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有一個習俗,或者說我們那一帶農村有個習俗。就是喪禮辦得特彆隆重,因此Z國曆來已久一直有種說法——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生在H市,死在Q市。
然太重視就會變得很折騰,每逢逝去一個人時,都需要抬著棺木一路走到所葬的地方,親屬皆在後麵白布遮頭,連著一條白線跟著走。
但是畢竟死人在農村很忌諱,所以漸漸地,棺木所過之地,附近的門戶需門窗緊閉,小孩不可到處走動。井口要拿一個扁竹籃蓋在井口,說是防止死去的魂鑽進去變成水鬼。
那天就因為這個原因,我們這些小孩子都被限製在家裡。
“對了,剛才是你在敲我家的門嗎?”
我忽然想起自己睡著之前響起的敲門聲,後來睡著了也不知道是誰,畢竟我家大人今天都出去了。
至於我家大人都去哪裡……其實在我們村還有一個習俗,就是如果有人逝世了,雖然非直係親屬,但是有關係的人都得去送葬,隻是不用像直係親屬那樣子要白布縛頭。
壩寶村就那麼一點大,所以幾乎每個人都沾親帶故的,因此每逢這種時候,基本上村子裡的所有大人都不在家。
聽到我的問話,熊孩子卻是一臉詫異:“沒有啊,我才來的。”
我心下一驚,也是想起那個時候正是棺木經過我家不遠處的時候,不太可能有人會來敲門的!
看到我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熊孩子馬上反應過來,靠近我一下子攥住了我的手,力道之大讓我忍不住皺眉。
“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還在不斷囈語。所以我才叫醒你的。”
不斷囈語?
“不是啊,我睡得很熟,沒有做夢啊!那我說的都是什麼?”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右手搓了搓左肩膀,眼神慌亂地掃過四周。
熊孩子一臉沮喪地說:“你說得很小聲又很快我聽不懂!”
就在我陷入自我的恐怖幻想,熊孩子陷入聽不懂我的夢話沮喪中?的時候,我家的門再次被敲響……
我和熊孩子麵麵相覷,我家大人沒這麼快回來,這次又是誰?
我和熊孩子哆哆嗦嗦的走向大廳去開門,熊孩子一臉你不要怕有我保護你的樣子讓我心裡莫名輕鬆了很多。
我家大門有兩重,一重是比較現代的那種鐵質鏤空雕花的鐵門,一重是比較古老一點那種兩扇式封閉的門,中間用一根大柱子固定。而這次我家大人不在,走的時候吩咐我要把家裡門窗關好,我偷懶隻關了鐵門,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
我和熊孩子一走到大廳便看到鐵門外站著的阿鳳、小君。兩個人齊齊呼了口氣,我打開鐵門讓兩個小夥伴進來。
她們是我的青梅青梅ヾ(=^▽^=)ノ (* ̄? ̄*)
“你們怎麼來啦?”
我領著兩人往我閨房跑,熊孩子眼巴巴地跟在後麵。
阿鳳、小君以一種曖昧的眼神在我和熊孩子兩人臉上不斷掃視。
看得我一臉黑線:現在的小學生都這樣嗎?祖國的花骨朵啊,就這麼黃了……
就在我忍不住要對我的兩個青梅翻白眼的時候,阿鳳終於開口說道:“長明抱歉哈,剛才不是故意不讓你進門,而是你也知道那個時候我們家大人不讓開門的。”
她的話讓我剛緩和的心咯噔一下子,又再次顫抖!
我有點僵硬地解釋:“我,我……剛才沒有去找你啊!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話顯然也讓兩人吃了一驚,紛紛愣了一下,嘰嘰喳喳地跟我說了一下剛才發生在她們家的事情!
這件事情是這樣的,一大早小君就跑到阿鳳家和她一起玩。兩人正玩得開心的時候,家裡的大人突然吩咐兩人不要出去,並且告知兩人,在他們還沒回來的時候,不要開門然後叫兩人把門窗關好就出去了。
阿鳳和小君自然不敢違背自家大人的旨意,乖乖把門窗關好之後繼續愉快地玩耍。
後來同樣是在棺木經過的時候,她們家的門也被敲響了!
阿鳳在房間大聲問:“誰啊?”
一開始那邊不答,還是在不斷敲門,小君也隨即提高聲音喊了一下,才聽見門外麵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說:“是我,長明”
阿鳳和小君猶豫了一下,想著都是乖孩子可不敢不聽大人的話,到時候棍棒伺候可不是好玩的,於是便高聲回答說:“家裡大人不讓開門,你先回去吧,我們等一下去找你玩!”
門那邊久久沒有傳來聲音,就在阿鳳和小君都以為小夥伴生氣跑回家的時候,門那邊突然又有動靜了,有那種古老的門要被推開的響動。
小君和阿鳳也是偷懶,隻把大門關上,拿一把椅子頂住以防被風吹開而已,並沒有拿大柱子頂上。這時候眼見門要被推開,感覺有點不對勁,自家的小夥伴也不是這麼不知輕重的人啊!又想著自家大人手拿棍棒的樣子,齊齊打了一個哆嗦,非常有默契的撒丫子往門那邊跑過去。
跑到大廳,看到大門已經被推開一點,兩個人飛身上去將門頂上,阿鳳喊道:“長明你乾什麼,不是說了不能開門的!”
小君也跟著附和:“是啊,長明你今天怎麼了,我們不能開門的。”
門外麵沒有任何回答,如果不是兩人都感受到門的推力,都以為外麵的人走了。
“你不是長明吧?你是誰?不要惡作劇啊!”小君有點惡狠狠地說道!
這個話好像起了一點作用,兩人感受到門那邊的推力輕了輕。
“我是長明啊!你們難道聽不出我的聲音嗎?”
確實是長明的聲音,自家小夥伴的聲音天天聽怎麼會聽不出來?但是總覺得今天的長明怪怪的!
聽出是小夥伴的聲音,兩人手裡都下意識送了下,門外麵趁機探進來一隻手,阿鳳心裡一驚,三下五除二又用力把門堵上,導致那隻手被夾了一下,飛快地縮回去!
“長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回去吧,我們真不能開門,等下我們去找你。”阿鳳有些歉意地說。
門那邊終於不再有動靜,阿鳳撓了撓頭,看向小君:“長明是不是生氣了?”
“也許吧!”
“你有沒有覺得長明今天怪怪的?”
小君點頭。
“你說她怎麼了?”
“不知道”
……
聽完小君和阿鳳的話,我不禁毛骨悚然,我剛剛明明在家睡得好好的,根本就沒有出門過!就算是夢遊好了,可是阿鳳家就在我家附近,那棺木經過的時間應當是一樣的,但那時我還有意識的,又怎麼可能夢遊?
“長明你確定你今天沒有去找我們?不要嚇唬我們哦!”阿鳳和小君也有點怕了,抓起我的手看了看,沒有被夾得痕跡。
我有點哭笑不得:“你們是不信我嗎?雖然我平時喜歡惡作劇一點,但是今天我真的沒有出過門啊!”
阿鳳不是很相信地看了我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那個東西最喜歡上小孩子的身了,所以喪隊伍經過的時候,大人都讓不讓我們出門,並且要把門窗關好,就是因為小孩子容易被上身!”
小君也是一臉怕怕地看著我:“長明你今天真的沒有去找我們?那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啊!總不會真的像阿鳳說的是那個東西吧?”
“不好說哦,我們聽到的聲音明明就是長明的聲音,不太可能模仿得那麼像吧?不像惡作劇,如果長明今天真的沒有出門過的話,沒準真的是那個東西準備上我們兩個的身呢!”阿鳳一臉唯恐天下不亂,極力散播著可怕的謠言!
偏偏小君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一副我好怕怕的樣子,拍拍還沒有發育的小胸脯道:“還好我們機靈,把門堵得死死的。”
“你們不要說了,越說我越害怕!”我剛才沒關好門,也聽到敲門聲了!結合剛才熊孩子對我說的話,我越想越怕,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黴?
兩個小夥伴見我這麼害怕,好像還有點高興,嘻嘻哈哈地說::“長明你真膽小,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肯定是有人惡作劇啦!”
“那你們沒騙我,確定是有人說是我讓你們開門了嗎?”
看到兩小夥伴這麼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忍不住猜測是不是這兩人聯合起來耍我?是不是平時我耍她們太多次了,她們也想嚇唬我一次?
似乎覺得自己的信用被懷疑了,兩小夥伴不服氣的瞪了我一眼,似在說你以為我們是你嗎?
我:“……”
熊孩子在旁邊一直安靜地聽著我們的對話,沒有出聲,導致我都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可是當他看到我那麼害怕的時候,沒有像我的兩個小夥伴那麼無良,而是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是被鬼上身,不是故意耍她們的!”
熊孩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肯定不打你!我害怕的情緒一下子拋到九霄雲外,誰鬼上身了?小屁孩不要一眼猜到彆人的心思,會被打的哦!
於是我終於爆發了,抓起我床上的枕頭就往熊孩子身上砸:“你才鬼上身,你才鬼上身……”
阿鳳和小君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以及被我窮追猛打得不斷告饒的寶金多,眼睛裡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字——長明是不是瘋了?
四個小朋友沒有注意的是,我追到熊孩子到外麵的時候,在強烈的陽關照射下,我的影子頭的部位上麵赫然多了一個燈形狀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