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這事兒不能怪你。不過既然皇後和太子妃對我們母女恨到這種地步,就算女兒遠嫁他國,母妃你留下來也會遭他們毒手。
皇後當了太久的皇後,太子也做了太多年的太子,其實他們兩個是我們的眼中釘,母妃你就沒有想過把這兩顆釘子給拔出來嗎?”
穆旎揮了揮手,屏退左右,一邊說話,一邊慢慢的靠近皇貴妃,伏在她耳邊,用一種十分魅惑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
皇貴妃很顯然被女兒嚇了一大跳,穀雨公主以前雖然對皇後和太子多加怨氣,但也隻是到皇上麵前去說兩句壞話,從來沒有如此的膽大包天,想要對付皇後和太子。
畢竟皇後來自翎國,翎國國力強盛,在列國之間很有威望。皇上當年可以順利坐上太子之位,期間也少不了翎國的推波助瀾。
而且皇後在後宮多年一直不曾犯錯,沒有任何把柄落在人手裡,太子行事穩重,很有治國謀略,得到了群臣的高度擁戴。
反觀皇上的其餘幾位皇子,要麼性子怯弱不堪大任,要麼年紀尚輕,實在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太子百分之一的。
要不然皇貴妃也不會看著皇後的兒子坐上太子之位,還能坐得這樣穩穩當當。
“母妃,我知道父皇的兒子們都是窩囊廢,不堪大任。可是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保障自己的未來,未來的君主是不是明君,這個不重要,但是不是會給我母女二人比今日更加尊貴的地位榮寵,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我們畢竟是樾國子民,如果因為本宮的一己私利給國家帶來一個昏君,本宮以後還有什麼臉麵去麵對樾國國民。”穆旎倒是沒看出來皇貴妃身為一介女流,卻有這樣的胸襟氣度。
“母妃,這個你不用擔心,兒臣保證,會給樾國一個明君。和親之事母妃以後彆再提了,兒臣會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的。如果母妃沒有什麼彆的事情,兒臣就先告退了。”
穆旎現在還沒有完全吸收穀雨公主的記憶,所以她不願意和皇貴妃多說話,害怕自己在言談舉止間露了破綻,惹起皇貴妃的懷疑。
皇貴妃招穆旎過來就是為了跟她再提議一下和親的事情,現在看見穆旎態度還是如此堅決,知道自己說再多也無用,再加上皇上馬上就要過來,女兒在這裡待著終歸有些尷尬,隻好讓她退下。
穆旎走出雲雀宮,看見王公公在一旁等著,要送她回府。
“王公公,平日裡把你的眼睛放亮一點,彆讓不乾淨的東西進來。還有這雲雀宮妖氣衝天,烏煙瘴氣的,是時候要好好的整頓整頓了。”
穆旎拿出了自己做黑道女王時的霸氣眼神,冷冷地掃了一眼王公公。雖然皇貴妃並沒有多談及她是為什麼被皇後鑽了空子,不過這最起碼說明了雲雀宮裡麵並不乾淨,一定是有內線在裡麵和皇後內外照應,王公公身為雲雀宮的總管,如果連自己手底下的哪些人乾淨不乾淨都搞不清楚,那他這個總管也彆當了。
“奴才明白。”王公公被穆旎的眼神看得遍體冰涼,趕緊驚恐地低下了頭,心裡麵暗想長公主今天的眼神怎麼會這麼恐怖,活生生的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氣場也太足了點,讓人都沒有敢和她對視的勇氣。
穆旎轉身上了馬車,外麵又開始下雪了,雪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像是鵝毛一般。把整座宮殿染成了聖潔的白色,可是穆旎知道,這座皇宮在之後的時間裡會被流淌的鮮血慢慢的染成紅色,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為其提供染料。
穆旎回到府中,問過了門口的侍女,知道溪風還待在寢殿,也不知道醒了沒有。
她推門進去,卻看見溪風蜷縮成一團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好像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溪風,你怎麼了?”穆旎跑到床邊,緊緊握住溪風的手。
穆旎看著溪風的眼神,整個人都傻了,溪風這症狀明顯就是被人給下了藥,可是他在自己走的時候都還好好的,也沒有出去過,怎麼會?
而且看他這種眼神,多半是認為自己給他下了藥,這真是千古奇冤啊!
“樾穀雨,你給我滾開。”直呼公主的名字,還用這麼惡劣的語氣,看來溪風真是忍不住了,神智開始慢慢變得混沌。
穆旎看著自己手上血淋淋的牙印,一雙眸子冰涼得沒有溫度,可是眼前的人麵色越來越紅,身子也弓得更加厲害,看起來像是到了臨界點。穆旎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將手輕輕附上他的臉頰。
“彆碰我,求你,彆碰我。”溪風眼神迷茫,瞳孔渙散,像小孩子一樣帶了濃濃的哭腔,讓穆旎心疼。
“你以前也這麼求過她吧,可惜她還是沒放過你。”穆旎取了寢殿裡儲備的美酒,打開以後從頭到腳把溪風澆了一個通透。
冰涼的白酒讓溪風整個人冷得一機靈,倒是清醒了不少。
“本宮去幫你叫太醫,你自己換一下衣服。”穆旎去了一套乾淨的袍子丟給溪風,推門走出了寢宮。溪風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手裡乾淨的衣服,又看了一眼濕漉漉的自己,臉上出現了複雜的表情。
長公主今天是怎麼了,給他下了藥,卻又去找太醫,是嫌藥效不夠好還是怎麼的?
穆旎叫人去通傳了太醫,然後通紅著眼睛把寢殿所有的下人全部都召集了起來。
“今天的事情,本宮寧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個。有知道內情的積極出來檢舉,本宮可以讓你們將功贖罪。如果查不出一個讓本宮滿意的結果,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要死。”
穆旎知道,溪風武功高,也隻有對長公主會這麼乖順,換了旁人想打他的主意,簡直是在找死。對方估計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等自己回府的時候溪風應該也扛不住了,盛怒中的自己說不定還真會一劍殺了他。
為了溪風日後的安全,穆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這條潛伏在府裡的毒蛇揪出來。
一群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穆旎居然會為了一個男寵這麼大動肝火。穆旎在處理男寵方麵一直很隨意,犯了錯拖出去找個地方埋了就是了。像今日這種明確表明要嚴查,倒是第一次。
“怎麼?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說話嗎?來人,全部給我下到地牢裡去,每人發一份紙筆,什麼時候想通了把知道的東西給本宮吐乾淨了,再放出來。”
穆旎丟下狠話以後,甩甩衣袍離開了大廳,原本就奉穆旎命令守在大廳外麵的侍衛們看見長公主出來了,趕緊魚貫而入,把這些正在哭天喊地的宮婢壓入了地牢。
穆旎走進寢殿的時候,溪風才服過藥,正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狀態。也是他身體結實,才能恢複的那麼快,若是換了旁人,隻怕要昏迷個一天一夜。
太醫看見穆旎,趕緊向她行禮,穆旎輕輕揮揮手,讓太醫靠到自己身邊:“他怎麼樣?”
“回稟殿下,並無大礙,隻是藥性太烈有些傷了根本,需要多服用幾副補藥。”
穆旎點了點頭,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是這樣的藥,有點損耗也是正常的,還好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傷害。
“辛苦太醫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宮待會兒派人送賞賜到你府上。”太醫也是老人精了,看得出來長公主是想趕自己走,趕緊退下。
穆旎走到床邊,溪風閉著眼睛,不過睫毛卻在不停的顫動,傻子都看得出來是在裝睡。
穆旎很喜歡纖長的睫毛,又長又濃,好看得緊,這麼英氣的人卻生了這樣一副睫毛,還真是有意思。
“你以為閉上眼睛就能躲過去了嗎?”穆旎儘情的欣賞著溪風蒼白無力的樣子,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心想這人是不是和自己八字不合,在她來之前最起碼還是健健康康,結果這才幾天,就弄得那麼虛弱,仿佛隨時都要斷氣一樣。
看見溪風還是不理自己。
“跟個孩子似的,遇到事兒就隻知道躲。這藥不是本宮叫人下的。”穆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解釋,她以前可是從來不會跟彆人解釋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永遠都是對的,沒有人有這個資格質疑她,隻能選擇服從,或者死亡。可能自己還是不願意看見溪風厭惡自己的眼神吧。
溪風聽見這句話,終於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
“肯看我了啊。”穆旎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弧度,隻是她自己還不知道。
溪風死死的咬住下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論這藥是不是穆旎下的,但是他們之間的間隙很明顯已經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