻騰,已經吃下去的食物帶著腥味被吐了出來。他渾身肌肉硬的像石頭一樣,手腳不知道放在哪裡,腦中一片慌亂。
一個渾身浴血的青城派弟子從六個鏢師組成的包圍中衝了出來,看見一人左手放在腹部,身下一片狼藉。看情形似乎是被場中的血戰嚇壞了。他粗略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自己一邊的,因為這正在嘔吐的人沒有穿著道袍。他心中想到:好家夥,讓本大爺送你上路,該死的福威鏢局的人!隻會仗著人多。
這名青城派弟子急速前行了幾步,來到趙容的身前,手中的長劍用力一揮,幻出一輪銀色的半月,對著趙容的脖子斬了過去,心中升起一股快意:難得有一位菜鳥像是第一次看見死人,自己這一劍下去必定會建功,也好出出被圍攻的悶氣!
趙容正將肚子中的半消化食物吐在地上,麵部朝下,沒有看見一青城派弟子已經擎起長劍向自己攻來,直到聽到耳後響起一股風聲。他轉頭一看,發現一柄利劍已經在自己脖頸上二尺的距離,心中驚駭不已。
“啊!”趙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麵對致命危機,腦袋空空如也,一片茫然,將學習了三個月的武功忘到了腦後,變得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被嚇得一動不動,像是傻了一樣。
眼睜睜看著沾著血跡的利劍朝自己削來,趙容的大腦已經向四肢下達閃避的命令,但是僵硬的軀體像是木頭一樣,直直地矗立在原地。他心中這時居然沒有恐懼,而是平靜想到,幾秒鐘後,自己的生命就會離開這個世界,歎道“難道我的結局就是死在這裡嗎?”
忽然,趙容感到一股巨力作用在胸膛上,身體一下往後撲倒在地,躲開了奪命一劍。他微微一抬頭,發現一名福威鏢局的鏢師剛剛收回左腳,看來就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多謝……”還沒等趙容將最後一個字“你”說出來,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凝結了,雙眼一圓,轉成了驚駭的模樣。眼睜睜看著那個鏢師的頭部突然飛了起來,滑過三米的距離,軲轆著滾了過來,靠在他的小腿上。
原來另一名青城派弟子看見那鏢師有點疏於防備,趁機偷襲,一劍就削斷了鏢師的脖子。這人剛剛殺了一個大活人,表現得卻像是殺了一隻雞一樣,十分輕鬆,他低聲一笑:“嘿嘿,師弟,你的目標被人破壞,心中一定十分不爽,我幫你出了氣了。”
“切,一個隻會粗淺拳腳功夫的蠢物,我幾招就會解決,還不用你來幫忙。這個人的命是我的,你可不要和我搶!”他嘴上說著,臉上陰沉得像是要滴下水來,急促的腳步朝著趙容走來,似乎是要拿趙容出氣。
“那你快點呀,我先幫你擋一下!快點呀。”後麵出現的那個青城派弟子長劍一揮,擋著三名想要衝上來救趙容的鏢師。頓時兵器交加之聲乒乒乓乓響起了,四人打鬥的狀況十分激烈。
趙容渾身一凜,感到一股似乎要刺破臉上肌膚的殺氣,讓他從被人頭的驚嚇中醒過來。他抬頭一看,發現那位追殺自己的青城派弟子再次朝自己走了過來,一臉的凶惡。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呀!”趙容從來沒有感到死亡距離自己是如此的近,情急之下大聲喊道,身子用手撐著,不斷朝後躲,似乎這樣就能保得住性命。一些尖銳的小石子劃破了他的手掌,連鮮血流出來了都沒有發現。
那青城派弟子穿著的道袍被風一吹,露出了長滿腿毛的小腿。他來到趙容的身前兩米處,裂開大嘴,兩排黃黃的牙齒上下運動,說道:“嗬嗬,你這樣的雛鳥可是我的最愛,殺你完全不費一點力氣。這次可沒有人來救你了,你就閉目等死吧!”說罷,揮動手中的長劍,抖出四點寒星,冷酷地朝著趙容的麵上刺去。
眼看著青城派弟子刺來的長劍距離自己的隻有三尺,趙容終於認清了現實:自己的求饒絲毫沒有起到作用,要是不反抗的話,自己就必死無疑了!
想到這裡,他口中狂吼一聲,身上的血液像是要沸騰了,右手胡亂抓住散落在地上的一把長劍,使出辟邪劍法中最熟悉的招數“仙人一指”,從下往上一撩,擋住了青城派弟子的長劍。
不僅如此,趙容使儘全身的力氣和丹田中微少的內力,身形像是一隻青蛙,迅速蹦了起來,趁著青城派弟子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劍身有著三個缺口的長劍刺進了他的胸膛,然後一抽長劍。
“你……”青城派弟子喉嚨中吐出模糊的一字,右手的長劍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聲十分清脆。話沒說完,他胸前的傷口噴出一股血箭,身子軟了下來,倒在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