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灰雀飛了起來,墨白的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雖說這小家夥飛的還不穩定,但大的方向對了,其他的也隻是調整的問題了。
“還不錯。”姚芊辰看著正撲棱著翅膀的機關灰雀,將手中章媽媽遞過來的雲霧塞到墨白的手中,眼中劃過一抹讚賞。
確實,即使這機關灰雀做得並不算是很好,但是,僅僅隻接觸了機關術五年,就能自己對著圖紙,在沒有旁人教導的情況下做出飛行機關,這樣的才華,即便是放在原來那個人傑地靈的位麵,也是不可多得的。
接過雲霧,墨白輕輕的抿了一口,說,“還不是很穩定,得接著修改。”頓了頓,又說,“說吧,來這兒有什麼事。彆告訴我是你想念我們了,過來看看,就是我信,你自己也不信吧。”
姚芊辰訕訕的收回都到了嘴邊的話,心中暗暗抱怨,墨白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了,說道,“嗯,我那個姨母塞給我兩個人。”
“女人?”
墨白挑挑眉,這女人也太不知收斂了吧,讓辰替嫁也就算了,好歹那個雲冼不是個傻的,居然還這麼明晃晃的就往辰身邊插人,這不是擺明了想把辰捏在手裡嗎?
姚芊辰翻了個白眼,無語的道,“廢話!難不成她還能在我這個待嫁的人身邊放兩個大男人嗎?雖然我隻得十歲稚齡,但男女七歲不同席好吧!就算她有眼無珠,不把那個深藏不露的雲冼放在眼裡,但他好歹是閒王,皇親國戚耶,她再怎麼傻,也不會這麼明晃晃的打我那未來夫君的臉好吧!”
“你是想讓她們出點意外?”墨白沒理會姚芊辰那一堆沒有內涵的話,直指中心。
“呃。是的。”反正也沒打算自己一個人解決,姚芊辰乾脆的坦誠了自己的詭計,說,“好不容易盼到能光明正大的離開京城那塊破地方,怎麼可能還在身邊留兩個礙眼的家夥呢!”
“也是。”
墨白點點頭,那祁縣偏遠,正和了辰想要遠離京城的意,在祁縣山高皇帝遠的,辰當然不會想要,在身邊留兩個,讓她必須處處提防,謹慎言行的釘子,自然是早早的解決了。
“所以說啊。這次我和章媽媽特地選了高危的明月閣商隊同行,到時候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也怪不到我頭上不是!”姚芊辰眯著眼睛,笑著說。
“明月閣?”墨白低頭想了想,說,“是京城裡有名的那家珠寶店?”
“嗯。”姚芊辰點點頭,“雖說,他們護送珠寶這種珍貴的東西,可定會比其他商隊謹慎得多,但是,遇襲的時候,那些守衛商隊的鏢師肯定會把保護的重點放在貨物上,顧及不到我們這些跟隨商隊,尋求庇護的小人物。到時候,她們兩出什麼意外,姨母她也不好說什麼,不是嗎?”
“但他們肯定會奇怪,你們怎麼會選擇與商隊同行,畢竟,跟隨商隊一同出行,可遠比雇人保護要辛苦得多。”墨白說道,眼中有點猶疑。
雖說並不懼於與平遠侯府攤牌,但是,對於麻煩這種東西,大家一貫的態度都是能避則避。
“我可隻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女啊,沒有銀子,怎麼雇人保護啊。”姚芊辰一臉的悲痛的湊到墨白身邊,哀嚎道,“當然隻能辛苦的跟著商隊趕路啦!”
墨白一把把她的臉推開,嫌棄的說,“太假了。不過,這個理由還算過得去。”
其實,他們哪裡會理會理由合不合理,隻要有個借口,給平遠侯府留點遮羞的麵子就行了,不管怎麼說,京城的那些人心裡都是清楚辰和平遠侯府的關係的,事情做得太絕,到時候指不準會牽連到辰。
哪怕為了除掉他們,隻會汙了辰最不放在心上的名聲,也不值得。他們倒是樂意留平遠侯府一條生路,一來,能保全辰的名聲,唔,說不定,還能搏一個大度能容的美名,二來嘛,墨白眯了眯眼睛,有些時候,活著,可是比死,更殘忍。
敏銳地捕捉到墨白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姚芊辰的心中劃過一抹暖意,她自然知道,墨白的殺意因何而起。
她不理會平遠侯府的得寸進尺,也是明白,自己身邊這群人,絕不會看著自己受欺負。姚芊辰揚起嘴角,掛在墨白的身上,拉長了音調,撒嬌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哦!一定要在到祁縣之前,解決掉那兩個礙眼的家夥。”
墨白撇了撇嘴,將跟沒骨頭似的耷拉在自己身上的姚芊辰拽了下來,板起臉說,“行了,我應下就是,少給我來這一套。”
姚芊辰吐了吐舌頭,將章媽媽端在手裡的一壺雲霧都塞進墨白的懷裡,便拉著章媽媽向屋外跑去,又似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身,衝著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扶住姚芊辰隨手塞進自己懷裡的茶壺,堪堪鬆了口氣的墨白喊道,“對了,那小灰雀的身上,也可以加上聯動之法哦,還有,你做的配件,精度還不夠。”
愣愣的看著姚芊辰跑遠,墨白呆在那兒好久,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將手中的茶壺往桌上一甩,也不管它是不是放穩了,急急地轉動輪椅,進了暗道。
更是以他最快的速度,推動著輪椅,來到暗道中專為自己所設的暗室,匆匆的拿起放在桌上的白紙和炭筆,飛快的畫起草圖。
而讓墨白急得手忙腳亂的姚芊辰,則正好心情的哼著小曲,拉著章媽媽四處閒逛呢。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的出來逛次街,不逛個夠本,怎麼對得起她這些年來的深居簡出?再說了,去了祁縣,可指不準她什麼時候,才會再回這繁華的京城呢!離京前,自然是要好好的逛一逛。
一路逛過來,挑了不少可愛的小玩意兒,姚芊辰這才心滿意足的拉著章媽媽去了馬市,當然,為了不給平遠侯留下什麼罪證,在此之前,她可是特意去了當鋪,變賣了她最喜歡的那隻血色玉鐲。
那可還是早些年間,自家的姨母差劉媽媽送到莊子上給自己的呢!但凡是在人前,自己都帶著那隻血色玉鐲,可是甚為寶貝它呢!如今,為了自己的清白,將它變賣,它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姚芊辰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興致衝衝的挑揀起馬市中的馬兒來。作為一名靈師,自然是對有靈之物最為敏感,而馬天生就比其他的獸類來的聰慧一些,所以自古才有神駿通靈,與主人心意相通的說法。
隻是,姚芊辰皺了皺眉,看著眼前這些耷拉著腦袋,神色萎靡的馬,眼中劃過疼惜,這些馬,並沒有得到好的照顧,而且多是因為常年拉車運貨這些重活,上了筋骨,做不得重活了。姚芊辰搖搖頭,自己既然要買馬,自然不會在這些當中挑選,便找來看守著這一塊兒的馬夫,說,“這位大哥,我要買的,是用來拉車的馬,這些,都不合我意。”
聽出姚芊辰在拉車兩字上的強調,那馬夫驚疑的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會兒,說,“你既然看不上這批馬,那我帶你去看好些的,隻是,這好馬的價格……”
“我既然敢來買馬,自然是備足了銀錢,領路吧。”姚芊辰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神色間,再無當日在平遠侯府時的畏縮。
見了姚芊辰的神色,馬夫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看來,這位小姐,並不如她的穿著那般簡單啊。想到這兒,馬夫連連點頭,找來另一個小廝幫自己看守一下場子,便帶著姚芊辰和章媽媽,向著馬市的內部走去。
三人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府門緊閉的院子前,馬夫猶豫了會兒,還是準備上前敲門,卻見姚芊辰先他一步,衝上前去,重重的叩響了門上的門環。
馬夫大吃一驚,正想出聲,卻見門已經打開了。一個略帶憂色的老仆走出來,看著門前的女童,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馬夫,心中頗為不耐,語氣不善的說,“今日府中有要事,恕不接待。”
馬夫心中焦急,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就見姚芊辰攔住正準備轉身回去的老仆,說,“想必,府上是為了一匹馬而煩憂吧。”看著停下腳步的老仆,姚芊辰靜靜地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補充道,“一匹神駿。”
老仆眼中閃過驚疑之色,想了想,對著那馬夫說,“今天府中有事,你先回去吧。”
馬夫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向那老仆做了一揖,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待那馬夫走遠,老仆才看向姚芊辰,又看了眼候在下方,低目垂眉的章媽媽,想了想,說,“你們兩,隨我進來吧。”
進了府,那老仆交代一下人,帶著章媽媽去客房休息。得了姚芊辰點頭的章媽媽,順從的跟著那下人退下,之餘那老仆,領著姚芊辰,向府邸的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