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得梅拉想起上次在伯爵夫人生日會裡,抱著她,然後追著她的情形,她本能地向後退。
“瑪可欣,你彆緊張。上次我嚇倒你,對不起。”
“……”
“你記不記得剛才我彈的曲子?”
帕得梅拉搖頭。
“是”離彆曲”。不知為何我們都很鐘愛這首曲子……”他眼裡充滿了憂鬱:“我還以為它會令你回憶起什麼。”
帕得梅拉有點動容,她好奇問:“可以告訴我……以前的事?”
奧康納是鄰國人,本身是個沒落的貴族,父母死後,靠教鋼琴維生。七年前,他來到子爵家當瑪可欣的鋼琴教師,他倆第一次見麵便愛上對方。當時,瑪可欣己經有婚約在身,他自己又隻是個窮光蛋,根本沒可能在一起。隨著時間增長,他一天比一天更愛瑪可欣,他無法想像瑪可欣要回到她的國家嫁給另外一個人。
終於,在結婚前一個月,他試圖帶瑪可欣私奔,卻被子爵發現。將他關在地下室裡,並迫瑪可欣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奧康納說到這裡,神情變得更加憂鬱悔恨。
“你結婚之後半年,我才被子爵趕了出門,他說你現在生活得很快樂,警告我不要去找你,否則會破壞你的幸福生活。我真笨,竟然會相信這種謊言! 我完全不知道你每天都活得那麼痛苦! 我應該一早來帶你離開。”
奧康納停了下來,他深情地凝望帕得梅拉。
帕得梅拉被望得有得不知所措,心忖:他和瑪可欣都有一頭閃亮迷人的金發,雪白的肌膚,漂亮的眼眸,近乎完美的麵孔,大家都熱愛音樂……。未遇見奧康納之前,帕得梅拉認為侯爵和瑪可欣很匹配,但是奧康納似乎更登對。
“講了這麼多,你有沒有一點記憶?”
“對不起,我……”
“你不用說,”奧康納似乎感到一陣刺痛:“你現在忘記了我也是活該的!”
“?”
“我若不是任由你一人在晚上獨自騎馬去約定的地方,你就不會出意外!”
難道當時瑪可欣墜馬後,因為急著去見他,所以靈魂才會離開身體?看來,他倆是深心愛著對方。
“奧康納,對不起。”帕得梅拉不知道要說什麼話才能安慰他。
奧康納捉著帕得梅拉的手說:“去年我繼承了一個遠親的財產,足夠我們下半輩子生活。你跟我回去。”
“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
“我還沒有記起你是誰。”
“我會令你回複記憶。即便你無法想起以往的事,我們也可以重新開始。”
奧康納捉得更緊,令帕得梅拉心生害怕。
“放手!”
帕得梅拉努力想甩開奧康納的手,但他捉得更緊,生怕隻要一放開,便永遠失去瑪可欣。
“不,我絕不放手。”
帕得梅拉抽出一隻手,抓起身旁的花瓶打向他的胸膛。砰玲 啦,花瓶碎片散落一地,奧康納沒有受傷,隻是呆了一下,手鬆開來。
“我不會跟你走。”帕得梅拉對奧康納說。
“難道你還要留在那個傷害你的人身邊?為什麼?”
“對不起,我不是瑪可欣,無法跟你離開。請你彆再糾纏我。”
帕得梅拉雖然很同情他,可是她並不是瑪可欣,她不想跟他糾纏。見貝蒂夫人 和安納貝爾緊張地打開音樂室的門,想要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時,她馬上逃出房間。
奧康納沮喪地坐在鋼琴前,望著帕得梅拉離開。
安納貝爾趕緊追上去,說:“小姐,奧康納……”
“我不想再見那個人。”
“但是,他是……”
“我們要去西部,快。”
帕得梅拉打斷她的話,逃難似的快步離開。安納貝爾搖頭歎息。
幾天之後,奧康納黯然回國。馬車離開東部,向西走了一段路來到醫生的小平房。
帕得梅拉的出現引起一陣騷動,母親和醫生十分歡迎她,來看病的人起初感很困惑,為何貴族夫人會出現在這種貧窮的地區,待知道帕得梅拉 和瑪可欣的事,才稍為理解。帕得梅拉把糕點分給眾人,大家都很高興,不論是有病的人,或是在附近溜連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安納貝爾雖然心中厭惡這些身上發著酸臭味,又臟又窮的人走近她,但還是努力克製著,並不時催促帕得梅拉離開。
帕得梅拉原本想單獨向母親訴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但是等候看病的人和要照料的人太多了,她完全沒法抽出時間和帕得梅拉說話。
看著母親努力工作,麵上流露出愉悅滿足的神精,她知道母親現在活得很好。所以,帕得梅拉決定了,她要儘力支持這間小小的醫院。
帕得梅拉留下首飾給母親,然後和安納貝爾離開。
之後她差不多每一天都會去醫生的小平房,問他們需要什麼?
雖然醫生和母親都說不用了,不過,帕得梅拉每一次都會留下一,二件首飾。
因為獲得她的支助,醫生能買到更多的藥,幫助病人。也因此,有更加多的病人來求診。
帕得梅拉見他們缺人手,每次都會親自幫忙。
安納貝爾不喜歡這些窮人,常勸帕得梅拉花多點時間讀書識字,學習社交禮儀,音樂和舞蹈等。至於來陪伴帕得梅拉去西部的差事都交由瑪喬麗。
某一日,當她來到小平房時,駭然發現它裡麵一個人也沒有,醫療用具和藥品散得一地都是。
帕得梅拉問了附近的人才知道,昨天晚上來了一隊軍人,把醫生和母親都拉走了。
“為什麼要拉走他們?”
沒有人知道。
帕得梅拉很擔心,瑪喬麗說:“回去請老爺幫忙,救他們出來。”
帕得梅拉 和瑪喬麗馬上回侯爵府,問了管家才知道 喬納森去了行政總處,管家見帕得梅拉焦急的樣子,打算泒仆人去通知 喬納森。最後,還是由仆人為他們領路他們。
馬車向東部方向走不遠,來到一個廣大的廣場,仆人說這裡是皇室廣場。正中的是皇宮,左右兩旁的宏偉建築分彆是軍部總處,和行政總處。
馬車停在行政總處大樓外,仆人介紹:“老爺每天都在這裡處理行政職務。”
帕得梅拉 和瑪喬麗是第一次來到國家的政治中心,心情有一點緊張。
行政總處大樓的守衛一見便認出了仆人,所以沒有查問太多,便讓他們進入大樓內。然後,他們麵對另一組的守衛,仆人要求守衛通報侯爵。
帕得梅拉在大樓大堂內等待一會兒,守衛回複侯爵要他們回家。
帕得梅拉不肯,說一定要等到他。她等了個多小時遇見伯爵大人,他好奇為什麼帕得梅拉會來這裡找 喬納森。
“軍隊捉走了我的朋友,所以想找侯爵大人幫忙,可是他不見我。”
“可惜我和軍部沒有打交道,無法幫得上忙,你必須要找 喬納森。”
帕得梅拉有點失望。
“伯爵大人,可以請你幫幫忙嗎?夫人己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瑪喬麗問伯爵。
“己經等了這麼久!唔。” 伯爵心想 喬納森應該開完會議:“好吧,我幫你問問。”
瑪喬麗 和仆人留在大堂等待,伯爵領著帕得梅拉走上遮蓋了厚重地毯的雲石留梯,走過一層又一層,來到大樓頂層。
這裡有另一組的守衛,問明了來意,隻讓他們等候室等待。
頂層有五間房 (其中一間是等候室),伯爵指著右手邊第二間房門,說:“那間就是 喬納森的辦公室。左邊第一間,是國王禦用辦公室,第二間,是會議室; 右邊第一間,是大公爵的。”
等候室裡,彆無他人。
不久,守衛通知 喬納森要見帕得梅拉,伯爵先行離開。
帕得梅拉一進入偌大的辦公室,見他正放下筆。她說母親和醫生被軍隊拉走,請他幫忙。
喬納森差副官離開後,說:“是我命軍隊逮捕他們入獄。”
“什麼?為什麼要捉他們?”
“他們非法藏有我家裡的首飾。”
“那些首飾是我送給他們,幫助醫生買藥治病,並不是偷的。”
“我不容許家裡的首飾偷偷地溜入那個醫生手中。” 喬納森木無表情地說。
“對不起,我以後也不會把那些飾物送給他們,請你放了他們。”
“還有,我也不希望你再去貧民區。”
“我答應你不再帶糕點禮物過去,但是請你讓我繼續去醫生那裡幫忙。”
“不行。”
“我要怎樣做,你才會同意?”
“你要記住你是貴族,他們是貧民,你不可以終日留連在貧民區。”他補充一句:“若給我發現你偷偷走去找他們,我會駒逐他們出境。”
帕得梅拉無精打乎地回到侯爵府。
當她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安納貝爾時,她平生第一次讚同侯爵的做法,並勸帕得梅拉不要再去那種地方。
反而是瑪喬麗安慰她說:“夫人,彆氣餒。一定有辦法令侯爵改變初衷。”
“連向他們說聲”抱歉”都不準……” 帕得梅拉整天留在侯爵府,安納貝爾像教導小孩子般,重新教導帕得梅拉如何成為一個淑女,同時又請來老師教她讀書識字。帕得梅拉小時候,沒機會上學,醫生曾教過她識字,不過都隻是十分簡單的字和數字。因此,她很努力讀書,隻是對音樂舞蹈,社交禮儀的學習卻不太有興趣,老是學不好。
另外,她每天都會去廚房,跟廚子學做糕點打發時間。
從總廚口中得知 喬納森 小時候很喜歡吃朱古力甜食,所以她每一天都弄一款含有朱古力的糕點,希望可以投其所好,博取他的讚賞,最終會讓她去見母親。
喬納森一開始,對帕得梅拉做的糕點很有戒心 ; 及後,見管家和仆人都讚不絕口,才試著吃。之後,就每天吃一件。
如此過了一個月,帕得梅拉才鼓起勇氣拿了一杯熱騰騰的朱古力咖啡去書房見 喬納森。
喬納森看見她有一點意外,不過他很快被帕得梅拉手中的熱飲吸引住,那股濃鬱的咖啡香味,令他涶 卻滴。
帕得梅拉拿著朱古力咖啡站在他的麵前:“侯爵大人,這是朱古力咖啡,不但提神,而且很好味。”
看著帕得梅拉笑盈盈的解說, 喬納森問:“你每一天都弄一款糕點,今晚還親自送過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希望你批準我可以去醫生那裡幫忙,我不會天天去,隔天去也可以,或者是隔幾天都可以。請你同意。”
“不可以。”
“為什麼?”
“你是貴族,經常混在貧民之中,成何體統。”
瑪喬麗說得一點也沒錯,侯爵是不會同意的,那麼她隻好退而求其次。
“那麼可以讓我去探望他們一次。”
“你是不相信我己釋放了他們?”
“不是。我隻是想向他們道歉。上次因為我私自贈送寶石首飾,令他們無故入獄,我覺得我必須向他們道歉。請你同意。”
“不同意,就沒得飲?”
“唉……不是,我會再試,直到你同意為止。”
“讓我試試味道好不好。”
帕得梅拉喜出望外:“侯爵大人,你這是同意了?”
喬納森沒有回答,隻說:“拿來。”
喬納森飲了一口朱古力咖啡,香滑如絲,苦澀中帶一點甜味,令人一試難忘。
“明天再來一杯。”
“是,大人。”帕得梅拉收回咖啡杯,說:“晚安。”
“你彆再叫我”侯爵大人”,彆人會搞不清你的身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