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頷首,心裡千回百轉,心思縝密的她自然知道容恬的話隻可信五分,而不可全信,所以她笑了笑,道:“那哀家可要好好欣賞,這蘇琴師有何過人之處,讓皇帝你如此稱讚。”
容恬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此時蘇暮然抱著琴已經走進宮殿裡,於是他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隻是微微敷衍太後道:“那就請母後自行欣賞吧。”
蘇暮然抱著琴朝著太後和容恬行禮:“民女蘇暮然參加皇上,參加太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餘光看到容恬高坐於皇位上,心下便了然了,原來這男子當真是天子啊。
容恬笑得點點頭,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後並沒有發現任何吃驚的情緒,便知道她早已經知道了這事:“免禮,聽聞蘇琴師琴藝高超,今日乃太後生辰,蘇琴師可要好好演奏。”
蘇暮然低頭稱是,閉著眼睛便撫起琴來了,流暢悅耳的樂音在眾人耳邊響起,讓人忍不住沉醉於此,聽前奏便知這曲子不同凡響,著實在一曲十分好聽的曲子。
容恬不動聲色地貪婪地看著蘇暮然傾城的側臉,琴師才響起沒多久他就鼓起掌來了,清脆的拍掌聲在寂靜的大殿上響起,伴隨著容恬提高音量的叫好聲。
這一番下來倒是把大臣們給喚醒了,皆對視一眼,雖然搞不懂狀況,但他們個個跟隨著容恬的腳步鼓掌,最終由稀稀拉拉的掌聲變成了整齊響亮的掌聲。
太後望了望已經站起來的容恬,再看了看絲毫不受影響,還在接著彈奏下去的蘇暮然,緩緩站起來,抬起手拍了拍,也就當鼓掌了,太後笑著對容恬說:“這琴師的技藝倒是十分高超啊。”
此時,容適回到眾人麵前。將手絹藏在自己的袖口下,裝作一副剛剛散步回來的模樣,若無其事地在席間坐下。
站在旁邊的奴才見到王爺回來了,立即狗腿地把一杯熱的飄著嫋嫋香氣的好茶給容適端上。
容適淡淡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在眾人之中掃著。
身旁隨從自以為聰明地問道:“王爺您在看什麼?需要奴才幫忙不?”
容適瞅也不瞅身旁的奴才一眼,卻突然意識自己找人目的太過明顯,便換了個舒服自然的姿勢,明麵上是在聽曲,其實目光卻在人中輕輕地掃蕩。
目光略過一道道的身影,若說可疑,似乎都不可疑,都在認認真真的看台上,若說可疑,每一個好像都很可疑,他們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好似掩蓋著什麼。
容適連連皺眉,排除掉皇太後、皇上這些根本不可能的人選,貴人,美人都不少,還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找起。
台上的曲兒再好聽他無心去聽。
如果他和安如的事情被這個手絹的主人知道了,那不得了,不能有絲毫地疑慮,必須立馬把這個手絹的主人給從人群之中給揪出來。
“王爺,吃塊糕點吧?”身旁的隨從又問道。
容適皺眉,怎麼這個奴才這麼煩人,沒看到自個兒現在想事情?
忽的,他頓了頓故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可曾注意到了有什麼人離開過席位。”
隨從立即應道:“有一人。”
容適心中一緊,連忙加緊問道:“誰!”
既然這個奴才一直站在在這裡,想必他肯定有看見,又何必自己眼睛都酸了卻還要在人群中找出點蛛絲馬跡來。
隨從馬屁笑道:“除了您還有誰啊~”
容適的臉立馬就陰了幾分。
隨從明白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了,立馬就收起了上翹的嘴角,就差沒有跪下來連連跪頭怯懦地說:“奴才的目光一直都是注意在王爺身上的,就算王爺走了,奴才心中也隻有一心等王爺回來這一個念頭!”
“罷了,你給退到一邊去。”
本來就因為事情被發現而擔心,個奴才竟然還有臉來給他開玩笑!
真有些惱火!
可皇太後的壽辰跟個奴才生氣,怎麼說都丟了他這個王爺的臉麵。
不管有沒有看到不說,找出來才是現在重中之重的事情……
容適的手心因為緊張與焦躁已經出了汗,有些濕,他乾脆用撿到的那塊手絹擦了擦,手絹手感很好,十分順滑,用料不差。
恰在這時,他撇了下頭目光稍微一頓停留在了不遠處坐在跟自己同一排的泌蕊身上。
若是說誰能知道自己和安如如今的事情,那知道最多的惟有泌蕊,如今泌蕊上位,安如和泌蕊之間不可能太過於平靜。
也許那個匆匆掉下手絹的人就是泌蕊。
範圍縮小了一點,但也僅僅是懷疑,隻是猜想,他隻把百分之三成的心思押在了她的身上,還有七成的心思他繼續用來觀察周圍的人。
並且,泌蕊的位置與他平齊,他自然不能總是轉頭去看,否則會引起旁人的懷疑,容適隻能一搭沒一搭的偶爾看過去一下。
“王爺,這裡好像有點熱啊,奴才看您都流汗了,要不奴才給您擦擦再扇扇?”這時,那隨從又道。
容適抹了把額頭,發現還真出現了點汗珠:“行,給我扇。”
話罷,他又看向泌蕊的方向,他這次本一是無心看去卻看到泌蕊的額頭上也跟自己出了汗,在其旁邊的幾個貴人無不是拿個手絹出來擦擦,否則精致的妝容濕了怎麼好。
但唯獨泌蕊隻是拿個袖子出來擦。
拿個袖子擦,哪裡有點皇上身邊美人應有的矜貴,跟個村婦一般。
當即他心中笑了幾聲。
嗬嗬,手絹都掉了當然沒可能用手絹擦!
他對泌蕊原來隻有三成的懷疑立即躥到了九成,已經相當於確實是她了,但是事情不能想得太過於絕對。
他又謹慎地拿出那條手絹,再看向泌蕊。
突然他有了驚人的發現。
倒不是看出了料子不料子,他又不是匠人,隻是越看這條手絹他越是覺得這條絲絹與泌蕊今天穿出來的衣服特彆的相搭,越看越像是同一塊布上裁切下來,用剩餘的衣服料子做成的一套。
容適心中愈加篤定。
如果真是她,那必定要找她好好地談談。他的心臟都好像在說,不能再安穩地坐下去,如果讓泌蕊將他們兩人的關係曝光,到時候就沒有機會了!
泌蕊不再是以前安如底下按規矩做事的宮女,為了爭權上位,很可能會將這件事情給推出水麵。
越是往下想,他心中倍感焦躁,連忙站起身。
“王爺,您要去哪裡?”
“走走。”
容適這次倒沒有對這個奴才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還是這個奴才不禁意地提醒才讓他有所發現。
他朝著泌蕊的方向走去,自然不會讓外人瞧出他的目標是泌蕊,他不想招來旁人的碎言碎語。
容適似乎無意經過泌蕊的麵前,拿著手絹的手一鬆,手絹飄飄然的落下。
他目測過的,手絹掉落不會偏差也必定會讓泌蕊看見,若是她沒有注意到,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她裝作沒有看見。
“王爺,等等。”
“嗯?”容適聽見泌蕊的聲音微微轉身,疑惑地看著她道:“羅美人喚本王爺有何事?”語氣中自然帶著疏離。
他倒不是第一次跟泌蕊說話,說陌生兩人自然沒什麼陌生,以前也沒少見過,無非叫她倒水幫忙,但現在這泌蕊已經飛上枝頭當鳳凰,是皇上身邊的羅美人,不同往日而語。
泌蕊撿起地上的手絹兒道:“王爺,您的東西掉了?”
容適故作疑惑地看向那條手絹反問道:“我的手絹?我個大男人怎麼會用一條女人的手絹?”
自轉過頭,他自然沒有放過泌蕊的一舉一動,但她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奇怪舉動,這就讓容適頭疼了。
難道自己真的找錯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