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血。
紅色的血從誰的身體中流出,都不會有好事。
巫馬月容一直在旁邊看著白疏影,有種說不出的擔心,她總覺得周圍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血腥味!她仿佛嗅到了血液的氣味,心都要從嗓子中跳出來了。
然而事實是周圍根本沒有一滴血,白疏影還是用劍指著端木紅,端木紅還是用紅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白疏影,仿佛要將白疏影用眼睛咀嚼掉,甚至連骨頭渣也一並吞下去。
白疏影隻是用劍指著他,麵無表情。
四周竟是殺氣。
牆上的火把照在劍上,劍影清晰可辨。
劍影忽地一閃,消失了,竄出一道冰冷的紫光,隻一瞬,紫光就消失了。
柳雲虹這邊。
柳雲虹被石全義帶到了一間石室裡,石室裡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劍,看起來都是好劍。
“這是我的藏劍室,讓你死在這兒,委屈你麼?”石全義冷冷道。
柳雲虹道:“如果死在這兒,自然也是榮幸的,可惜我沒這福分。”
石全義道:“哦?你以為我會死?”
柳雲虹笑了一下,道:“我隻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收集這麼多劍。”
石全義道:“每個人總有自己的愛好,我的愛好就是劍,可惜的是這裡一把名劍都沒有,不過儘是好劍。”
柳雲虹道:“所以你要得到十大名劍,隻是為了這裡有名劍?”
“不行嗎?”石全義道:“這裡的好劍雖然是不少,可是還缺一樣劍之外的東西。”
柳雲虹道:“什麼東西?”
石全義道:“好的劍士的血。”
柳雲虹道:“所以你想拿我祭劍?”
石全義道:“沒錯。”說完從牆上拿下來一柄劍,撫著它。
劍出鞘,刃如雪。
青霜劍?
不,青霜劍比這把劍要亮,但是沒有這把劍鋒利。
柳雲虹問:“這是什麼劍?”
石全義道:“明宵劍!”
且說白疏影刺出那一劍,幽氣逼人,紫光赫赫,疾堪風雷,卻沒有弄出半點聲響,直奔端木紅印堂刺去,這一劍,使得正是“無生式”。應該說是毫無破綻,豈知端木紅仿佛動也未動,那劍竟偏了幾寸,刺了個空,白疏影趕緊收勢。這時端木紅就勢一刺,直逼白疏影咽喉,虧得白疏影反應不慢,躲了過去,腳一落地,立刻向左一滑,讓端木紅又一劍刺空,結果端木紅跟上白疏影,又刺出了第三劍,白疏影向後一滑,又向右滑出兩丈,劍鋒一擋,僥幸得脫。
柳雲虹和石全義也相對站著,將要一戰。
章到白疏影這兒,白疏影剛章了神兒,端木紅又刺一劍,毫不鬆懈,白疏影又閃了去,這一閃,怒了端木紅,端木紅逼得更緊,並步緊刺三四劍,白疏影慌忙應對,好歹沒露出破綻,他明明白白的知道,現在他的耳朵、眼睛和手隻要有半點鬆懈,那驚鴻劍必定會刺入自己的身體。白疏影老早就接管了禦劍山莊,這些年頭也碰見過不少高手,但是隻有刺死卓文的那一劍和如今遇到的這把劍,才令他驚訝,他以前一直想象不到,人的劍究竟有多快,而現在看見了,連劍夾起的風聲還沒到耳畔,劍鋒就已經刺了過來,此刻若換了彆人,估計早就見了秦廣王。
驚訝歸驚訝,如此迅猛的劍法由不得他分心,他也隻能專心,一個專心的劍客總是不懼挑戰的。
不隻是劍客,也許天下的事都是這樣,隻有專心,才能做好。
石全義緊緊盯著柳雲虹手中的劍,然而柳雲虹卻閉上了眼睛。
白疏影這邊一直處於下勢,體力也消耗了許多,恐怕自己會僵持不住,但他也隻能挺住,等待著端木紅比自己先露出破綻,這世上無論多麼精妙的劍法都有破綻,破綻露出時,也許隻一瞬,一瞬,就已足夠。
一瞬隻能刺出一劍,一劍,就已足夠。
白疏影盯得越緊,端木紅越不放鬆,可是這時,白疏影聽得耳畔一響,端木紅竟轉過身去。
好機會!
白疏影趕忙刺出一劍,可是劍沒到,白疏影竟然收勢,向後滑出五丈。
端木紅回頭之後,看到白疏影竟停了手,冷冷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白疏影道:“因為你回身去是要擊落暗器,我不能趁人之危。”
原來,剛才巫馬月容向端木紅放出了幾枚暗器,目的是要端木紅露出破綻,端木紅章身正是要擊落它們。
端木紅道:“你不知道我不死你們就過不去嗎?”、
白疏影道:“我知道,知道也不能趁人之危。”
端木紅大笑,他笑起來比不笑還嚇人。
白疏影道:“笑什麼?再打過。”
端木紅道:“你不後悔?”
白疏影道:“不後悔。”
端木紅道:“好!我成全你!”他說完這句話,把劍又挺了起來。
端木紅挺起了劍,突然,他將劍刺入自己的胸口!
這一舉動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巫馬月容和白疏影二人根本沒有料到。
可他確實這麼做了。
白疏影趕緊上去扶他,端木紅卻自己退到石壁上,道:“我說……我死了……你們才能過去,那就隻有……我死了……你們才能過去。”
端木紅倒下了。
藏劍室裡,也已經開始滴血,先是一滴,然後擴散,擴散,擴散成一灘血,可怕的血。
劍呢?劍還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