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到弟弟病重的消息,倪千惠立即向自己做兼囘職超市的主管請了假,迅速奔向了醫院。氣喘籲籲的到了醫院,到達了極為熟悉的那個樓層快速的右拐,結果卻遠遠的望見正在手術的燈還亮著,手術還沒有結束。
倪千惠的媽媽李世娜看見自己的女兒到了,竟然失聲哭了出來,雖然這不是自家兒子第一次被搶救,可是從來沒有進去這麼長的時間。李世娜抱住倪千惠哭道:“千惠,你說你弟弟這次能不能闖過這一關,已經進去搶救一個多小時了,以前從來沒有搶救過這麼長時間,這次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我家弟弟很厲害的,絕對沒問題的。媽媽你放心,弟弟絕對,絕對會好起來的。”倪千惠安慰著自己的母親,其實她本人心裡也一點兒底兒都沒有,但是她寧願相信,相信自己的弟弟絕對會闖過這一關,畢竟以前也有好多生死關頭都闖過來了不是嗎?倪千惠摟著自己的母親,坐在醫院走廊的一條長椅上,她一直在安慰著自己的母親,雖然她本人此刻也有些手足無措。
倪千惠的爸爸在倪千惠很小的時候就撒手西去了,徒留李世娜含辛茹苦的將倪千惠和倪千惠的弟弟倪秋風拉扯大。好不容易等到兩個人都快可以獨立的時候,結果倪秋風卻被突然間患了尿毒症,每周都需要進行一次偷襲,如果有個傷風感冒什麼的經常會昏迷而需要搶救。因為這個家本來就沒有什麼底子,倪秋風這麼一病,這個家更為難過了。
這次搶救的費用已經是把倪秋風娶媳婦的錢都拿出來了,下一次李世娜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她從來沒覺得命運對自己怎麼樣,雖然中年喪夫,雖然要一個人拉扯大兩個孩子,雖然遭遇了不少世俗的詆毀,可是她都撐了過來,但是麵對這個不知道何時而來的下一次,李世娜真的是沒有一點兒辦法了。她現在真的覺得她生來就是還債的,而這個債務似乎是個無底洞,越還漏洞越大。
家裡的情況,倪千惠自然也是清楚,雖然她現在做著兼囘職,能賺點兒小錢,但是對於治療弟弟的病來說,那點兒錢真是杯水車薪。無奈現在還在讀著大學,不能做著全職工作,賺更多錢貼補家裡。看著自家老媽日益增多的白發,倪千惠道:“媽,要不去這大學就先不讀了,你看我那些沒有讀大學的高中同學現在混得不是也不錯嗎,而且現在人家都看你有沒有本事,不怎麼看重學曆的。”
“千惠,不準再說這樣的傻話,你可就差一年就能畢業了,怎麼能這麼簡單的放棄,那這三年咱不是白白浪費了不是。千惠,沒事的,車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啥事都有媽媽呢。”李世娜安慰著自家的女兒,隻是淚眼婆娑的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
兩個人談話間,搶救室的門突然開了,倪千惠和李世娜急忙迎上前去:“醫生,我家兒子情況怎麼樣,是不是沒事兒了?”
李世娜每說一句,倪千惠就跟著點一次次頭,她真的想聽到醫生說一句:“放心,已經沒事了,吉人自有天相,現在病人很平安。”倪千惠真的覺得命運對自家弟弟很不公平,明明是一個天才級的人物,但卻還未有來得及綻放自己,便被病魔纏身。
醫生看著如此急切的二人,然後嘴角露出一個微笑道:“這次闖過去了,但是下一次就不知道了。我真的建議你們趕緊給倪秋風換腎,要不,真的不知道下次他還能不能闖過。”
“那就換腎吧。”倪千惠突然開口道。
李世娜搖了搖頭,爾後對著醫生道:“醫生,這次真的謝謝你了,沒有你,我們娘兒三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真的謝謝。”李世娜知道倪秋風的病其實是遺傳自自己的老公,想當年醫生也是說了這樣一句話後,自家老公就撒手西去了,莫非曆史將要重演,自家兒子也要追隨他老爸的步伐,自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醫生搖了搖頭,爾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留著倪千惠和李世娜兩個人在走廊裡。倪千惠對著李世娜道:“媽,咱弟弟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這樣老是透析也不是辦法。我在書上查過的,換腎是一個根治性的方法。隻要換腎以後維護的好,病人可以活得和正常人一樣。”
“我何曾沒有問過醫生。可是千惠,你知道換一個腎需要多少錢嗎?你知道換腎以後那些免疫抑製劑又需要多少錢嗎?咱們家現在真的連一個空殼子都算不上,哪裡還有些許錢財來給你弟弟換腎呢。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做了。單反還有一絲財力,我也不會這樣。。。。。。”李世娜邊說眼淚邊往下落,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了。總覺得人生似乎到了一個死胡同,怎麼都闖不過去,隻能蹲在牆角兒哭泣。
倪千惠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她心裡下了一個決定,如果必要的時候,她可以為弟弟做任何事情,真的是做任何事情。
倪千惠和李世娜一起協同護士將倪秋風送回了他的病室,爾後兩個人等著他醒來。李世娜整理著病房囘中的東西,爾後道:“千惠,去給你弟弟買一份粥吧。和死神決鬥了一回,估計,他應該也十分餓了。”
倪千惠點點頭,爾後對著李世娜道:“那,媽,我先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換你。”倪千惠走到樓道口,看了一眼醫生辦公室,轉了個彎兒走了進去。
因為倪秋風在這個醫院住院已經有很多次了,所以倪千惠和這裡的醫生混的也很熟。醫生笑道:“是千惠啊,快來坐。”
“王伯伯,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倪千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
倪秋風的主治醫生王大海將寫好的搶救記錄放到一旁道:“有什麼打擾的,我現在又沒有出診。秋風送回病房了,現在他還是得注意一點兒。真的彆太勞累,當然你得勸著你母親一點兒,我總覺得你母親的臉色比以往也難看了很多。對了,千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王伯伯,我想谘詢一下關於我弟弟換腎的事情。”倪千惠其實沒有多大的底氣,畢竟他們家裡真的沒有錢,可是她還是想問清楚一些。
王大海聞言也談了口氣,倪千惠的家庭條件他也是知道的,可是倪秋風的病情確實也不容樂觀,於是王大海慢慢的道:“其實,就是咱們有錢,也不一定能換到腎,因為腎源很缺乏。要不這樣吧,我們先排的上隊,然後等到有腎源的時候再決定換不換,你看如何?”王大海說不出什麼家裡條件不行,就先不要換腎了這句話,就隻能采取這樣迂回的措辭。其實王大海也不知道倪秋風等不等的到腎源。
倪千惠點點頭,爾後笑道:“那就麻煩王伯伯了,至於錢財方麵,我會努力賺的。隻要能救我弟弟,我什麼都肯乾。”
“千惠,不要這麼偏激。我知道你弟弟對你很重要,但是你也有你囘的囘人生,千萬不要做出什麼傻事,這樣你囘媽媽會傷心的。”王大海看著有些激動的倪千惠道。倪千惠這個孩子,聰明歸聰明,懂事歸懂事,但是也極為容易走極端,因為她會把某些東西看的比她的生命還重要。
倪千惠對著王大海笑了笑,爾後道:“我有分寸了,王伯伯,那你先忙吧,我就先出去了。”
王大海點點頭,倪千惠笑著彆過王大海,急忙跑去給自家弟弟買粥。
好不容易買到粥,可是倪千惠卻發現了一個很詭異的事情。就是這家醫院裡突然來了一大批人,真的是一大批人,這些人讓倪千惠錯過了五次電梯。看著電梯門在你眼前緩緩打開,又乾瞪眼的看著電梯門緩緩的闔上,其間的鬱悶,你可以想象。這些穿的光鮮亮麗極為得體的人,怎麼素質這麼不得體呢,不知道先來後到嗎。就憑人多力量大就不讓倪千惠上電梯。倪千惠更恨自己,怎麼這麼沒有力量,如果力量大一些的話,明明能夠把這些人給擠下去的,而不是被擠下來。
第六次電梯降落到眼前的時候,倪千惠決定絕對不再錯過這次機會,所以把吃奶的勁兒都湧囘出來了,結果當然成功了,雖然這個成功有些讓人啼笑皆非,因為進去電梯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倪千惠她自己。倪千惠想,算了算了,反正能快速把粥帶給弟弟就好。
“這位小姐,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倪千惠一跳,倪千惠急忙向後看,才發現電梯裡除了自己竟然還有一個人。不過,這個人是在跟自己搭訕嗎,竟然這麼單刀直入的問自己的名字。倪千惠裝作沒聽見,開始研究電梯上的紋路。
對方也不惱,隻是依舊用著懶散散的語氣道:“這位小姐,莫非你的耳朵是擺設嗎?”
倪千惠這下可怒了,她最討厭彆人提起她的耳朵了,因為她對自己那比常人略微小些的耳朵還是很自卑的。這個人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於是倪千惠氣惱的道:“我姓誰名誰關你什麼事情呢,既然你的耳朵那麼好看,那你的嘴和你自己的耳朵搭訕好了,乾嘛給我說話。”
發完火兒以後,發現電梯剛好到達三十五層,於是倪千惠急忙要奔出去,結果卻被一隻大手給拉住了,因為始料未及粥也撒了,撒了對麵的人一身。
空間頓時定格,倪千惠還未來得及發火,電梯門卻已經又緩緩的闔上,向著更高的樓層滑去。在倪千惠的眼裡,對麵這個拉住她的手,致使自家弟弟的粥被撒掉的人無疑與自己最大敵人;而在遊弋的眼裡,他不過是做了最最正常的一件事情,雖然毀了一件阿曼尼,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現在的關鍵是把眼前的這個安慰劑帶給自家奶奶看。
兩個人都沒有料到的是,看似荒誕無稽或者說過於生活化的一次相逢,隻是一個開始而已,故事還在後頭,一場愛情大戲即將上演。我們以為彼此是路人,但一次內容豐富過擦肩的相逢,讓我們的關係不單單止步於路人,或許上天已經寫好了劇本,而我們不過是被選中的演員而已。
誰說當織女星和牛郎星遇見的時候一定要驚天動地情意綿綿呢,彆開生麵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