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河口中所說的總令長大人,正是剛滿22歲,號稱“帝國第一女戰神”的浩星帝國唯一的女性總令長淩羽。對於淩羽這個南河省的一把手,自己的頂頭上司,雷山河的感覺除了她很漂亮之外,唯一的感覺就是很強勢。雷山河隻知道她是從帝都來的,之前是禁衛軍總令長,在南河省省長兼山南軍區總令長西門川提前退休後,空降到這裡做了總令長,後台很硬。
淩羽剛上任的時候雷山河心裡很是不服氣,那幾天他本來就不白的臉更是黑的像塊木炭,脾氣壞的如同一頭饑餓的老虎。本來嘛,自己在軍營混了十二年,帶兵有方,作戰勇猛,很得上司的器重。很快就從一個普通的士兵升到令長,紅星令長,再到金星令長,論軍功,自己在整個軍區裡的十一個金星令長之中是最高的,好容易等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離開,眼看這南河省省長兼山南軍區總令長的美差就應該毫無懸念的落到自己頭上了,可是沒想到另外一個屁股坐到了這個位置上,讓人怎麼能不鬱悶呢,尤其這個屁股還是個來曆不明、很可能是從來沒打過仗的女人的。於是他經常借口身體不適拒絕參加淩羽主持的會議,要麼是拉肚子腿軟,要麼是感冒下不了床,有一次實在找不到理由,楞說晚上睡覺被蚊子咬成了貧血!這還不算,他還到處炫耀:你們怕那個小娘們,我可不怕,你們看,本大人就敢不去開會,她不也沒敢怎麼著我嗎?沒錯,淩羽沒有怎麼著她,可是她忘記了一句話:女人,是一個善於記仇和報複的動物,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有一個稱號——“帝國第一女戰神”!
帝國曆221年十一月,上任剛剛三個月的山南軍區總令長兼南河省省長淩羽發出命令,要在南河省北部的麥加城城郊五十公裡外的天藍草原進行一次大規模的狩獵活動,凡是令長以上的將軍都要參加選拔,據說是要檢驗士兵的騎術和射箭能力,以應對不測的敵情。這次狩獵活動有總令長淩羽帶領,共有士兵一萬人,令長40多人,紅星令長8人,金星令長4人,加上各自帶領的數目不等的衛隊共約一萬一千三百多人參加,這在帝國史上,還是頭一次有這麼大動靜的狩獵活動,可問題是天藍草原畢竟不是森林,雖然有一些動物,諸如兔子,野雞之類的,可是也並不多。再加上十一月已經是初冬時分,哪裡有那麼多得獵物可以供給官兵來打。所以就有將領開玩笑說,如果要求每位士兵都要打到獵物的話,天藍草原上的老鼠和蚱蜢恐怕要士兵們給捉光了,實在不行,抓隻螞蟻來湊數好了。
雷山河看到淩羽的命令的時候,氣的臉都紫了。覺得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麼大的決定,竟然一點都不跟自己商量,雖然她官職比自己高一級,可是也太不拿上屆總令長麵前的紅人當回事了。於是就不顧淩羽哨兵的阻攔,闖入淩羽的總令長府。
當時正在後院蓮花池旁的“醉心亭”品茶的淩羽抬頭看到了雷山河,隻是淡淡的說:“雷大人,來找我有事嗎?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大人您的時候鳳仙花開得正燦爛,現在連臘梅都快開了呢!”雷山河根本沒品一品淩羽話裡的不滿,這家夥可不會因為淩羽是個美女就有憐香惜玉的想法,隨便敬了個禮,沒等淩羽說話,就在淩羽對麵的茶幾邊大喇喇地坐下。大聲說:“我覺得大人去天藍草原狩獵的計劃不妥。大人您可能剛來,不了解我們山南的地形。天藍草原雖然屬於麥加城的管轄範圍,可是天藍草原的西北部就是兩省的分界線——清水河。而一河之隔就是北河省第二大城——清風城的轄區,而清風城內起碼駐有五萬人,而申屠虎會不會趁機渡河把我們這一萬多人消滅掉,誰都不敢保證。另外,我覺得如此興師動眾的進行狩獵純屬勞民傷財。我知道您是從帝都來的,對邊防軍事不太懂,這也可以理解!當然,如果大人認為狩獵可以檢驗士兵們的軍事水平的話,我覺得可以在校場上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比賽,這樣既方便又可以省下大筆的資金,還可以激勵一下士氣。大人您覺得怎麼樣呢?”
“雷大人您是山南的元老級軍官,您的意見當然是好之又好的,而且您久經沙場,我來山南之前,陛下可是親口告訴我要我向您學習呢!”淩羽笑眯眯地看著雷山河。
“哦,連陛下也聽過我……嗬嗬,那是陛下過獎了!”雷山河嘴上謙虛,可是嘴巴笑的都快合不上了。
他心急火燎地講了半天,又是勸阻,又是提建議,講的喉嚨都冒煙了。而淩羽卻隻是舉了舉手裡精致的白玉茶杯,看也不看雷山河,淡淡地說:“金星令長大人,你喝茶嗎,這可是皇帝陛下專門派人給我送的雨前綠茶“心兒醉”,你要不要嘗嘗!”
這一句話,仿佛是當頭一盆冰水,將雷山河眼睛裡熊熊燃燒的火苗當下就澆地連一點火星都沒有了。
雷山河在軍隊服役多年,怎會不知道淩羽話中的意思。她稱自己為金星令長大人,是在提醒自己官職在她之下,自己這麼說話是以下犯上;強調皇上送的綠茶,意思是我是有後台的,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造次。雷山河心裡當下就“咯噔”一聲,感覺自己這次恐怕踢到鐵板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恭敬地答道:
“謝大人的好意,卑職是個粗人,不懂得品茶,不敢糟蹋陛下對您的美意!不過總令長大人,我還是擔心如果我們在天藍草原狩獵的話,申屠虎那狗日的會偷襲我們,到時候……”
“老雷啊,你不用擔心!”淩羽滿不在乎的打斷了雷山河的話,“到時候你就好好地玩好了,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一切後果有我負責。”
雷山河原本是大兵出身,沒什麼涵養,隻是在做了高級軍官之後才慢慢變得城府深了點,可是麵對淩羽的不屑,臉上實在下不來:你以為你這是在帝都嗎,有長輩罩著,這裡可是天高皇帝遠,在這個地方我就是地頭蛇,就算你是條強龍,你初來乍到的,連盤都不知道盤一下的嗎!他臉上的橫肉一陣顫抖,牙齒咬的咯嘣響,真想一口咬死這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雷大人,你是不是很生氣?”淩羽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鮮紅的嘴唇輕輕地抿了一口,斜著眼睛望了一眼憤怒的雷山河。
“哦,沒有,您是上級,卑職可不敢!”雷山河看著淩羽手裡的那隻杯子,好像那杯子上的金色蓮花對他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小丫頭來到我們這裡,人生地不熟,還不是任你呼來喝去?”
“這,這個,屬下不敢!”
“你是不是覺得你才應該坐在我的位置上,總令長的位置原本應該是你的!”
“不,不是的,屬下……小人隻是……”雷山河的額頭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他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就像一個被老師訓斥的孩子垂下了頭。
聽這雷山河對自己的稱呼從“我”到“卑職”到“屬下”再到“小人”,淩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雷山河!”淩羽拍案而起,精美的茶具頃刻被深厚的內力震得粉碎,名貴的綠茶流的滿桌都是,而那個滿不在乎的少女似乎突然間變成了一頭發怒的母獅子,她右手食指指著雷山河的鼻子,大聲罵道:“你是不是以為老娘是一個依靠家世背景才爬到這個位置上,論真材實料的話恐怕連上戰場的勇氣都沒有,是個見到死老鼠都會嚇得哭著尖叫的小女生?告訴你,彆說是你這種低級的兵痞子,就是皇帝陛下,也得讓老娘三分。三年前的東陵保衛戰你知道吧,老娘帶領兩千禁衛軍,在藍月帝國二十萬軍隊的大營裡四進四出,宰了他們一萬多人,親手活劈了他們所謂的第一猛將金映雪,藍月帝國的小孩聽到老娘的名字都嚇得直哭!你以為老娘的“帝國第一女戰神”的稱號真的是買來的嗎?,彆說是你,就是山南軍區前任的總令長西門川,你的老上司,在老娘這裡,也隻配給做個看大門的!怎麼樣,老娘這裡剛好缺一個刷廁所的,你要不要來試試!”
雷山河呆呆地望著淩羽,他的自大心理完全被擊垮了。他引以為傲的軍功和淩羽一比,簡直是一錢不值,曾經的長官在淩羽麵前隻是個看大門的,那麼自己呢,恐怕主動要求給淩羽提鞋,還要看淩羽的心情高興與否。
聽著淩羽滿口的老娘老娘的,此刻的他終於感到了麵前的這朵花一樣的女子並不是空穀的幽蘭,而是一枝渾身都是利刺的野玫瑰!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虛弱從雷山河的心裡猛然升起,淩羽似乎變成了一座高高在上的山峰,而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連一個小土包子都算不上。他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地,全身像打擺子一樣地發抖,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隻是趴在地上,看著滿塘的枯枝衰荷,眼前一片迷茫。
上位者的氣勢和淩羽話語中那種絕對的自信,根本不是他這種大老粗的心理所能夠承受的!
“雷山河大人!”耳邊依稀傳來淩羽不緊不慢的清麗的聲音。“你也是老行伍了,在官場上也打了十多年的滾了,理應給同僚和下屬做出表率,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什麼叫‘令行禁止’,可你是怎麼做的呢?”
說道這裡,淩羽頓了頓,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雷山河,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在我調任山南軍區之前,陛下親自召見了我,說我雖然做了三年的的禁衛軍總令長,可是到底年輕,要論經驗,尤其是邊防上的經驗,還要向老行伍學習才行啊。我當時就找到了西門川,問他在山南軍區誰是最優秀最有經驗的軍官,他就向我推薦了你雷山河,說你是個老實的孩子,從一個普通的士兵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升到紅星令長,實在是不容易啊!可是當我真的到了山南,才發現,原來你並不是他說的那樣老實,竟然做出了這種以下犯上的愚蠢行為,雷山河大人,你真的很讓我失望,也很讓遠在帝都的西門川失望,更讓委任你重任的浩星陛下失望!”
“大人,屬下……屬下錯了!”雷山河慢慢抬起頭,虎目含淚,緊緊盯著麵前這個稚氣雖未儘脫,可是自己卻無法再起一絲不敬之心的總令長大人。
“好了,你起來吧!”淩羽伸出手拉起雷山河,然後雙手緊緊抓住他的雙臂,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對方的含淚的眼睛:“雷大哥,以後山南就要你操心了!”
“是,大人,從此以後,大人你指東,屬下不會向西,一切唯大人您馬首是瞻!”雷山河驚訝地看著淩羽,不知道她為什麼叫自己雷大哥,隻知道自己好像背負上了千金的重擔。
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吃的小伎倆,可是雷山河卻不敢小覷,因為淩羽就像一棵大樹,而他充其量也就是一片樹葉,大樹根深葉茂,掉一片樹葉它根本無所謂!他忘記了後來自己說了什麼,隻知道走出總令長府的時候,身上的軍裝都濕透了,而當時秋風吹得正緊。
三個月後,當所有人踏著漫天的冰雪狩獵歸來的時候,所有的人突然發現,天藍草原上唯一一條通往麥加城的通道——卡斯山穀十幾裡外的地方多了一處堅固的堡壘工事,取名“一線堡”。隻要駐兵一萬,足夠抵擋住十萬人整整一天的攻擊,從而等到從其他城池援軍的到來。而卡斯山穀是麥加城的唯一弱點。雷山河此刻才明白,原來淩羽的目的是為了修建城池,狩獵隻是一個幌子,隻是為了麻痹申屠虎而已。“帝國第一女戰神”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事後雷山河問淩羽怎麼知道申屠虎不會趁他們打獵的時候偷襲,淩羽自豪地笑了笑,以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語氣說:“老雷啊,打仗要知己知彼,我知道申屠虎雖然殘暴,可是他生性多疑,看到我們狩獵,他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而這一次,用五千士兵阻擊申屠虎的數萬軍隊,不知道淩羽是怎麼想的。他滿麵愁雲地走到淩羽的辦公室門前,還沒出聲,裡麵就傳來淩羽的聲音:
“是雷將軍嗎?”
“是屬下!”雷山河立即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身子,雖然淩羽根本看不見。
“進來吧,外麵挺熱的!”
雷山河應了一聲,掀簾走進辦公室。淩羽嬌俏身形正爬在一張小圓桌上,背對著自己,身側擺著一個大壇子。
“見過大人!”雷山河敬了個軍禮,好奇地盯著那個壁上冒著白氣的壇子。
淩羽聽見雷山河進來,側了側身子,看到雷山河望著壇子時迷茫的眼神,笑道:“這個壇子裡麵都是冰塊,是我冬天的時候收集放到冰窖裡,夏天的時候來消暑用的。來,試試我做的冰鎮酸梅湯!”
“原來是冰塊啊,怪不得會冒煙呢!”雷山河趕緊上前一步,雙手接過,一飲而儘,一道冰涼從口腔到胃裡穿過,滿口酸甜,舒服得全身的毛孔都直打顫。
“哈,好喝,多謝總令長大人!,屬下從來沒在夏天喝過這麼涼的東西,屬下要想在夏天喝涼一點的東西,最多不過是把水果放到深井裡冰鎮一下,大人能把冬天的冰放到現在,真是冰雪聰明!”雷山河砸了砸嘴,恭敬地將水杯放回桌子上。
“是嗎,要不再來一杯?”淩羽笑吟吟地看著雷山河,似乎對自己的做法受到彆人的肯定而非常興奮,這時候的她,就像一個受到誇獎而得意洋洋的小女孩,哪裡有掌握數十萬大軍的總令長應有的威儀。
“不了,謝謝大人,屬下是有事情想要請教大人!”
“哦,說說看!”淩羽也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收起了玩鬨的表情,認真地看著雷山河。
“是這樣的,大人!按照大人您的命令,我們黑衣軍十天沒有出過軍營,而您今天突然讓屬下派五千黑衣軍去子母峰伏擊申屠虎的五萬大軍,派三萬人去攻打清風城,卻把屬下留下。屬下已經做了,可是大人,屬下覺得這五千人這麼可能打過五萬人呢?三萬人也不可能攻得下清風城啊!”
“打不過申屠虎,當然更攻不下清風城!”淩羽慢慢轉過身,麵向窗戶,不敢再看雷山河的眼睛。
“什麼!那就是說……”雷山河心臟猛地一震,睜大了眼睛,似乎不願意相信這些話是從號稱“帝國第一女戰神”的淩羽口中說出來的。
“那就是說,如果那五千士兵不投降的話,就都會死!”。
“怎麼可能,大人,您可是戰神!對了,我們可以把屬下麾下黑衣軍那三萬多去攻打清風城的那三萬多人調回來啊,反正他們也隻是佯攻!再說了,我們瓦雷城還有幾十萬駐軍呢,可以調出去幫他們啊,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去送死呢?”
“調回來?讓清風城的守將龍裕從背後插我們一刀子嗎,你不會以為申屠虎攻打我們的時候會讓龍裕在家舒舒服服的在家喝茶吧!另外,實話告訴你吧,雷大人,城裡除了五百多名從沒上過戰場的憲兵,我們瓦雷城現在已經是一座空城了!話說回來,你還有三萬多人嗎?恐怕最多兩萬五吧雷大人,你以為你吃了五千空餉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就暫時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要記住,這可是最高的軍事秘密,如果傳了出去,恐怕對麵的迪蒙城裡的十幾萬藍月軍立馬就攻過來了!我可不敢保證龍裕會替我們禦敵於國門之外,一旦城破,我們都集體抹脖子,為帝國玉碎算了!”淩羽猛地轉過身,緊緊地盯著雷山河的眼睛,她秀美的眼睛閃閃發亮。
雷山河大驚失色,不是淩羽指出自己吃空餉的事情,況且這空餉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吃的,整個黑衣軍令長以上長官都有份,而且你淩羽也跑不了乾係,你每個月的胭脂水粉錢、過節費、小狗滿月錢都是誰送的?不過瓦雷城已經是一座“空城!”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卻不啻於驚天霹靂!也就是說,在黑衣軍被“關禁閉”的十天裡,瓦雷城其他三個軍十幾萬人都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而作為金星令長的自己竟然毫不知情!怪不得昨晚去城東找“不死軍”的軍長李大頭喝酒,他竟然不在家!要知道,平時他是最怕老婆的,除了因公事在軍營裡呆著,夜晚八點之前他是不敢不回家的。
“為什麼,他們去哪了?你們這樣做是很危險的,難道……”他突然頓住了,兩隻眼睛睜得跟銅鈴似的,不敢相信的望著淩羽笑眯眯的眼睛。作為一個老行伍,他的軍事經驗還是很豐富的,如果瓦雷城的軍隊調出去,除了回帝都,就隻有兩個地方可以去:西北部北河省虎嘯城或東北部風月省的月暈城,而根據申屠虎來襲可知,軍隊根本沒去攻打虎嘯城,要不然申屠虎也不可能率領自己的軍隊來到子母峰。那麼隊伍的去向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東北部風月省戰略重地——月暈城。月暈城原本就有駐軍二十萬多萬,一旦兩軍聯合,那麼就有三十多萬帝國將士聚集在那裡,如果發動突然一襲的話,和月暈城對峙的藍月帝國東南重鎮難達城很可能一舉攻破,到時候就可以三十多萬將士就可以長驅直入,後續部隊如果能夠跟上,在廣闊的格斯平原上,帝國的鐵騎和步兵就很可能一舉攻克藍月帝國的國都新月城,到時候統一整個望月大陸,指日可待!想到這裡,雷山河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全身都在劇烈地發抖,寂靜的帳篷裡都能聽到他牙齒因為緊張而發出的“咯咯”聲。
“沒錯,雷大人您想的很對!”似乎看出了雷山河的想法,淩羽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告訴所有的士兵說讓他們回帝都有重要任務,而實際意圖隻告訴了“不死軍”的李奇軍長,等他們快到帝都的時候再臨時改變行軍路線,而終點,正是你所猜想的那個地方。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計策,如果這個計策能夠成功的話,到時候藍月帝國的難達城估計也快空了。當然,我單單留下你們黑衣軍並不是看不起你們,恰恰相反,這正是我對你們黑衣軍最大的信任!我相信,即使敵人知道了我們的虛實,黑衣軍也一定可以及時撤回,以保護瓦雷城不被敵人肮臟的血所汙染的,對嗎,雷山河金星令長大人!”
“是的,大人,屬下一定不辜負大人和帝國的期望,隻要黑衣軍還有一個人活著,藍月帝國的野狗就彆想咬掉瓦雷城的一塊城磚!”頓了一下,雷山河又小聲問了一句:
“不過,大人,這樣做是不是風險太大了?”
“如果是你,你會冒這麼大的險嗎?”淩羽沒有回答雷山河的問題,反問了一句。
“如果是屬下?屬下沒那麼大的魄力,當然不會!這樣太瘋狂了!”雷山河皺著眉頭思考著,忽然恍然大悟:既然自己想不到,難達城的守軍將領自然也不敢想象瓦雷城裡的指揮官竟然這麼大膽,將如此重要的一個城裡的軍隊幾乎調走了百分之八十。想到這兒,他突然想到了卡斯山穀裡那座狩獵時建立的“一線堡”。要想進入瓦雷,必須經過卡斯山穀,而那座沒有百姓現在也沒有軍人的巨大的堡壘,自己的兩萬多士兵必然能將凶殘的藍月軍擋在城外,最不濟也能撤回瓦雷城,依靠固若金湯的瓦雷城來防禦敵人的進攻。原來,淩羽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使申屠虎和藍月帝國聯手,也可以抵擋一陣子,這套戰術根本就是早就準備好的,有攻有守,除了申屠虎這個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現外,基本無懈可擊。想到這裡,雷山河對淩羽的佩服更是加深了不止一層,如果說淩羽在雷山河的心目中是三米高的話,現在已經變成了十米,需要高高的仰視了。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不過雷大人,我勸你彆再想那五千勇士了,我能理解你的愛兵如子,我也不是浪費士兵生命的將領!可是,雷山河金星令長大人,你要記得——打仗,總是要死人的!我們作為高級將領,總是要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其實淩羽還有話沒有說,派五千人去阻擊申屠虎,這也是一步險棋,如果申屠虎受阻後依然進兵加萊城,那就完了,經過上次的申屠虎的攻打,雖然被打退,可是現在加萊城可用的軍事力量連一千人都不到……
“他們死的虧啊!”雷山河臉色慘白,目光呆呆地望著淩羽,像一條失去幼崽的母狼。
淩羽憐惜地看著雷山河,又遞過來一杯酸梅湯,低聲而堅定地說:
“雷將軍,不要難過了,我們會為他們報仇的!”
雷山河呆呆地捧著杯子,雙手劇烈地顫抖著,冰涼的酸梅湯一滴滴的濺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