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8月11號
今天,我哭了,或許是因為傷心,也或許是因為感動。
石頭哥站在講台上大聲宣布他喜歡尹一楠,還說了一串臟話,他雖然做的不對,可我真的很佩服他的勇氣。我多麼希望有一天,我暗戀的他也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說他喜歡我。
他有喜歡的人,我喜歡他,我是不是很卑鄙,我是傳說中的第三者嗎?可是他又不知道,我怎麼又能算上是第三者呢?
我就暗暗地喜歡他,我不說出來,他就是我的一個想法。政治老師還教育過我們殺人未遂,當殺人還是一個想法,未遂是沒有實現的時候,不算犯法。我這一個頂多算是表白未遂。
爸爸總說,看到喜歡的人幸福,自己就會很幸福。我祝福他,我希望有一天他會很幸福。
我是最棒的歐陽依依,加油!
······
05年夏天
今天我在看考場的時候碰到了吳新陽,我偷偷地將我從爸爸哪兒偷來的一張尹一楠姐的照片塞給了他,他向我豎大拇指,說我厲害。他的嘴就像是抹了蜜,一開口總能讓我忘記所有煩惱。
我說祝他有情人終成眷屬,然後就走開了。我的眼淚忍不住地掉了下來。我認為我可以大度地走開,像個路人一樣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離開的那一瞬,我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我知道,對於感情世界,我還是個初來乍道者,我不知道以後回憶起來我會不會幼稚的笑,可是我的心裡隻有我的石頭。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愛上其他人,但是現在我的心裡滿滿的裝的都是他。
我真羨慕尹一楠姐,可以那麼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呢?它就像我的一個未知數,不知在那天到來。
吳新陽沉重的合上那本粉紅色日記,他想他真的不該翻開它。在他還傷心未絕的時候,對於愛情,他已經死了心。他怎麼會再接受歐陽依依。那日記像是沉重的包袱,記錄了歐陽依依心裡的點點滴滴,讀的越多,他欠她的也就越多。
他不忍再翻開下一本日記,可是他的手還是不自覺地去碰觸下一本,他翻開封麵,記著的一句話早已將他擊敗:這是一本專門記錄石頭的日記。
06年9月7號。
今天第一次和他見麵,是上午軍訓閱兵後。
勞累的軍訓總算是結束了,我們都比以前黑了不少,可是他更黑。我們一起吃了午飯,他還是那麼愛開我玩笑,但總不和我計較。他像一個大哥哥般關心我,我真高興。
軍訓時我們見過一次,我們的方隊從他們隊伍前跑過,他正在認真地站軍姿,我看到他了,他卻沒有看到我。
就像有些電視劇中演的一樣,愛我的人對我癡心不悔,我卻為我愛的人在心裡徒傷悲,我喜歡他,他喜歡尹一楠,為什麼老天會讓我們這麼糾結。
世間簡單一點就好了,如果我是月老,我就會對我和吳新陽說,“把你許配給吳新陽了”,我想那時候石頭一定以為是天意,不可違。
現在我和他開玩笑說,“把歐陽依依許配給你了。”他會毫不留情麵地對我說,“切!”那一聲“切”裡得包含多少自戀與不屑。
他像一個高傲的劍客,對誰都不屑一顧,那麼的冷傲。
他就是我的石頭!
07年3月5號
今天,又和他見麵了。
不知怎麼了,他好像在刻意地躲著我。有好幾次我看到他了,我也看到他看到我了,他卻裝作沒看到從我身邊走開了。寒假時他去看爸爸,見了我總很靦腆。
我覺得我們應該像好朋友,偶爾一見不能抱頭痛哭,也應該親切不已,但卻是相視無語。我感到我們之間像是存在隔閡。他的眼神總是躲躲閃閃,讓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今天他見了我,揮了下手,笑了一下,便急匆匆地跑開了。我本想和他一起吃飯,一起聊會兒天的,可是他卻“忙”的沒給我機會。
好想回到從前。
這一段時間,吳新陽糟糕極了。
對於尹一楠,他沒有太多的傷心,他隻是突然覺得一切沒有了意義,世界都是虛假的,不是看到的那個樣子,空氣裡充斥著欺騙。
他經常逃課,經常在學校附近的小餐館裡爛醉如泥,有時還到課堂上去耍酒瘋,所有人都知道他失戀了,老師也對他表示同情,當初他是班級裡作業做的最漂亮的一個。
他學會了吸煙,儘管他以前最討厭那嗆人的煙味,可是現在他卻沉浸其中,在雲裡霧裡的感覺也很好。
他經常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裡,將幾十根煙塞到嘴裡,用打火機點著,那嗆人的巨大煙氣會讓他咳嗽很久,眼淚直流,在他看來那種被折磨的感覺最起碼是真實的。
舍友們對吳新陽的遭遇隻能表示同情,他們想過讓學校谘詢室進行下心裡乾預,但被馬騰華給否定了,他覺得吳新陽需要一段自我適應的時間。
他留起了胡須,頭發亂亂的也不去洗,而衣服也經常是臟臟的,他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自己,他本來就很邋遢,本來就是這幅模樣,是外界的虛假讓他學會偽裝自己,當看清他們真麵目時,他要拔掉這層虛假的外套。
歐陽依依會經常來看他,可他總對她愛搭不理。她依舊會說些鼓勵他振作起來的話,可那時他會拍桌子離開,儘管這樣她還是會來看他。
她和他一起吃飯,他隻用木愣的眼神盯著米飯,一口口去吃,再香的飯菜在他的嘴裡沒有了滋味,吃飯的目的隻是維持著最基本的生物本能。
她會和他說些話,儘管他大部分都不去回,可是她還是會說,“石頭,你知道嗎,失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迷失自己,世界很大很大的,並不是隻有你我她三個人。”
他盯著她,會看很久。每當她說一些讓他有感觸的話時,他都會盯著她看很久。歐陽依依覺得這樣很好,最起碼表示他在認真地聽。
“你知道嗎,每天都要微笑,每天都要漂亮,說不定哪天你就遇到你的心上人了。”
聽著歐陽依依對著他這麼無聊的叨叨,有時他真的很想笑,在他最傷心最絕望的時候,總有一個人會不厭其煩的陪在他身邊,用她的“謬論”來安慰他,哪怕他罵她,可她還是會來,那個人就是歐陽依依。
他其實並不傷心,隻是對這個世界有些失望。可是世界上還是會有歐陽依依這樣搞笑的人存在。
有時候,他也不喜歡自己這幅邋遢糟糕的樣子,他被改變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做著做著就成了習慣,難以改變。
食堂裡,吳新陽一個人坐在一角落吃飯。
歐陽依依拿著托盤走了過來,她將托盤放到吳新陽麵前,看著他剃掉胡子後的樣子,一下子笑開了,說:“其實還是有胡子帥些。”
吳新陽看著歐陽依依一身整潔的樣子問:“來找我有什麼事,快說。”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歐陽依依反問道。
“我不是那意思。”吳新陽擦去嘴邊的米粒說,“我知道我們是朋友,是好朋友,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現在你看,我胡子剃了,衣服也洗乾淨了,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好好的。你該放心地去忙你的了吧!”
“嗯,我正在忙啊。”歐陽依依點頭道。
“這玩笑不好笑。”吳新陽說道,“你就該好好聽聽我的,你看你20了吧,你就該好好找個男朋友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或者躲進圖書館,按你的風格把它讀個底朝天。陪我在這兒無聊是乾耗你的青春與生命。”
歐陽依依看著吳新陽,笑著說:“我聽你的,書我讀了,男朋友我也找了。”
吳新陽曾給歐陽依依取了個外號叫“老處女。”像她這樣漂亮一直到大學現在還沒談過戀愛的女生真的不多。
一聽她有男朋友了,他的心裡除了有一絲失落之外,更想知道那男生到底是誰,於是他立馬問:“誰啊?”
“他叫吳新陽。”歐陽依依坦然地說。
“我都說了,這玩笑不好笑。”吳新陽生氣地說道。
“我沒開玩笑。”歐陽依依正兒八經地說,“我像是開玩笑的人嗎?昨天我都把你介紹給我同學了,不管你同不同意,從今天開始,要麼你接受我,要麼我去追你直到你接受我為止。”
吳新陽站起身來,端著托盤,說了一句“我當作什麼也沒聽到。”然後快速走開。
“可是你已經聽到了啊!”歐陽依依笑著將一口米飯塞到嘴裡。
晚上,舍友們早已熟睡,吳新陽卻在床上輾轉反側,他知道一連兩天歐陽依依反常的舉動並不是開玩笑。他想起了那本日記,那沉重的愛,他有些承受不起。
他對歐陽依依也不是沒有感覺,而是他不想也不願意去破壞他們兩個之間純潔的友誼,尹一楠的事情發生後,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有一天他和歐陽依依會走到今天他和尹一楠的地步,更何況歐陽依依的父親還是他的恩師。
他的上一段感情剛剛結束,他算是剛剛從那陰影之中走出來,他還不想那麼快就開始下一段感情。他甚至對愛情有些失望,甚至害怕和彆人去談或是討論愛情。他相信愛情,但是不敢恭維。
他害怕有一天歐陽依依會像1個月前的他一樣傷心,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
他悄悄地爬下床,來到衛生間裡,點著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