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微亮,陽光穿不過厚厚的鋒頂濃霧,可總有那麼幾絲光亮逃了下來,映在一片綠油油的樹葉上。
辰宮炎攆著綠衣少女艱難的穿過斷魂嶺第二層,到達第三層的邊沿。說來奇怪,斷魂嶺的第二層儘是枯硬的荊棘深林,可是到了這第二層與第三層之間的接壤處,卻是一片奇怪的風景。這第三層倒不像第二層一般儘是密密麻麻的荊棘,遠遠看去,與一般的樹林無異,一片蔥綠密林,生機勃勃般充滿靈氣。
“這便是第三層嗎?”辰宮炎望著一大片無邊無際的樹林發呆。
“你要這樣抓住我的手到什麼時候?”綠衣少女冷漠道。
辰宮炎鬆開手,尷尬的笑了笑,摸了摸小黃,手橫前額作勢向遠處眺望。
“哎呀,這高不見頂的斷魂嶺,層巒疊嶂,四處又危機四伏,不如彼此作個伴?你看這到處都是野獸怪物的,人煙也沒個,既然有緣,相約一起上路也是不錯的”辰宮炎指了指遠方高嶺,轉頭道。
隻聽得冷哼一聲,綠衣女子也不理他,隻是忽然想起辰宮炎後麵那句話,當下便好心提醒道:“ 你彆看這斷魂嶺一片陰詭便以為這裡人煙罕跡,那你便錯了”。
辰宮炎一驚,心想,這鬼地方難不成還有人家居住?便疑惑問道:“你是說這裡有人居住?”。
“這裡的確是有人居住,但是並非一般的平民。在第四層中,那裡有一處地方非常熱鬨,自成一體的黑市,裡麵有著許多不能見光的貨物交易,還有酒樓甚至....煙花之地,很多黑貨的賣家與買家,還有前往斷魂嶺做任務的雇傭兵等,都會在那裡聚集”。
“這般說來,那裡可非常熱鬨了,我倒想去見識見識”辰宮炎摸了摸鼻子道。
“哼,若是你沒有什麼事情,我勸你還是少湊熱鬨的好,免得惹事生非,又不是人家的對手”綠衣少女沒好氣道。
辰宮炎咧嘴一笑,說道:“是是是,我隻是聽你說那裡是個交易之所,我也正好缺些靈核什麼的,你看,我藥也快沒有了,若不去置購些,怕是這一路都不好過”說完便把置物袋朝綠衣少女翻了翻,裡邊隻是零星一些物品。
綠衣女子也不去看他,低聲說道:“我看你術者二星級彆,便敢獨自一人前來闖斷魂嶺,也不知死活”。
小黃吱吱的從辰宮炎肩膀跳下,圍著兩人繞圈,辰宮炎歎了歎氣,望著遠山謂然道:“這又如何?要是真死在這裡了,那便是天意”。
綠衣女子見辰宮炎神情淒然,心中猜測眼前這男子定是有些不得而知的經曆,便扯開了話題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辰宮炎,你呢?”。
“南月冷”。
辰宮炎呐呐而語:“南月冷南月冷,果真人如其名”。
南月冷又是一聲冷吭:“是不是要站著這裡呆在天黑?”。
辰宮炎醒悟,尷尬笑道:“不好意思,走吧”。
二人一獸出現在第三層中,周圍全是葉茂乾粗的高樹,這三個身影在樹影之下顯得那樣的渺小,這裡沒有死一般的寂靜,耳邊還可以聽到林中鳥啼的聲音,偶爾幾聲獸吼傳來,驚得小黃四處亂竄。
此景雖好,但是辰宮炎長蕭早已緊握在手中,周圍一切都太過美好,反正讓人有點不自在。一陣林風輕輕徐來,吹得前方的南月冷衣袂飄飄,長絲迎風飄揚著,看得辰宮炎心裡一陣蕩漾,之前兩人酣鬥正緊,再加上夜色已黑,也沒有怎麼看清楚南月冷的容貌,如今二人前後相隨,辰宮炎在後麵卻看得真切,輕綠薄紗,黑發垂腰,腰若約素,清香襲人,兩手纖長白皙,隻可惜一副冷若冰霜的麵孔,若是在正麵,辰宮炎怕是有九條命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望她。
二人沉默走了一陣,忽然耳內傳來一陣打鬥聲,南月冷轉頭望向辰宮炎,二人四目相望,不約而同地往聲源之處奔去。
“咦,你看,前方四人正圍擊著一個大漢與一個小女孩,哼,以多欺少!”說話的正是辰宮炎,此時他正與南月冷伏在不遠的灌木叢中觀望前方空地中的戰鬥。
“噓,這麼大聲你要乾嘛,這四人看他們的穿著,身披鋼盔,著裝一致,想必就是在這兒做任務的雇傭兵了,被圍的一大一小,我便不知道他們的來曆”南月冷凝神冷漠道。
“雇傭兵?這年頭雇傭兵都愛以多欺少?”辰宮炎不解道。
“你知道什麼,在這些荒野之地,眾人為爭奪寶貝兩方撕殺是正常的事情,也許這二人肯定手中擁有著讓這四名雇傭兵眼紅的東西,否則他們又怎麼會對這一大一小的人下手”。
辰宮炎點了點頭,摸了摸鼻子。前方被圍的二人之中,長者是一名魁梧大漢,滿臉髯須,也是身著鋼盔,隻是相對這四名雇傭兵身上盔甲來說,卻是顯得劣氣一點,此時他正大汗淋漓,怒目前視敵方四人,手執一把大鋼劍,左手勾著背後的小女孩,作防禦姿勢。
“嗬嗬,大個子,彆以為你個子大,便能逃得過我四人手心,還是乖乖的交出來吧”雇傭兵中一個身材瘦小,一頭卷發的男子說道。
“哥哥,可可怕怕”。
髯須大漢身後的小女孩此時全身顫抖,搖著大漢袖角驚恐說道。
“彆怕,可可,有哥哥在,他們不敢上前一步的”。
四名雇傭兵此時四目相望,相互點了點頭,似乎暗中達成了某種協定一般,忽見其中一人前腳跨出,手執大刀向天一舉,頭頂立時一片烏雲,電閃雷鳴,其狀可怖之極。
髯須大漢臉色一沉,握劍的手咯咯作響,背後的衣裳早已濕透,但仍死護著小女孩不離半步。
南月冷咦的一聲,神情也變得極其陰沉,杏目死盯著那名舉刀的雇傭兵頭頂半空。辰宮炎疑惑,便輕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你這神色與那大漢一般?”。
“這名雇傭兵是一名五行師”南月冷正色道。
“五行師?金木水火土五行?”。
“不,是風雷水火土”南月冷糾正道。
“那像你這樣說的話,此人使出的是雷屬性技法?”。
“沒錯,你看,他以刀引雷,頭頂雷光閃閃,不知那名大漢要怎麼抵擋”南月冷此時神情有點擔憂。
“大個子,讓你嘗嘗這天雷的滋味如何!”這名手舉長刀的雇傭兵揮刀虛空砍向那名髯須大漢,隻見半空一條雷蛇迅疾而下,朝大漢劈去,眼看就要劈中,卻見這名大漢右腳跺地,鋼劍揮成一個圓形,由慢變快,迅速形成一個光圈將他二人包圍起來,雷光已至,打在光圈之上卻沒有劈開,反而反彈在身旁的一棵樹乾上,“劈喇”一聲大樹直直向下倒去。
咦的一聲從四名雇傭兵的口中傳出。
“沒想到你有兩下子哈,隻可惜你身邊有個累贅,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要不這樣,咱做個交易,你把東西交給我,我們不僅放你走,還會給你一筆可觀的錢,你看如何?”那名五行師雇傭兵盯著大漢道。
髯須大漢又把小女孩往身上拉了拉,怕她離得太遠難以照料,怒目瞪著四人道:“呸,你們就死了這條心,這沼炎圖可是我上官家族的家傳之物,又豈能交予你們這班盜匪”。
“上官家族?哈哈,上官家族還有人嗎?就隻剩下你這一大一小的,其它都滅絕了。你上官家就是因為這圖,搞得家破人亡的,倒不如交給我們,也好保住你這上官家的最後兩根血脈”其它三名雇傭兵一聽,哈哈作笑。
“正是因為我上官家族寧死都不願這圖落入他人之手,我身為上官家最後血脈,我更不能讓它從我手中丟失,彆說這麼多廢話,來個爽快的!”髯須大漢橫劍胸前,正欲來個最後的決鬥。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沼炎之火就算真給你找到了,就怕你還沒接近它你就變成一堆灰燼了,不知量力的家夥!”四名雇傭兵中個子最高的一人此時站出,神情憤怒,雙手各持一把紅匕,閃著寒光鋒利無比,隻見他倏地在原地消失不見,下一秒卻早已附身在大漢身前,雙匕竟似絞刀般朝大漢絞去,若是一擊得手,這名大漢必定全身被切成肉條。
“這人居然是個刺客,主修敏力!”此時伏在叢中的南月冷神情駭然道。
辰宮炎被她這神情一驚,又聽到她說刺客,他以為自己被發現了,連忙問道:“刺客?刺客?哪裡有刺客?”。
南月冷白了他一眼,冷漠道:“你什麼都一無所知,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刺客是人們對修敏力的修真者的一種稱號,他們行動迅捷,殺傷力極高,可一瞬間在敵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擊殺敵人,主修敏力,以敏力為進階,敏力越高,刺客越是厲害!這下懂了沒有?”。
辰宮炎咧嘴一笑,連連擺手道:“懂了懂了,再不懂的話,死的人就是我而不是那兩位了,嘻嘻,暫且息怒息怒,氣壞了身子很容易老的,嘿嘿,你懂的”。
此時的南月冷漲紅著雙臉,雙目怒視辰宮炎,像一頭母老虎般要一口吃了他。
當辰宮炎轉過頭回神看回前方戰鬥之時,髯須大漢已不知如何抵擋下了這雙匕的致命一擊,不過此時的他也是全身血痕斑駁,衣衫襤褸,拖著小女孩連連後退,上氣不接下氣狂喘不止,再下一回合,恐怕他是真的擋不住了,也許他自己也深知遭遇,兩眼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決絕,卻是絕望的眼神。
辰宮炎看在心裡,見到前麵那滿臉驚慌的小女孩,忽然小妹辰宮婷婷的臉容浮現在腦海中,便想起以往家中慘狀,雙手緊握,指甲入肉出血也儘不可知。此時他已是不受控製,從灌木叢中竄了出去,轉眼即至。
南月冷正想拉住他,隻是還是晚了一瞬,沒辦法,隻有也從樹叢中衝了出去,站在辰宮炎的身邊。而辰宮炎眼角早已瞄到她的倩影,心頭一熱,卻並未扭頭看去。
途中生變,這讓四名雇傭兵是詫異不已,眾人麵麵相覷。
那名瘦小的雇傭兵首先發話。
“哎喲,正覺這荒郊野嶺寂寞得很呢,結果就一美妞自己送上門來,真是久旱逢乾露呀,你們說是不是?”。
其餘三人yin聲大笑。
“呸,半路搶劫以多欺少不說,原來還是一群好色之徒”辰宮炎怒道。
南月冷本來就性子冷漠,恰這前麵四人戲弄自己,心中憤怒之極,也不與眾人多說廢話,兩手一交,手指迅速成訣,綠光泛泛,地上湧出數十隻白色骷髏之後,她便捂胸後退幾步,原來是昨夜受傷未愈,又一時情急運功,觸動傷口。辰宮炎見她傷勢加重,也不顧忌男女之隔想要扶她一把,結果給她猛地推開了,當下一陣尷尬。
再看前方,一大片骷髏湧出,駭得四名雇傭兵連連後退數步,眼中儘是恐懼之色。
“你......你......你是控......靈師!!!”其中一名雇傭兵斷斷續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