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打架這種事情，被人砍上那麼幾刀或者被三拳兩腳的解決掉都不是什麼令人鬱悶的事情，最令人鬱悶的，不外是對手就在眼前，你都能看到他那張近在咫尺的大臉，卻怎麼都打不到他，那種感覺，能鬱悶的讓人吐血。

以前，老乞丐一直是以這種方法讓無數的高手名宿鬱悶不已，卻沒有想到那個古話說的好啊，現世報，還得快，他在戲弄彆人的時候，上蒼也派了莫誌異這麼個怪胎來給他添堵來了。

“小子，你他奶奶的，這是練得什麼功夫？”

武林上不是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話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老乞丐也自然曉得，他打的也是這麼個主意，接下來的一輪搶攻那就直如暴風驟雨，綿密而急促，置身其間，就仿佛置身在無邊的風雨中一樣，令人手足無措。

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江湖人，老乞丐也正是打著以極快的速度來逼迫莫誌異露出破綻的主意，這種做法，說起來倒還不是他的首創，而是他當年在最得意的時候，就是被“昆侖天女”莫慈以一手快若流光的流光飛影劍擊敗的。

也是自那之後，他才真正收斂了自己的放縱與驕狂，放下了那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才知道原來他的身法並不是無敵的。

可不管怎麼說，身法，一直就是他最引以為傲的絕活，這就像一個站在巔峰的大師突然有一天發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在專業領域竟然已經超越了自己那樣，讓人根本就無法接受。

然而，事實注定，老乞丐這一次還是要失望了，莫誌異並不是當年的老乞丐，而老乞丐更不是當年的昆侖天女莫慈，所以，老乞丐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任他出手再怎麼快若流光、疾若閃電，莫誌異都仿佛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鬼影子一般倏忽來去，抓不住蹤跡，明明就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涯一般無跡無形，飄渺異常，讓人連衣角都碰不到一絲。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神異的輕身功法？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武林輕身第一功《神行百變》？

老乞丐這樣想著，手上可也沒有停頓，甚至愈加快了三分，隻是，依舊徒勞無功罷了，不僅如此，逐漸摸清了他武功路數的莫誌異甚至已經開始暴起反擊，一雙手掌，飄忽無形，一道道殘影，迷離虛幻，讓人防不勝防。

再次纏鬥了一刻鐘，莫誌異突然擰身，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錯步欺身，竟是避開了老乞丐的如風鐵掌，一拳轟向他的胸口。

“奶奶的，不知道尊老愛幼的小娃娃，不打了，大爺不跟你打了，一點兒都不好玩！”

見拳頭欺近，老乞丐並沒有接，而是哇哇怪叫著連翻了好幾個筋鬥，落到了離莫誌異五丈外的地上，瞪著一雙小眼氣呼呼的瞅著他。

“小子，有你這麼打架的嗎？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你就不知道讓著我點兒？”咕嚕咕嚕的往嘴裡灌了一口酒，老乞丐義正言辭的指責，就好像剛剛耍無賴的不是他，挑事的也不是他一般。

“我為什麼要讓你，你是老頭，我還是小孩呢”撓了撓腦袋，莫誌異顯然不吃老乞丐那一套，莫名其妙的被人說成是殺人犯，他要是還能給老乞丐什麼好臉色看，那他也就不是莫誌異了。

“哇呀呀，你還有理了，你是小孩，小孩怎麼了？小孩就能欺負我老乞丐了？我告訴你哈，我老人家當年那也是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江湖人稱……哎，哎，你乾嘛去，你彆走啊？”

老乞丐一個人在那裡理直氣壯的絮叨，莫誌異卻沒有功夫搭理這個明顯神經有些不正常的老頭，哪裡會理會他的喋喋不休，轉身就走。

“喂，小子，等等，等等，這麼牛氣乾什麼？我老人家說的那都是金玉良言”

“好吧，現在的小孩子啊，都不可愛的緊，彆說我老人家欺負你，咱們結拜兄弟吧。”

“什麼？”

老頭這話，可把個莫誌異雷的不輕，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老頭的腦袋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東西的說，這跳躍性也太大了吧，剛剛還跟我像生死仇敵似的喊打喊殺呢，怎麼一轉頭的功夫又要和我結拜兄弟，就算是你武功高強，也不興這麼搞的不是？

再說了，結拜兄弟，那也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活啊，我同意了嗎我？

“哇呀呀，怎麼著，你還不同意啊，想我張非凡年輕的時候……”

“等等，你說你是丐俠張非凡？”

老頭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莫誌異給打斷了，他瞪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老乞丐，“你真的是丐俠張非凡？”

“什麼丐俠不丐俠的，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老頭子我就是張非凡，如假包換。”得瑟的挺胸收腹，把頭昂的老高，老乞丐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麼？小子，你也聽說過我張非凡的大名？是不是很激動？人家是不是都說我風流倜儻，英俊不凡，武功蓋世，天下第二，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琴棋書畫……”

“停停，什麼啊”鄙夷的白了老乞丐一眼，莫誌異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爺爺跟我說過，丐俠張非凡還欠他十五兩銀子的酒錢，以後碰到了，讓我幫忙要回來”說到這裡，莫誌異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向老乞丐伸出了修長的右掌，“既然你就是張非凡，那麼正好，現在還錢吧，省的我去專門找你一趟。”

“你……你這小子，簡直是胡說八道，我張非凡那是誰，怎麼可能欠彆人的酒錢，我……哇呀呀，你是顧老頭的孫子？”對莫誌異的指控，張非凡馬上就矢口否認，可是話說了一半，卻又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看什麼怪物一般盯著莫誌異看，邊看還邊跳腳，“你真的是顧老頭的孫子？！”

“我爺爺就是武林神魔顧炎武”被老乞丐盯得有些發毛，莫誌異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好，好，真是太好了”

不料，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老乞丐突然撫掌大笑，一個健步竄過來，不由分說的拉住莫誌異的手，就往南邊跑：“走，走，快走，當年顧老頭不肯和我結拜，今天，你一定要和我結拜，就算是我做小弟都成”

被老乞丐抓著手，帶著往前跑，莫誌異心裡是又驚又怕，使儘全力掙紮，卻怎麼都睜不開老乞丐那隻油膩膩烏起碼黑的手，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和真正的絕頂高手還有著相當大的實力差距，要是老乞丐一開始對自己存了什麼惡意的話，自己絕對討不到好去。

既然掙不開，那就算了！

感覺都老乞丐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樣子，莫誌異也懶得去掙紮，這個老頭，雖然脾性有那麼一點點怪異，但，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人，和他結拜，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被老乞丐拉著，直到一間山中破廟才停下來。

荒涼破敗，這是破廟給莫誌異的第一感覺，當然，這種荒涼中也摻雜著一抹異樣的懷念，想當初，父母新喪之後，舉目無依的自己可不就曾在家鄉城郊的破廟棲身了好些日子嘛。那一段段備受欺淩的往事，不經意間，再次掠過了莫誌異的腦海。

原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沒想到，其實曾經的種種記憶，也隻不過是被掩藏的更深了而已罷了。

“喂，兄弟，還愣著乾甚，快過來磕頭燒香”眼睛再次一瞪，老乞丐扯著莫誌異，從廟中滿布塵灰的香爐裡拔了兩柱香搓搓火石就點著了。

好嘛，結拜就結拜吧，雖然自信能夠從老乞丐身邊逃走，但，那也實在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爺爺說過，江湖險惡，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的多，更何況，是這麼一個武功絕頂的大哥要抬舉自己，怎麼算都是自己占了便宜，哪還會推三阻四的。

想著，莫誌異什麼話都沒說，而是靜靜的接過了老乞丐手中的線香。

“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莫誌異這番表現，立即讓老乞丐眉花眼笑了，大聲說，“好兄弟，跟著大哥做啊”

說著，他自己率先跪在了地上，莫誌異有樣學樣，也跟著跪了下來。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張非凡在這裡與莫誌異結為兄弟，從今以後，情義相許、生死相交，不求同生，隻求共死，若違此誓，讓我從此吃不到烤雞，讓我被花花鄙視一輩子”

呃？

“大哥，花花是什麼東西？”

“呸，呸，花花不是東西，不是，花花是我最愛最愛的——小花豬”

“我跟你說，雖然咱們是兄弟，但你要敢打我們家花花的主意，我肯定和你拚命”提到花花，老乞丐激動了。

“喂，說你呢，快發誓啊，彆墨跡”

無奈的看了老乞丐一眼，莫誌異還是中規中矩的念了，奶奶的，花花就花花唄，得瑟什麼，不就是頭豬嗎，彆讓我見到，見到了，非要做成烤豬不成。

懷著這麼一絲不好的算計，莫誌異也拈香跪祈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莫誌異在這裡與張非凡大哥結為兄弟，從今以後，情義相許、生死相交，不求同生，隻求共死，若違此誓，讓我從此吃不到烤雞，讓我被花花鄙視一輩子”

“好，好，兄弟！”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