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結伴而行,走了大半日,天氣酷熱之下,兩人都汗流夾背,偶有一絲清風徐來,都讓二人舒爽得連連呻吟。日下西山,紅霞一片,辰宮炎一路上都緊隨著莫白語,因平時很少離開遙雨城,所了解的事情也僅限於遙雨城之內,這一路上莫白語對這他這個菜鳥也是不厭其煩地講解著各處風俗人情,一些奇人怪事,以及當今最為著名的勢力人物還有神兵仙法什麼的,林林種種,隻要莫白語知道的,一定不會吝嗇,這聽得辰宮火目瞪口呆,才知道自己正像個井底之蛙,歎世間萬千之大。
連雲城的城關已出現在眼前,但是辰宮炎此時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的。
莫白語見這辰宮炎看著前方目瞪口呆,笑道:“怎麼,不要告訴我你連千裡獸都沒有見過?”。
辰宮炎一陣尷尬,摸了摸鼻子道:“這......不瞞莫兄,這什麼千裡獸的,我還真沒有見過,我在遙雨城見得最多的,便是雞鴨狗牛的,你看這什麼千裡獸,壯得比兩頭牛還大,尤其是這頭最怪,怎麼一馬身狼頭的?全身棕紅,看起來騎在上麵,應該是挺威武的”此時的辰宮炎就像是鄉巴佬入城一般。
莫白語一暈,當下解釋道:“我說辰宮兄啊,這遙雨城是什麼地方啊,居然連這千裡獸都沒有?像你這樣的人物,怎麼甘居於那種小城。我告訴你吧,這千裡獸,可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在這連雲城內,沒有點家底的家族,也不配擁有這千裡獸,這連雲城的城主,連林辟大人家中也不過五頭。說起這千裡獸,並不是日行千裡的意思,隻不過名字而已,它的速度比平常的馬要快上百倍,而且耐力好,因此一些大家族都有一兩頭,但也不是小角色能騎,這千裡獸脾氣特不好,騎它的人,沒有兩三下本事把它馴服,還真彆想騎。”。
辰宮炎又是一陣不可思議,心想,我什麼時候能擁有一頭,那是威風之極呀,想起他以前的風光史,心裡突然又一陣落差,往事的痛苦又湧上心頭,自嘲道:我這樣的落魄書生,又怎麼會擁有這等威武的坐騎呢。
莫白語留意辰宮炎神情有變,故意扯開話題:“辰宮兄,走,彆想了,該有的總會有的,等你通過了天地門的考核,彆說一頭千裡獸,就是飛行獅你也能擁有,還會留戀這區區的步行獸”。
辰宮炎腦海裡又接受了一個新名詞:飛行獅,當下好奇問道:“莫白兄,你一下給我說這麼多稀其古怪的事情,我一下子難以接受,這飛師獅又是什麼玩意?”。
莫白語白了他一眼,好氣道:“要是人家知道你對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都一無所知,彆人才會覺得你是稀其古怪呢,這飛行獅你遲早會知道的,以後慢慢了解吧,走拉”。
辰宮炎一陣無奈,隻能緊隨在莫白語身後,一同入了連雲城城關。
映入辰宮炎眼簾的,是人頭湧湧的行人,各式怪異的服裝,你看那行人中,有些手執清劍,披銀裹甲的,有些居然騎著類似狐狸的坐騎,手中拿著白花,還有些麵露凶光,一身殺戮之氣,顯是久經戰場之人,這人看到辰宮炎正看著他,雙眼惡狠地瞪了辰宮炎一眼,哼的一聲嚇得辰宮炎連連低頭。這走了一段時間,突然聽到一陣整齊的“碩碩”之聲傳來,轉頭一看,心頭一陣熱血沸騰,這前方聲音傳來之處,正是這連雲城守城士兵,你看這士兵眾人,身披金盔,手持鋒利彎刀,目光凜凜,整整齊齊在城間巡邏,威風之極。莫白語深知辰宮炎如同初遇人世,對什麼都是好奇,也不去說他,隻是拉了拉他,往城中一個拐角處走去。
不多時,來到一個郊外僻靜的小院中,裡麵蕭條亂雜,隻有一個老人正坐在屋前劈柴,看得辰宮炎心裡一陣疑惑。
二人走到老者麵前,老者卻不動於衷兀自劈柴,也不管眼前這兩個大活人站定在這裡。辰宮炎看了看莫白語,指了指老人正欲說話,便給莫白語擺手阻止了下來。
“小莫子給老師問好”莫白語低鞠了鞠腰,一手貼在胸前,一手負在後麵道。
“怎麼,又帶了個人來給我送錢花呀?”老人頭也不抬說道。
“小子敢保證,我帶來的這位一定會讓老師滿意”。
“你哪次帶來的,不都說能讓我滿意的”老人不好氣道。
莫白語神色尷尬,不知如何接話。老頭眼角不經意一瞥,眼睛似被辰宮炎腰中的青玉長蕭給吸住了一般,倏地站起,伸手就往辰宮炎腰裡抓去。
辰宮炎被眼前這老人的行為嚇了一跳,見他伸手往腰中一抓,下意識的就後退幾步,連莫白語都心生詫異,不明白這老人的意思。
老人見沒抓著,心中一急,剛才那股冷漠,瞬間一變,一個笑臉嘻嘻的頑童樣展現在眾人麵前。莫白語一看,快要暈倒,心想,這老師的臉當真變得比天氣還快呀。
辰宮炎也是摸不著頭腦,這一出一出的,鬨哪樣呀。
“嗨,這小弟弟,來來來,讓老夫瞧瞧”老人招手道。
辰宮炎見這老人如同拐子老一般的誘騙表情,心中一緊,不知要怎麼辦,便往莫白語看了看。莫白語也是丈二和尚,撓了撓頭道:“老師,你這......”。
“這什麼,我喜歡這小子不行啊,你既然帶他來,為何他要躲得我遠遠的”老人似怒道。
辰宮炎一聽,尷尬的走了過去,低鞠一腰道:“老師彆見怪,這太突然了我就下意識的避開,老師是想要我腰中青蕭?”。
老人盯著辰宮炎腰中長蕭也不去看他,直直點頭,一副色鬼看到美女的神情。看得莫白語也不好意思,一陣臉紅,心想:老師這樣一鬨,怕是辰宮炎會以為我是合夥來訛他財物的。
辰宮炎摸了摸青玉蕭,尷尬道:“老師,這青玉蕭是我父親臨終前交付給我的,曾叮囑過我,即使命沒了,也要保護這青玉蕭。一是父親有言在先,二是先父所留之物,還請老師原諒小子,不是小子吝嗇”。
老人急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家父複姓辰宮,單名博”。
老人摸了摸下巴,來回轉了幾圈,突然大喊道:“江南的辰宮冬雷是你何人?”。
辰宮炎一怔,心想這老頭怎麼認識自己爺爺的?當下回答道:“辰宮冬雷是小子的爺爺,老師認識我爺爺?”。
老人聽言,哈哈狂笑道:“冬雷那老頭死了沒有?”。
莫白語見他這麼一問,心裡一寒,這種避諱的問題如何能問?當真無禮呀。
辰宮炎也是心有不快,冷漠道:“我爺爺在我五歲那年便病逝了,我都不記得他老人家的容貌了”。
老人一愣,雙眉緊皺,神情一副衰傷,負手抬頭望了望天,天上已漸入夜,幾顆微弱的星光閃亮著。
“這數十年一彆,當真是最後一眼啊”。
莫白語與辰宮炎雙目對視,不知其然。
“辰宮冬雷是當時江南中最為有名的一名修道者,這修真者共有五個等級,分彆是出世境,清靈境,通心境,窺道境,悟道境五大道境,每境又有下中上三境,當時你爺爺啊,他當真了不起,年紀青青便是通心境,莫說在江南,就是在華境同齡之中,也罕見其才。我曾在一次曆練中與他相識,更因一次險境中蒙他相救,這才結為好友,結果那年一彆,便是最後一眼了”老人低聲歎氣。
辰宮炎這才知道原來這老人與爺爺相識不淺,心裡極是尊敬,恭敬道:“原來老師是爺爺的至交,剛才小子無禮了”。
老人從悲傷之情中走了出來,平靜道:“那現在你辰宮家族如何了?”。
莫白語一愣,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辰宮炎傷心道:“回老師,辰宮家族已不複存在了”。
老人一愣,大聲道:“什麼?什麼叫不複存在”。
回憶曆曆在目,辰宮炎咬破嘴唇,噗通地跪在地上,神情悲痛。兩手捂著耳朵泣聲道:“一日夜間,一群黑衣人闖至我辰宮家中,逼家父交出不知什麼東西,家父不肯,便鬥了起來。其實之前父親就早已料到,便遣散了家丁衛兵,本想帶著家人一起逃離遙雨城在外麵躲避的,隻是當晚連夜下著大雨,便慢了半拍。後來我與小妹逃了出來躲到山中,第二天出來便看到......看到......看到兩位老人家的屍體”。
莫白語不知辰宮炎竟有此經曆,當下心中一陣同情,拍著地上的辰宮炎肩膀。老人此時卻兩目猙獰,怒聲道:“好你個白魔,這魔爪伸得這麼快,我淩平湖這條命是老哥從你白魔手中救下的,可是老哥家人卻間接因我而死,此仇不共戴天!”。
辰宮炎一聽,心中很是疑惑,不明白這名叫淩平湖的老人所言何意。
莫白語也有同樣疑問,便問:“老師,這是什麼回事啊?”。
涉及到家世之事,辰宮炎也是想了解個中原由,從地上站起身,安心靜聽。
淩平湖頓了頓,平靜了下心情,回憶道:“當年我年輕時,淩家派出五名傑出年輕族人前去靈境的虎盤山尋找四象符之一的白虎神符,以及去抓捕靈境焚焰穀中的神鳥-重明鳥。隻是沒有想到,一行人中,我淩家竟出了個叛徒,勾結白魔,陷我族人與危難當中,除了那叛徒與我,其餘數人都死在白魔手中,本來我也幾乎慘遭毒手,但我命不該絕,正在此時卻遇到了你爺爺辰宮冬雷,他當時也是想來尋找這白虎神符,正巧遇到我與白魔交手,在我重傷之際救了我一命將兵擊退了白魔眾魔人,還替我殺了那淩家叛徒”。
老人停了停,看了看眼前兩位少年,繼續說道:“後來我服用了老哥的秘製神丹-天心丹,傷情好轉,便與他一同去虎盤山尋找戰神神符,不過,白虎符沒有找到,就隻是殺了個兩端生著兩個豬頭的怪獸,從洞穴中找到一根不起眼的長蕭,便是你腰中的那根了”。
辰宮炎這才知道剛才淩平湖為何要抓向自己腰中,原來是見到相識之物。
淩平湖繼續說道:“老哥與我都看不出這長蕭是什麼神物,長得一般,但是卻有神獸守護,一定也不是凡品,老哥當時說這長蕭對他沒用,要贈送於我,可我又如何能收呢,那時我重傷未愈蒙老哥照料,奪寶之時又沒出什麼大力,便拒絕了老哥的好意,隻是萬尤沒有想到,這事情不知道怎麼就傳到白魔耳中,釀成此次大禍,倘若當時我接受了這長蕭,興許此難就不會發生”。
淩平湖說完,一陣愧疚。
辰宮炎卻跪了地上,拜道:“求老師教小子法術,我辰宮家慘遭劫難,我需要力量,親自到冥境魔窟手刃仇人!莫白兄早跟我說過,老師您術法高深,智謀過人,一定可以助小子達成此願”。
淩平湖扶起辰宮炎,肅然道:“修真者以刀劍武器為媒,以器驅訣,掌天地威能,術者以自身天賦為力,以力驅物,產之大能。不管哪種修煉,都不過是悟根,內氣,敏力,力量的強弱而已。其實發現你在術這方麵天賦極高,也許術者這條路更適合你。我是陣法師,所以我能教你的便是陣法,不過,我聽說你在音律方麵‘悟根’極高,正巧我此處有幾本驅音術的法門,我可以送你修煉,但是,我要事先聲明下,我不通音律,悟性更是極差,這驅音訣便隻能靠你自己了”。
辰宮炎一聽,心中熱血澎湃,當下摸了摸鼻子,謝過淩平湖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