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公平公正的選，但是公正的結果要麼是學習好的，要麼是班級裡搗亂的，盲目性很大。帶了這麼多年班主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歐陽老師就索性不選班長了，實行值日班長的製度，每個學生隻負責一天。吳新陽的出現讓他的想法有所改變。

可是該怎樣讓吳新陽上位呢？這難壞了歐陽老師。如果讓大家投票去選，吳新陽當選有一定可能性，但是可能性最大的還是尹一楠，畢竟她是大家公認的第一名，而且她的表現和為同學們服務的態度更是無可挑剔。

並不是他偏心，他覺得尹一楠當班長不合適，最起碼在這個班級裡不合適。這隻會讓尹一楠覺得是一個負擔。就像是這所學校裡所有的班主任都是男老師一樣，一個女老師當了班主任，肯定駕馭不了一個這麼魚龍混雜的班級，班長也是一樣。

而吳新陽不一樣，他是個男生，身高在班級裡數的上，可以處理突發狀況；學習又好；最重要的是班長這個位置可以引導他向正確的方向去發展。

思來想去，歐陽老師還是沒有想到更好的方法。最後，他決定專製。雖然他很公正，但是在必要的時候，作為局外人的他更能看清局勢。

就像父母強迫幼兒去打疫苗一樣，最起碼，這是一件於大家都有利的一件事情。

歐陽老師將吳新陽叫到教室的一邊，單獨談話。

“你學習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我想你一定想考入縣一中，想考大學。”

吳新陽笑了笑，說：“老師你高看我了，這麼努力學習的原因是我的一個秘密，不方便告訴你。至於考一中，考大學，我真的連想也沒想過。畢業後我想當一個小商販。”

“你總能帶給我一些驚奇，這一次是秘密。我尊重你，不問。之前，我一直認為你是迫切的想要考入理想的高中或大學才這麼努力的學習，聽了你的想法，我很意外。”

“我想隻要我努力，即使不讀大學，將來也會有一番大作為。”

歐陽老師歎了口氣，笑了笑，說：“我教過的所有初中畢業就退學的學生，都有一種你身上這樣不服輸的精神，都認為自己將來會有一番大的作為，所以他們不把讀書當成一回事。可是，你知道這該有多可笑。”

“我不知道有多可笑，老師。”

歐陽老師又歎了口氣說：“對，你暫時還不知道，你知道的時候或許就晚了。你首先得自立，然後才能自強。你多大了。”

“15，虛歲16。”

“初中畢業18，18歲連什麼是責任都不知道，自立都自立不了，如何自強？如何有一番大的作為？”

“我知道要負責任。”

“我沒說你不負責，我有點激動，我是說咱們學校大部分學生。你看，現在吊兒郎當的學習，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以為自己一身本事，實際上非常可笑。畢業之後找個媳婦，20歲結婚有孩子，有些人一輩子也沒出過縣城。

這就是咱們這裡的悲哀，作為老師，我真的多想，多希望咱們學校能多走出幾個大學生。學生奔著吊兒郎當的心態來學，我不能奔著吊兒郎當的心態去教，即使最後的結果一樣，我也不能。”

“你是個好老師。”

“怎麼又說到我了。吳新陽，你是個好苗子，真的，隻要你繼續發展下去，前途無可限量。”

“謝謝老師，我會考慮的。”

“希望你認真考慮。還有一件事情想征得你的同意，這是我叫你出來最主要的事情。”

“老師你說。”

“咱們班一直也沒選班長，你想不想當？你是我覺得各個方麵都最合適的一個人選。

“班長？”吳新陽猶豫了一下，他沒有做過班長，但是一想到尹一楠，他立馬說，“可以。”

晚上，歐陽老師來到班級裡。對著正在上自習的學生說：“大家把頭抬一下。有點事要說。”

吳新陽低著頭，臉上有些紅暈，他知道歐陽老師要說什麼。歐陽依依看著一反常態的吳新陽，有些納悶，為什麼他的頭低的那麼低，以前他總是抬著頭的。

“咱班一直也沒有班長，通過一個學期的認識，我相信大家都已經很熟悉了。我推薦一個人做班長，吳新陽。如果大家有什麼意見，可以現在站起來暢所欲言，如果沒有反對的，那就是吳新陽了。”

教室裡靜極了，沒有一個人站起來。

自從當了班長後，吳新陽和歐陽依依有了很多的默契，有好多事情他必須和有經驗的歐陽依依商量。當然，他順理成章地和尹一楠有了很多在一起討論問題的時間。

尹一楠不再誤會，儘管她一開始對吳新陽的印象不是太好，但是相處久了，感覺他還是挺不錯的一個人。他總是能解答她所有的難題。

有時候碰到沒有一點眉目的題，她也會在課下時間，主動找他去商量。如果吳新陽不在，她就會和歐陽依依討論。當然，她和歐陽依依一直就是很好的朋友，歐陽依依知道尹一楠的家境不是很好，總是無私的幫助她，這讓她很感動。

吳新陽果真沒有再拿第一名，以後的每次考試他總是在第二名，第一名是尹一楠。歐陽老師的擔心是多餘的。

時間一點點流逝，吳新陽對尹一楠的暗戀也越來越深。很多次他們在一起討論問題的時候，吳新陽恨不得立馬告訴她，他喜歡她，可他沒有那麼做，或許是因為膽怯，也或許是害怕被拒絕。

暗戀是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他看到她就會特彆激動，臉上有時會羞得發紅，可是這一切沒有人知道，隻有他自己悄悄地看著她。

歐陽老師找過吳新陽談過很多次話，他希望吳新陽畢業後能夠繼續學業，而吳新陽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給他明確答複。他知道，吳新陽還是想當一個商販，那是一條艱難的路，他無數次向吳新陽解釋那條路很難走，可是年輕人總是背道而馳。

歐陽老師又一次將吳新陽叫了出來。

“上一次我告訴你的想的怎麼樣了？上了大學有的是時間去思考將來乾什麼，去準備甚至去做都沒有問題，何必急於一時，更何況你現在還這麼年輕。”

吳新陽看著歐陽老師，明白歐陽老師不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是不會罷休的。他可以不負責地去欺騙歐陽老師，迎合歐陽老師的想法，可是他不想也不會那麼做，誠實尤其在對待信任我們的人時至關重要。他回答：“歐陽老師，謝謝你的栽培，我可能會讓你失望。”

“你學習很有天賦，真的，如果不去繼續念書，真的可惜了。”

“哪有什麼天賦，隻不過是憑著蠻勁努力罷了。”

“大家都很努力，有的甚至比你付出的還要多，為什麼考的就不如你好？這就是天賦。努力了考個靠前的名次很容易，但想要考前兩三名，那就需要努力加天賦了。”

吳新陽知道歐陽老師對他真是用了心，他不想讓歐陽老師傷心，但他更不想欺騙他，他看著歐陽老師的眼睛說：“如果咱們班有一個在學習上有天賦的同學，那也是尹一楠，不是我。”

歐陽老師看著吳新陽說的那麼堅定，很失望地轉過頭去，說：“對，那個學生是尹一楠，不是你。”

從那以後，歐陽老師再也沒有和吳新陽討論他將來的問題。

同班同學都看出了吳新陽的意思，他和尹一楠的確是在討論問題，但是大家都能明顯的感覺出來，他喜歡尹一楠。

而尹一楠也能感覺得到，但她並沒有多想，他們之間隻是在討論問題。時間久了，其他同學總是在背後議論他們倆。

吳新陽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尹一楠卻很不自然。再在一起討論的時候，她明顯地和吳新陽劃出了距離，吳新陽很驚訝，但也沒說什麼。即使這樣，流言蜚語還是不時地傳入她的耳中。

終於，尹一楠受不了了。課下，她單獨將吳新陽叫到操場的一角。

“我們以後不要在一起討論問題了。”她看著他，眼睛紅紅的。

“為什麼？”他問道。

她的眼睛開始濕潤，目光不敢正視他，說：“我受不了，班上的其他的同學老是在背後說我們戀愛了，我受不了這種背後的指責。

或許你沒有感覺到，你是男生你大大咧咧，同學們都很喜歡你，可是我不行，我很敏感。我不想被彆人說的像小偷似地偷偷摸摸去做一件事情。”

他望著她，他很理解，她被同學們給予的期望很高。就像這三年來一樣，他隻拿了一次第一名，她卻始終是第一名。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吳新陽說完，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

尹一楠又一次哭了，這一次不知為什麼，像是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又像是失去了什麼。她失魂落魄地離開大操場。

吳新陽站在那兒，直到她離開好久後，他才離開。那一天，他果真沒有再去找她主動討論問題，直到晚上。

晚自習課上，吳新陽明顯不在狀態。他沒有像平常一樣拿起課本做那些永遠做不完的習題，也沒有預習老師即將要講的課程，而是在發呆。

歐陽依依沒有理他，她知道他不是在偷懶，因為她沒見過他偷懶，他這個樣子肯定是被什麼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