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車夫把事發的過程說了。
帕得梅拉在早上便安排了一百多件的糕點,中午出發去貧民區。差不多要到逹時,麵色轉青,頭暈惡心,但是帕得梅拉堅持說要先到醫生那小平房,帕得梅拉才見到母親便昏厥了。醫生要帕得梅拉留在小平房裡休息,所以瑪喬麗讓車夫回來把事件說明,並要求送衣物過去。
喬納森聽後既擔心又氣惱。
管家己準備妥當瑪喬麗需要的東西,正要差人送過去,喬納森也跟著去。
西部的貧民區,他是第五次來。
第一次來這裡,是小時候,父親帶他來的。那一次,父親帶他參觀首都的各地區,所以來過這一區,並告訴他這裡是的人是最底下的一群,他們對國家沒啥貢獻,隻會惹事生非。後來,來過三次,分彆是因為公事路過。喬納森從來都不喜歡貧民區,這裡又亂又臟又臭。
不久,他們來到醫生的小平房。
馬車才停下來,瑪喬麗便走出小平房,等待收取衣物,沒想到侯爵也來到。
“老爺?”
“夫人在裡麵?”喬納森望了一眼這間破舊得隨時會倒塌的小平房,還有站在它門外的一群等看病的窮人。
“是。”
母親原本陪在帕得梅拉身邊,一聽到瑪喬麗叫外麵的人做老爺,便猜到侯爵本人來了,她馬上躲進放置藥物的窄小鬥室裡;醫生和兩位義工都立時緊張起來。
喬納森走進這小平房,見到帕得梅拉躺在一張靠牆邊的床上,身上蓋著一塊灰灰黃黃的舊被單。他走近一看,她仍在昏睡。他掀開舊被單,抱起帕得梅拉,打算帶她回府。
“老爺,醫生說暫時不能移動夫人……”瑪喬麗要阻止。
“住口!”
醫生開腔:“侯爵大人,如果你想令尊夫人再次小產的話,你現在就送她回府。”
喬納森僵住了,他盯著醫生的麵看。
“夫人曾經小產過,而且那次處理得不好,這次若不小心謹慎,再次小產,不但對夫人造成生命危險,就算治好了,將來也不可能再懷孕。”醫生直視喬納森的眼睛,說:“所以,請你暫時讓夫人留在這裡休息一晚,等明天情況穩定下來,再來接她吧!”
喬納森小心翼翼地放下帕得梅拉,好像放下一件易碎的玻璃一樣。
“瑪喬麗,去請薩裡博士過來。”
“是,老爺。”瑪喬麗留下一名仆人和車夫離開後,喬納森坐在床沿邊,開始打量著四周,看著醫生為一個又一個病人看疹,義工在旁協助。
喬納森安靜地坐在床沿,左手捉緊帕得梅拉的一隻手,帶著警戒心和厭惡的目光觀察著這些窮困的病人,病人也好奇地打量這位板著麵孔的貴族,有時連住在附近的窮人都走來湊熱鬨。看得喬納森混身不自在,他壓低聲音,吼道:“看什麼!”
好奇的貧民瑟縮一下,不久又探頭偷看。
“叫那些人出去!”喬納森對醫生說。
“不行。”義工大叔不屑地說。
“侯爵大人,如果你不喜歡這裡,你大可以回府。”醫生說。
“……”
“對,醫生不會因為你這種貴族而不為大家看病的!”義工少年咐和著。
他感到醫生和義工對他有種憎惡的情緒,隻是忍耐著沒發出來。
若是平日,喬納森絕對會將這種傲慢無禮的貧民捉入牢獄,好好教訓一頓;不過,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帕得梅拉。他不想在帕得梅拉平安離開前生什麼事端,影響到她的身體。因此叫副官把這間小平房封起來,不讓病人走近,所以不久後,沒有一個病人來看病。
傍晚,薩裡博士來到,他為帕得梅拉做的疹斷跟醫生做的一樣,他們都認為帕得梅拉必須留在小平房裡過一夜,明天再觀察。
帕得梅拉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己經回複精神,當她知道懷了2個月身孕後,更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她很想告訴母親,便問母親在那裡?大家回答說她出去辦事。
帕得梅拉有點失望,不過喬納森在她身邊,又令她感到安心。
“老爺,今晚我會一直留在夫人身邊。請你放心回府。”瑪喬麗說。
“我今晚會留在這裡。”喬納森望著帕得梅拉,對瑪喬麗說:“叫管家安排送吃的過來。”
不單瑪喬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麵麵相覷,有點愕然。
晚上,來到小平房外麵的仆人己增加到二十一人,管家,廚子,仆人,車夫,守衛都來了。聚在外麵湊熱鬨的人也越來越多,最後在醫生提早關店,才漸漸散去。
帕得梅拉吃過晚餐後便又入睡,醫生見大家都打瞌睡,便悄悄地送食物給躲在小鬥室裡的母親,被眼尖的管家發現。
“是誰躲在裡麵?”管家問。
“沒有人。”醫生慌忙否認。
最終門被打開了,母親也被拉出來了,她一麵驚慌,之前被毒的可怕情形充斥腦裡。
“你躲在裡會有什麼陰謀?”管家問。
“什麼都沒有,她隻是太害怕侯爵而已。”醫生擋在她的前麵,一副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她的功架。
雖然聲音很輕,但是瑪喬麗和喬納森都被吵醒了。
“什麼事?”喬納森問。
“老爺,有個女人鬼鬼祟崇的躲在小鬥室裡。”管家回答。
“侯爵大人,請你放過她,她隻不過是個可隣的人。”醫生擋在母親前麵,向喬納森求道。
喬納森見這個中年女人一直麵孔朝下,身體鬥過不停,便說:“滾出去。”
第二天早上,薩裡博士再次檢查帕得梅拉的身體情況,然後說一切穩定:“夫人,你可以回家休息。”
喬納森感到滿意。
“之後的一個月,夫人都要躺在床上休息,不能亂動。情況好轉,才可以稍稍活動一下,但不能太勞累。”
帕得梅拉微笑著點頭,然後跟喬納森離開醫生的小平房。
帕得梅拉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個月,之後的一個月隻能在大宅內走動,胎兒的情況才稍為安定下來。
這段期間,伯爵夫人和善心宴會的朋友常來,還有一大堆她不熟識的貴族致函慰問。母親來過兩次,但都沒有求見,怕又遇上上次那個打她的人,所以隻放下一些花束由瑪喬麗交給帕得梅拉。
又過了兩個月,她的情況己經十分穩定,可以出外走動,她第一時間便想到探望母親和醫生,可是喬納森不準許外出,怕她再次昏倒。
安納貝爾自從離開小姐去找奧康納之後,過了差不多半年才找到他。
奧康納被帕得梅拉拒絕回國後,因為傷心失意,終日流連煙花之地,常常酩酊大醉,醒來時身在何處也不清楚。有一天,當他醒來時,發現身旁的女人被利死,正巧這時那女人的朋友進來,看到女人死了,把他捉去見官,奧康納雖然極力否認,仍被法庭判定有罪。在送去牢獄的途中,奧康納逃掉了。
這些日子,他都是東逃西竄,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心情沮喪到極點。
他感到生無可戀,萌生死意。可是,他想在死前再見一次瑪可欣,於是離開他躲藏的山區,在越過邊界時,遇上垂頭喪氣的安納貝爾。
初聽安納貝爾說瑪可欣的身體被另一個人占去,而她的靈魂暫依存在一個老太婆的身上,奧康納完全感到荒謬,世上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而且那個老太婆又被關在瘋人院裡,急著要奧康納去救她出來。
根本是癡人說夢話!
若不是他早就認識安納貝爾,清楚她的為人;若不是安納貝爾苦苦哀求他,跟她去一次瘋人院;若不是他被人追捕,他一定不會理會安納貝爾。
直到他見到那個駭人的瑪可欣,說出他們以前所說過的私密情話,他們所許下的種種誓言,墜馬那一夜,他在約定地點苦等瑪可欣時所念的話,奧康納絕不會相信,世上竟然會有這種靈魂轉換的事。
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何墜馬後的瑪可欣拒絕他,那個根本不是瑪可欣本人,隻是個冒牌貨!
奧康納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瘋人院院長的痛處,並以此要脅他放走瑪可欣。
他們離開後,院長心裡擔心,若將來侯爵查問起,知道他放走了瘋婆子,那麼他就會糟糕。想來想去,越想越怕。瑪可欣離開後不久,喬納森的助手泒人去作例行探訪,院長怕侯爵知道瘋子離開了,所以編說她得急病死了。
喬納森收到這個通知,心裡突然有一股不安。趕回家裡,帕得梅拉正和伯爵夫人討論開設糕餅的事,見帕得梅拉和平常一樣笑盈盈的樣子,才稍為安心。
“喬納森,我們打算開設糕餅店,你認為如何?”
“你們竟然想將魔掌伸向平民的口袋!”喬納森說笑。
“什麼魔掌?我們隻是想讓所有的人都可以吃得到這些糕點,同時又可為醫生籌募多一點的經費。”
又是那個醫生!喬納森心裡有點不喜歡。
“對喔,侯爵你天天有這麼可口的糕點吃,早己羨慕死多少人!我們現在隻是把這種美味的食品與大眾分享。”伯爵夫人說:“所以,你彆說得那麼難聽。”
喬納森愉快地說:“伯爵夫人彆說我不提醒你,再過幾個月,我的孩子出生了,她便沒有心思和時間陪你玩糕餅店。”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伯爵夫人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拉起帕得梅拉的手說:“瑪可欣夫人,你現在什麼都彆想,隻要集中為孩子的出生的事準備。”
“還有三、四個月才出生,我們可以先處理開店的事……”
“不對,不對,孩子是首位,你要學習如何麵對分勉,孩子房間的布置,奶媽的人選,絕不能馬虎的。”接著,伯爵夫人滔滔不絕的說如何教育子女,最後:“瑪可欣夫人,你過來我那邊,我給你看我年輕時寫下的育兒劄記,一定對你有所脾益。”
帕得梅拉望向喬納森:“我可以去嗎?”
“隻可以去兩個小時,不能再多。”
“侯爵,你彆太小器,隻有兩個小時,怎看得完劄記呢?”伯爵夫人抗議。
“夫人,不要緊,這次看不完,我下次再去看,直到看完為止。”帕得梅拉說完,又望了望喬納森,看看他的反應。
喬納森同意了,帕得梅拉和伯爵夫人都笑逐顏開,然後約定了拜訪的日子,告辭回家,途中不住的盤算當天要邀請客人的名單。
送走伯爵夫人,喬納森陪伴著帕得梅拉回房間,他的耳朵緊貼在帕得梅拉隆起的肚皮,傾聽胎兒的聲音。
房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進來。
“侯爵大人,小姐,午安。”
說話人正是安納貝爾,她手上拿著一剛衝好的水果茶,散發著甜香的氣味。
喬納森一見到她,立即沉下麵來。安納貝爾突然回來,令他不高興。
“喬納森,安納貝爾今早才回來。”
同樣地,安納貝爾回來見到帕得梅拉己搬去東翼住,並懷了喬納森的孩子,她心裡十分惱怒。剛才進門時,見他倆一麵幸福相,心中更是痛恨得不得了。她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裝出一副平和的樣子。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喬納森冷淡的說。
“對不起我遲了回來,鄉下的親戚搬去另一個地方,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他們。”安納貝爾說:“這是我帶回來的水果茶,請兩位慢用。”
“放下,退下。”
“是。”
安納貝爾離開後,喬納森叫喚仆人把安納貝爾的水果茶換掉。
“喬納森?”
“我不喜歡她。”
“你彆這樣,安納貝爾討厭你,是因為你對以前的我不好;現在你對我好,她不會再討厭你。”
“無論你怎樣說,我都不喜歡這個人。”
安納貝爾心中雖然知道麵前的小姐是冒牌貨,仍努力擠出笑容,親切對待她。
不用多久,她打聽到帕得梅拉要去伯爵夫人家作客,她也知道帕得梅拉己經有幾個月沒外出過,她很想念母親和醫生。
出門當天,安納貝爾在瑪喬麗飲的水中放了瀉藥,因此瑪喬麗由早上一直拉肚子;去到中午,己經無法站立,必須躺在床上休息。因此,安納貝爾代替她陪伴帕得梅拉。
出門前,安納貝爾提議帕得梅拉可利用這個機會先去貧民區。
帕得梅拉歎了一口氣,說:“因為上次昏倒的事,喬納森到現在還不肯同意讓我去見醫生他們。”
“隻要不讓侯爵知道便可。”
“但是……”
“小姐,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帕得梅拉己經有幾個月未見到母親,叫瑪喬麗請她來,她又不肯進府,每次隻是留下一束鮮花和字條。她很想見一見母親,聽一聽她的聲音。
“但是,這裡離開醫生的小平房,單是來回也要2個小時,那麼趕不及去伯爵夫人家。”
“小姐,我們可以先通知他們去西部的小教堂附近見麵,這裡過去不用1個小時,回程時才去伯爵夫人家。若在伯爵夫人家逗留過了時限,我相信侯爵應該不會生氣的。你認為如何?”
“就照你意思。”
“小姐,這件事你要保密,切不可給其他人知道喔!”
“嗯,我隻告訴瑪喬麗一人……”
“不可, 若她知而不告訴侯爵,這事不幸被發現,她就會受罰。”
“對,我沒想到。”帕得梅拉帶點憂慮,問:“那麼你呢?”
“我不怕,隻要是為了小姐,我什麼都不怕!”安納貝爾語帶相關的說。
“謝謝你,安納貝爾。”
雖然瑪喬麗不能陪伴帕得梅拉,她另外安排了一位女仆,也是她的朋友跟去。
安納貝爾對這突如其來的安排很不高興,她們上馬車不久,便說帕得梅拉要去大教堂區買些東西給伯爵夫人作客的謝禮,因帕得梅拉也如此說,女仆不唔有炸,便傳話通知馬車夫改去大教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