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醫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拿了匕首,道:“皇上,此藥一經服用,需得連續半月有餘,期間不可中斷,您……”
楚闊抬眸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頷首示意道:“廢話那麼多乾什麼?開始吧。”
這等秘辛之事傳出去了可是要殺頭的大罪,陳太醫嘴上不說,但心裡明白得很,現在楚闊心甘情願獻身,萬一將來他又反悔了,醒悟過來第一個問罪的就是他。帝王心,海底針,誰又知道此舉是福是禍呢?
不過,身為一個大夫,救人一命乃是義不容辭之事。哪怕是得罪了帝王,也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就此放任不管。
陳太醫依言給皇上放了血,帶著這龍血急匆匆回太醫院去熬藥去了。
一連十五天,楚闊都在正午時分出現於寢宮中。
眼見著木婉因為自己的血而漸漸退去了慘白的臉色,儘管手腕上的刮痕因為三番四次被重新割開而斑駁如斯,楚闊也是心滿意足的。
這一天,楚闊依舊準時出現於此。
木婉原以為自己會就此香消玉損、於世長眠,卻沒想到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又是楚闊。
他坐在木婉的床邊,正包紮著自己的手腕。
木婉正欲閉上眼睛,避免被他發現自己已經醒過來了,沒想到楚闊的偵查力竟如此驚人,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便立即看了過來。
“醒了!”
楚闊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像鋪上了一層五彩繽紛的畫卷般,他眸子灼灼地看著木婉,簡直欣喜若狂。
木婉已經對他死了心,一次跳崖都死不成,被人強行從閻王殿裡拉了回來,越發悲哀。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從正式被宣告家破人亡開始,她的眼淚就一直沒有停過。
明明已經結束了,為什麼還要活著?地獄般的煎熬,就不能在自己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停止嗎?
楚闊,為什麼我擺脫不了你!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楚闊見她眼角緩緩地滑下一行眼淚,那副喜悅的神色立即垮了下來,他怔怔地看著木婉,頓了頓,竟有些不敢去觸碰她。
“哭什麼?醒過來就好,念景已經無大礙了,等他身體好些了,我再帶他過來見你。”
提及楚念景,木婉心裡便宛如掛了一麵鏡子般,亮堂堂地。
她說道:“你答應過我,隻要我死了,就放過我的孩子。我沒死成,你可以再殺我一次,隻求你,彆再為難他……”
木婉以為楚闊又是在拿楚念景威脅她,拿捏她。
然而楚闊心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念頭,他分明一心一意隻要她好。一時間被木婉這樣絕望的話抵擋回來,滿心滿意的體己話也都哽咽在喉。
“好,我答應過你的事,自然不會反悔。”楚闊乾巴巴地看著她,恨不能把這大半個月來,心裡翻來覆去的話都一股腦兒都告訴木婉:“你不知道,你昏迷了多長時間,這一段日子裡,我想通了很多事情,當年的事真真假假我都命人重新查了一遍。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是被我冤枉的,罪魁禍首我已經親手處置了,秦思思現在被我關在冷宮裡,等你身體好了,我把她交給你親手處置。婉兒,隻求你……原諒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