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是在大殿上的,我怎麼會到這裡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在想什麼,隻是現在睜眼看到身邊的宏遠君的時候,心裡竟然有一絲的平靜。
“你昏迷了,宏遠君帶你過來的,你身子本就虛弱,剛才還受了大起大落,大夫說,如果你再不好好養病的話,恐怕也活不過多久了。”
連城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了宏遠君的身後,臉上全部都是擔心。
我自然知道自己身子虛弱的,我的身子之所以虛弱,就是因為當初那幾日我在冷宮之時,從來不肯吃東西,病根兒也就由此落下。
當時在冷宮,我沒有吃任何東西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彆人,一個是怕他們擔心,還有一個就是怕易衡愧疚。
我從來都讀不懂自己對易衡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我隻是覺得,看到他難過,我的心會很痛,可是我知道那種感情隻是疼惜,並不是愛。
想到易衡,也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時候在哪裡,方才在大殿上時,我分明看出來易衡是喝了酒的,臉色有些漲紅,他的身子本就飲不了酒,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陳王呢,你們談的怎麼樣?”
許是我的聲音太過羸弱,連城想要出口責備的聲音也最終化成了一聲歎息。
“也不知道一向穩重的陳王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應該是代表他們國家有彆的事情過來處理,可能在上殿之前喝了些酒,最後導致……說成了你。”
聽到了連城的這番話,宏遠君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卻並沒有多說一句話,隻是拿過了一旁桌子上的藥碗,伸到了我的麵前。
“坐起來,我喂你。”
看到伸到我嘴邊的勺子,我微微愣了愣,下意識的想伸出手去接過藥碗,可沒想到宏遠君直接抬了抬手,避開了我的雙手。
“無妨,我自己可以。”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都成什麼了還可以,你沒看你的雙手抬起來之後還能拿下任何東西嗎?你的雙手還有勁兒嗎?”
連城永遠都是這麼一副樣子,現在的她分明都已經是王妃了,還像個小姑娘一樣,著實讓人羨慕。
也許是我現在想了太多的事情,又或者是走了一遭冷宮的女人,總會和其他的人有些不太一樣,心性都發生了變化。
也許他們祈求的是幸福,而我求的是平穩,或許連城現在心裡還對愛情有一點向往,可是我的心裡隻剩下了仇恨。
“張嘴吃藥。”
一聲低歎,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無奈,我也隻能認命的放下了雙手,張開了嘴,接受這,似乎是在捉弄我的命運。
等到一碗藥喝完了之後,宏遠君也離開了房間,連城這時候才坐到了我的身邊,拉起了我有些冰涼的雙手。
“易衡他現在在哪裡?他怎麼樣了?他的身子骨本就虛弱,不能喝酒,也不知道他現在什麼情況。”
宏遠君剛一出門,我便有些著急的問道,“嘭”的一聲,門口傳來了一聲摔碗的脆響,我們倆人驚慌失措的回過頭去,卻看到了宏遠君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地上是一碗摔碎的蜜餞。
“我怕你嘴裡苦,特地去給你取蜜餞,卻沒想到竟聽到了這麼精彩的一幕,是不是我打擾到你們兩人了。”
看到了宏遠君臉上的陰暗,不由得我心裡也是一沉,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很是尷尬,連城搓了搓手坐在我的身邊,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宏遠君,青城王姬飛鴿傳書,說是有要事,要與王後相商。”
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丫鬟,打破了我們三人的僵局,聽到了丫鬟的這番話,連城都很是興奮的站起了身。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你們兩人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還不等我們反應,便跟著丫鬟轉身離開,連城一走,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跌到了冰點。
“你很擔心他。”
他用的是陳述句,就像是一麵鏡子照在了我的心上,將我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我看到他垂在腰側的雙手緊了緊,卻最終還是鬆開了。
“他現在很好,已經醒酒了,也跟我們說明了這次的實際來意,是為了一個軍隊聯誼的事情。”
短暫的憤怒過後,宏遠君的聲音裡浮現了一絲冷淡,神情之間變幻莫測,一時間讓我也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以我對宏遠君的了解,他一向不是一個喜形於色的人,可是剛才他臉上有明顯的憤怒,卻收得很快,就好像是我的錯覺一般。
“你變了。”
我們兩人短暫的沉默之後,宏遠君找人收拾了地上的東西,走到了我身邊之後,卻突然說了三個字。
很快,我心裡浮現了一絲苦澀,但凡是人在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後都會變的,隻是宏遠君不明白,我到底在心裡經曆了多少。
“是個人都會變的。”
我知道我的語氣很冷淡,但是我沒有想到宏遠君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瘋狂抓住了我的雙手。
“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我宏遠君的夫人,不要再說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情和你無關。”
“與我無關?曾經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竟然說與我無關?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坐觀山虎。”
許是聽到了我的這句話,宏遠君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落寞。
“棠兒,你終究還是在怪我。”
“我當然怪你,你為了一己之私,讓我的父王和兄長全部都命喪戰場,可是你卻能像一個無事人一樣在這裡雲淡風輕,我做不到。”
說完這番話,我直接拉過了被子蓋在頭頂,轉過身去麵向牆裡,不再理會宏遠君。
身後突然一片安靜,不知道宏遠君是不是暫時的離開,等我拉開被子的時候,才發現枕頭已經被我打濕了一片。
我多想裝一個糊塗人,假裝從我偷陳國地圖開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我做不到,我永遠不能忘記易衡一臉蒼白的向絞刑架加上的我走來。
我也不能忘記六哥哥來接我時,眼底深處的慘痛,更不能忘記王上再見我時眼底的悲哀。
“皇姐,回家了。”
我永遠忘不了王上的這句話。
“夫人,該用膳了。”
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了丫鬟的聲音,我揉了揉有些酸澀發脹的雙眼,回過頭去,卻看到丫鬟顫顫巍巍的站在一旁。
“夫人,宏遠君不管說什麼,你都不要去和他計較,他隻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
“你們倒是對他很是了解。”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什麼語氣,眼裡泛著一絲苦澀,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兩個丫鬟。
剛剛用過膳之後,時間已經到了深夜,也沒有見宏遠君回到房間裡來,也許是生我氣了吧,我心裡這麼告訴自己,正要自己到床上休息的時候,房門卻被突然一股大力撞開。
“棠兒,棠兒。”
聽到兩聲叫聲我才知道那個嚇得驚慌失措的男人竟然是宏遠君,我有些不滿的看著他走到床前借著昏暗的燈光,我才看到他臉上很多水,一片紅暈。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他的身上一股酒氣,眼底的神色有些迷離,也沒有見他回答我的話,徑直的撲了上來。
“你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他將我壓在身下,眼底全部都是情意,我有些驚恐的看著他這個樣子,雖然我曾經很愛他,可終究現在心裡對他滿是芥蒂,我不可能與他作為這種事情。
“棠兒,我愛你,我心悅你,可你現在滿眼都隻有易衡。”
宏遠君說完之後也不等我反應,便開始了他的畜生行為。
我不知道那一夜我是怎麼度過的,我隻知道心裡的冰涼越來越多,最終落入了寒潭,心如止水,就像是死了一般。
第二天一早宏遠君醒來的時候看到了身邊的我,眼裡滿滿的都是抱歉。
看到了他抱歉的雙眼,我卻心裡沒有一絲波瀾,自顧自的坐起了身子,換好了衣服,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對他現在滿心裡已經全部都是恨意,再沒有一絲感情,我不能接受他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利用我對他的感情,一直都在利用我對他狠不下心來,他做任何事之前,可從來都沒有顧及過我的感受。
“棠兒,你聽我解釋。”
“左右都是做了,為何需要解釋,你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便是一定想過日後,不需要任何的解釋。”
或許是我的聲音太過冰冷,他終究也是沒有說話,我現在越發覺得我們兩個人就像是分道揚鑣一樣,漸行漸遠。
早上連城來找我的時候,其實看到我脖子上的紅痕,但是有些擔心,用眼神詢問了我一番。
見我輕輕的搖頭,連城終究還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昨日青城來信,代王那裡發生叛亂了,雖然其實都已經被處理好了,可是終究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們過一陣子就會過來,我們做好迎接就是,他們這次過來或許就是為了聯姻或者求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