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王青箬的母親太過柔善,怎麼會讓一個妾室欺淩到這般的田地,甚至到這最後生出不該生出的心思出來呢。
身後緊跟著是王青雪的母親羅素,羅素見著自己女兒吃這麼大虧,拉著身後的人柔弱的說道:“大人,你看我和雪兒好心的來看青箬,她卻這般的對雪兒,哪裡還有半分的名門之風呢。”
羅素穿著一身紫色的長裙,眉眼生的極為豔麗,保養的十分好,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來有王青雪這麼大的女兒。頭上戴著步搖金簪,若是不知道的人看過去,還以為是哪家的夫人,哪裡有半分妾室的模樣。
羅素這些年這般的得寵,是因為生的極美,而且為人善於摸清男人的心思,該強勢的時候強勢,該柔弱的時候柔弱,將王顯哄的團團轉。而王青雪也一齊撒嬌對王顯說道:“爹爹,你要為我做主啊……”
王顯為王室一族的家主,如今有四十多歲,比起當年初次見到他時,容顏上沒有太大的改變。四十多歲的年紀,儒雅的眉眼中帶著不怒而威的氣質。
當年奪嫡之時,王家為世家之首,自然的難免波及。但是王家家主王顯是個聰明之人,因為王太後並無子嗣,便抽身在琅琊並未參與到四王之亂中,後她嫁與顧宸寒,顧宸寒在奪嫡中的優勢顯現了出來,王家便就支持顧宸寒。
王顯在政事上麵是個聰明人,在後宅裡麵難免有些疏忽和糊塗。因為著這羅素是他青梅竹馬的戀人,出身卑微卻分外的憐惜,這些年對羅素母女分外看重,因為覺得羅素出身卑微為妾室總是虧待了她們的。
對於這個一向知書識禮的大女兒王顯素來是滿意的,可是沒想到他一時的疏忽管教,卻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如今還這般的對庶妹,又想到她母親的事情,當下便吼道:“王青箬,你這般做成何體統。你身為王府嫡女做出與人私奔這般有辱門風的事情,你母親為了證明你清白碰壁而死,你倒好,不知悔改就算了,還對庶妹庶母這般不敬,你是真的想讓為父將你送到青巒山的道觀去嗎。”
大祁最為重視禮數,若是閨中名聲壞了的名門女子、或者是喪夫名門寡婦會送到道觀上去,青燈長伴清修,以保全家中的名聲的。
安翎毓聽了王顯的話,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還好身後的碧蕪和碧痕一把扶住了安翎毓才沒倒下來。這般的嬌柔的樣子,倒不是安翎毓裝的,或許還存留著王青箬的意識,聽到這樣的事情心中一陣的絞痛,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他們問道:“你說什麼,你們說我母親怎麼了?”
看著安翎毓這樣備受打擊的模樣,羅素母女兩個人心中暗爽,但是還是用一種惋惜的語氣告訴安翎毓:“青箬啊,你這次的事情做的實在是太出格了,你與那表兄羅岩之事是證據確鑿,姐姐說你是冤枉的,非要當著族中長老的麵碰壁而死來保全你的名聲。你說你與羅岩兒女情長原不是什麼大事,你隻跟你父親說一聲便就是了,何必在要入宮選妃之前作出這般事情來,這事情傳出去皇上那邊知道了,你這不是置王家於不義之地麼。”
邊說還邊垂下了淚,似乎是她與羅岩私奔之事是真的,語氣中帶著惋惜與勸解,但是話裡話外卻是在說王青箬不知廉恥與外男私奔,害死自己母親,陷害王家到不義之地。
安翎毓心中大怒,剛想出口反擊,卻覺得體內真氣翻湧,胸口一甜,吐出了一口血,失去意識之前聽見碧蕪和碧痕一陣的驚呼……
此時聽雨閣中,有一男子臨窗而坐,一身白衣如雪,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一雙桃花目目光灼灼,眼波流轉間容顏比女子還要姣好魅惑。
“王爺,王府的大小姐醒了,這會不會對我們的計劃有阻礙?”一個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不知從何處飄了進來,對那男子說道。
男子左手拿著酒杯,嘴角微微的挑起了一抹笑容說道:“無妨。”
那一笑,傾絕天下,眼中似乎盛開了萬千桃花。
若是安翎毓在這裡,便能一眼就認出這個人,便就是顧宸寒的弟弟,如今的安州王顧宸煙。
跪在地上的暗衛見著這般妖孽勾魂的笑容也不由得被蠱惑住,微微的垂下了眼眸,接著說道:“京城中傳來消息,皇上已經派宣旨的官員從京城中出發,召王爺進京,最晚半個月後便就到安州。”
顧宸煙聽了之後,手中的白玉杯子捏成了粉碎,冷著臉說道:“顧宸寒,你終於忍不下去了麼。”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冰冷和恨意,看的讓人心驚……
“如今夫人屍骨未寒,大人居然聽信了二夫人的話,要將小姐許給表少爺,這該如何是好啊。少爺如今在西北軍中,一時半會也趕不回來,如果江陵那邊知道就好了,舅老爺他們能過來,小姐也不會這般的任人欺淩。”碧痕低聲的說道,聲音裡麵難免有擔憂之意。
“夫人出了這般大的事情,家中二夫人又是在把持著,夫人這邊出事的消息我看一時半會他們也不會送到江陵,隻等著這邊將小姐許給了羅岩之後,一切塵埃落定再將消息送到江陵,就算那邊舅老爺和老夫再怎麼疼小姐也挑不出錯處,隻能吃這個虧了。”碧蕪冷冷的說道,倒是看的挺明白。
安翎毓躺在床上,剛開始體內真氣亂竄的劇烈痛苦已經漸漸的消失,那一股亂竄的真氣慢慢的回歸到丹田之中,身上暖洋洋的。沒想到再次重生換了個身體,被顧宸寒廢掉的內力居然又重新的回歸到了身上。武功恢複了,對於她複仇來說就多了一個助力。
漸漸地睜開眼睛蘇醒了過來,她要回去複仇的話,借用王青箬秀女的身份是最好接近顧宸寒的方法,果然就連老天都在幫她,她絕對不會允許羅氏將她許給了那所謂的羅岩,而自己既然占用了這個身體,母親的仇,也不可不報。
安翎毓那一雙秋水翦眸裡,帶著冰冷的寒意。
王青箬的母親出身於江陵白家,白家世代經商,富可敵國,被皇室封為皇商,身份地位非一般商人可以比擬的。
如今白家的家主叫做白秋,是白月的哥哥。白家也就這麼兩個孩子,取名為秋、月,可見對兄妹兩個的看重。白秋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十分的疼愛,在記憶中,這個舅舅十分的寵她的。
白月自小在白家保護的十分好,哪裡知道什麼人心險惡。她嫁給了王顯之後,為她生下了王氏的嫡子嫡女,卻由著夫君將自己的青梅竹馬一個身份低微的下人女兒羅氏迎娶到了家中。
羅氏慣會伏低做小,開始的時候對白月畢恭畢敬,讓白月真真的將她當做了親妹妹來看。之後真麵目便就顯露了出來,在王顯麵前不斷挑撥白月與王顯的感情,讓王顯更疏遠他們。羅氏憑借著手段,更是將王家的權勢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中。若非白家家大業大,再加上白月生下了長子,估計白月這個夫人的位置都會被羅氏謀奪去了。
白月的長子也就是王青箬的哥哥叫做王淩霄,從小便看不慣羅氏母女,小小年紀便知道在後院護著母親和妹妹。羅氏怕覺得這個嫡子在家太過礙事,在王顯身邊吹枕邊風讓王顯將王淩霄送到了西北軍中任職去。如今為西北軍中的將軍,一年回不了幾次家。不過因著王淩霄的軍功,王顯倒是也不敢太虧待他們母女。
縱然在王家受到百般的欺淩,但是白月從未將在王家受的苦告訴過自己兄長他們,僅僅是因為,她太愛王顯了,這般忍讓著,隻是不想他為難而已。安翎毓心中微微的一歎,真是個傻女人,越發的為白月不值得起來。如今的白月遭遇與她何其相似,不管出於她是王青箬的母親還是出於同情的心理,安翎毓絕對會讓那一對母女付出應有的代價,讓王顯看清楚那一對母女們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