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還希望您不要輕視。”
雖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是宏遠君的語氣裡卻帶著一絲毋庸置疑的感覺,讓王上的臉色瞬間變了又變。
“王弟這話是什麼意思,似乎是對我時有威脅啊。”
王上的聲音透著冷漠,似乎是有些不滿,可誰知道宏遠君的臉色根本就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是有些不屑的意味。
我隻知道宏遠君之前為了掌握大權,將他的時候王兄軟禁,我來了之後宏遠君也便放了王上,隻是還有些限製他的自由。
現在看來,王上雖然已經自由,隻是在所有人看來,似乎和變相的軟禁沒有什麼區彆,隻不過就是差了一些人的監視。
看兩人間這樣的對話,連城似乎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根本沒有去注意兩人,時不時的看我一眼,滿臉焦急。
隻是我現在完全不敢動,因為我的後腰現在抵在桌子上,桌子一邊已經被我剛才的驚嚇撞的有些起來,要是我現在有任何一個動作,桌子便會倒了,這樣的話就會有動靜。
我的腿腳已經麻木,撐在牆上的手似乎也已經失去了直覺,現在的我根本無暇顧及外麵兩人在爭執些什麼。
隻是我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們兩人的每一次爭執似乎都是沒有刻意的避開連城,因為現在他們在連城麵前,爭執的毫無顧忌。
本來我以為宏遠君是知道我在連城這裡,害怕我被發現所以特地過來,可是現在看來,兩人就像是在商量好了要怎麼折騰我。
不知道我撐了多久,才好不容易聽到了外麵滿是怒氣的一句,“既然你是這樣想的話,那我們也無話可說。”
這句話就像是我的恩人一般解救了我,我也很快的看到了王上狠狠的一甩袖子,轉身出了房子。
連城看著王上走遠,趕忙讓丫鬟關上了房門。
“嘭”的一聲,我跌坐在了地上,雙腿仿佛已經感覺不到一樣,沒有一點兒直覺,倉皇失措的跌坐在地上,透過銅鏡看到我很是蒼白的臉色。
“怎麼樣了?”
連城深深的歎了口氣,趕忙扶起了我,見我雙手有些微微顫抖,趕忙給我揉了揉手腕,臉上全部都是擔心。
我們兩人出去的時候,才看到了站在外麵的宏遠君一臉的諷刺。
“你還真是有意思,也不覺得累,你看你這樣不是挺能出吃苦的麼,一天天的,擔心個什麼勁兒。”
正說著,宏遠君還是走到了我的麵前,直接脫下了我的鞋,因為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和直覺,也就沒有在掙紮。
看著宏遠君一臉嫌棄的輕輕在幫我揉著腳腕,我很是震驚,想要說話卻被宏遠君一句話堵上:“像你這種女人,就應該多這麼站站,也省得你總是帶刺。”
一番話讓我不滿的撇了撇嘴,神情之間很是不屑,要不是因為宏遠君現在再給我揉著腳腕,我才懶得理他。
突然扭頭的瞬間看到了一旁站著的連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到連城的眼底竟然有一絲絲的羨慕。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些心疼連城,我就像小時候那樣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連城愣了一下,但還是走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輕輕搖了搖,拉起我的手在她額間點了一下,鬆開了我的手。
“你還記得。”
連城的語氣裡頗有些感慨,我看到宏遠君眼底流光微轉,就好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一樣,但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留下,繼續低頭再給我揉腳。
“我當然記著。”
連城所說的,就是我們小時候約定的那個動作,在每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隻要伸出手,一定會有一個人過去,拉起他的手,在眉間一點,在放在。
我們幾個人都知道這個動作,看起來連城和青城應該也是試了很多次的,不知道宏遠君……
我抬頭看了看宏遠君冷漠的眸子,也許現在的他,早就不會同我們做這幼稚的遊戲了吧。
“我之前聽青城說,她一直都不敢嘗試和代王做,不知是為何。”
連城話音剛落,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宏遠君就鬆開了我的腳,站直了身子。
“因為青城不敢試,她害怕代王忘了或者不屑於與她做這般遊戲,畢竟身份現在都不一樣了。”
這句話不免讓我抬頭看了宏遠君一眼,這句話是在說著青城的事情還是再說他自己?
我沒有去想,也不想去想,因為我現在在心底,對宏遠君的感覺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恨他,可是有時候又很心疼他。
宏遠君說完之後,就低垂下了眼簾,一句話都不說,我和連城對望了一眼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先回去了,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就快說說,稍晚些我擔心王兄會過來。”
說完之後,宏遠君很快的離開了房間,看著他獨自一人離開的身影,我竟然感覺到了一絲他的落寞和無奈。
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吧,坐在這麼一個高位,擔心的事情也有很多,其實我在嫁給易衡第二年便知道了,那個時候的宏遠君,一定有很多他的苦衷,我那個時候不怪他,隻是現在……
現在的事情沒有人能預想得到,我甚至單純的以為陳魏隻是單純的對爭,我完全沒有想到背後竟然有這麼多的事情。
我最先以為宏遠君一定會看在我的麵子上幫助魏國,直到後麵魏國都像是失去了抵抗力一樣,我才動了偷地圖的心思。
現在想來這件事情,處處都透著巧合,如果沒有章國的坐觀山虎,我可能還在把我父兄的死當做魏國的兵力不行。
那日宏遠君告訴我,這件事情他也沒有辦法控製,也就是說,陳魏的對戰很有可能和代王有著很大的關係。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才知道代王已經變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時時站在青城身後的男人。
代王現在已經是一個滿是心機的男人,我已經完全看不到他以前的樣子了,也許高位,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其實……宏遠君還是很愛你的,你們……”
“連城!”
我猝不及防的打斷了連城的話,我曾經有多愛宏遠君,曾經有多想嫁給宏遠君,現在就有多恨他,關鍵是,現在在他身邊,還要隱藏這種恨意。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現在不能去考慮彆的事情,我要做的很多,我要為……我的父兄報仇。”
許是連城聽出了我話語裡的痛苦,她坐到了我的身邊緊緊的攥著我的雙手,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
我的五個哥哥,全部都葬身在了戰場,要不是因為惠後的自私和易衡的無能,我的哥哥們也不會死,就算是我真的偷了地圖,他們也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了。
曾幾何時,我每晚醒來,枕頭上全部都是淚水,我每每會在夢裡夢到我的父兄,多少個夜晚被自己的夢境嚇醒。
越想我越覺得痛苦,很快,我抱著連城的手臂,哭的撕心裂肺。
我多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曾經的樣子,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我失去了一切!
連城滿臉心疼的摟著我,輕輕的拍著我的背,她並沒有勸我,也許也是知道我真的需要狠狠的哭一場。
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眼睛已經哭的很是腫脹,連城拿過了手帕,給我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回去吧。”
連城的語氣就像是很快的成熟了一樣,其實連城一直以來,這麼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許是隻有我知道,她隻是為了隱藏心裡的痛苦。
我們站在門口的時候,才看到了不遠處樹後麵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那個人……像不像宏遠君?”
連城的語氣有些不確定,伸手招了招自己的丫鬟。
“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宏遠君?”
丫鬟沒有抬頭,低眉順眼的樣子,“是,方才宏遠君剛出來,一直就在門口守著。”
聽到了這番話,連城很快的回頭看了我一眼,揮手讓自己的丫鬟離開,走到了我麵前。
“他一直守著。”
我眉頭微蹙,似乎是並不想提起這件事,說實話,在我心底,我對宏遠君,是真的很矛盾,所以我儘可能的避開和宏遠君的一切。
想到了這裡,我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很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到了房間,看到了屋子裡的宏遠君,我隻是微微愣了一下,就走到了隔間裡,我知道隔間裡有藥,很快的,我拿了藥之後,就要出門。
“拿這個。”
宏遠君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想起,也讓我瞬間停下了腳步。
回頭看去,宏遠君的手邊放著一個很漂亮的白色小瓷瓶,見我疑惑,宏遠君指了指我手中的藥,“那個效果沒有這個好。”
宏遠君顯然是知道我的腳腕還在酸痛,見我沉默,宏遠君站起身將藥瓶塞到了我的手裡,輕輕將我帶到了門外,關上了門,獨留我一個人站在門口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