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後結束了談話,莫雪欣眼角淚光點點,嘴角卻依然笑著,“如今總算是找到了,當年她才剛出生便被山羊抱走了,之後便下落不明。原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我便一心想要找山羊報仇,可是卻沒有打探到他的行蹤。”直到後麵被她逼得沒辦法,山羊才告訴她,她的女兒還活著,可是卻沒有告訴她的下落,隻是說她已經在道上晃蕩了。於是這些年,她幾乎走遍了全球,隻要是有一絲關於她的消息,她便一定會親自前去。一次次的無功而返,並沒有打消她尋找的決心,隻要她的女兒還活著,不管在哪都好,隻要活著。因為活著才有希望,她相信她們母女倆,總有一天會相見的。
結束了壓抑的談話,喻舒支著下巴眼珠轉了轉,這才笑得賊兮兮的問道:“師傅,楊暮棱真的是你和山羊所生麼?”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因素,她總覺得師傅是不可能會喜歡山羊那樣的男人。
莫雪欣身子一怔,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張男人的臉,暗暗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了,她始終沒能忘得了他。
聽喻舒問起,其他三人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莫雪欣。看著她們盯著自己的目光,莫雪欣搖了搖頭,開始娓娓道來,“暮棱的爹地另有其人。當年我和那個男人,山羊,我們三個從小便是好朋友,直到後麵進入基地出來,我們各自有了自己的選擇,所以分道揚鑣開始追求自己的人生。”她頓了頓,繼又道:“當年發生了一些事,那個男人還未等我解釋,便輕易的否定了我。我那會也覺得有些心涼,索性就不解釋了。然後山羊就會錯意了,以為我和他真的發生了什麼,偏偏暮棱當時早產,時間上剛好吻合,所以山羊便順理成章的以為暮棱是他的女兒。但山羊心裡也清楚,我喜歡的人從來就不是他,所以他帶著剛出生的暮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想到資料上所示,莫雪欣臉上的笑容消失殆儘,眼眸中劃過一絲恨意,冷笑道:“隻是沒想到山羊居然把暮棱送進了死亡基地。可憐我的女兒,在那裡九死一生,總算命大活著出來了。”但這筆帳,她遲早要和山羊算清楚的。直到如今她都想不通,山羊是知道了暮棱不是他的女兒,才狠心把她送進死亡基地的麼?
頓時整個屋內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喻舒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笑意卻未達眼底。從她記事起,她便知道死亡基地的殘酷,但彆人的生死,她一向不過問。可是如今卻不一樣,楊暮棱是她師傅的女兒,這筆帳可就要找某人算算了。凝夕雖然常年一張冰塊臉,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時的她比平時冷了不知道多少倍,眼底殺意儘顯。
尹藍伊和葉陌函雖然無法體會,可是依麵前幾人的狀態,她們也能想像得到那死亡基地必定就是人間煉獄,九死一生。她們不禁更加好奇了,那個傳說中稱霸殺手界的女子到底長得哪般模樣。
為了緩合氣氛,尹藍伊掏出口袋中的U盤插入了茶幾上的電腦,然後對著她們道:“最近我又設計了幾款輕武器,你們看看有什麼需要改進的。”說著便把設計圖運用幻燈片的形式播放。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武器圖紙,喻舒忍不住的吹了聲口哨,“這幾款小口徑的手槍,正好適合像我們這樣的女子所用。凝夕,把圖紙馬上發給他們,讓他們迅速安排中東那邊的兵工廠先製造幾把出來給我們試試火力。”對於貼身的輕武器,她一直情有獨鐘。上次見到楊暮棱腰身上的那把,隻消一眼她便知道那便是以色列軍事工廠出產的沙漠之鷹。
凝夕頷首,拿過電腦便開始發送郵件。對於尹藍伊所設計的武器,她們基本挑不出毛病,不得不承認,尹藍伊在武器設計方麵,有他人不可超越的天賦。
一旁的莫雪欣嘴角含笑的看著她們,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她們都長大成人了。這些年,她一邊帶著他們創建絕殺,一邊打探女兒的下落,時間不知不覺悄悄溜走。這些年,或許是因為女兒的緣故,所以對於她們,她都是當作自己的女兒般疼愛。如今,她的女兒們都長大了,現在也是到了她該作為一個真正的母親,去接回那個從小就不在自己身邊的女兒了。於是,她站起身,“小舒,帶我去見暮棱吧!”語氣無一絲起伏,可是誰也體會不到她此時的心情。
喻舒點點頭,和凝夕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便起身出了房門。看著凝夕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尹藍伊不免覺得奇怪,“凝夕,你不去?”認識她們也好些年了,還從未見她們兩姐妹分開過。
凝夕搖了搖頭,“依楊暮棱的性子,她不會喜歡人多的。”上次見麵,通過楊暮棱那警惕得異於常人的心理,她知道楊暮棱對於她們還有很深的戒備。如今正是師傅和她相認的時候,她不想太多人,反而打擾到她們相認。師傅盼這天已經盼了太久了,說什麼也不能破壞了。
尹藍伊和葉陌函相視一眼,後者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意思不言而喻。尹藍伊隻得聳了聳肩作罷。原本她是打算一起去見見那傳說中的殺手之王,如今看來,怕是還不到時候。好吧!該見到的,總有一天會見到。側頭看向窗外已是深夜,尹藍伊打了個哈欠,對著她們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會周公了,好困。”說罷便揮了揮手,直接走出了屋子。葉陌函見狀,對著凝夕點了點頭,便跟著離開了。
行至窗前,看著樓下她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裡,凝夕抬頭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突然覺得有些孤寂。原本絕殺裡的他們都是孤兒,她並未感覺到什麼。直到尹藍伊和葉陌函的出現,她開始有些想念或許還活在世界某個角落的親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爹地媽咪是否還在人世,她甚至連自己原本的名字也不記得,唯一記得的便是一張稚嫩的童顏,突然稚嫩的小臉轉換成一張少年堅定立體的俊顏,她眼眶微熱,猶記得七年前,她第一次單獨出任務,一時大意被人抓住。之後她被嚴刑逼供,打得遍體鱗傷關進了地下室。地下室一片昏暗,伸手不見五指,可是她卻感應到附近雜亂的呼吸聲。臨近一個略帶沙啞的嗓音,“新來的,你怎麼樣了?死了沒有?”
那時的她因為身上的傷勢過重已經瀕臨昏迷狀態,神識都開始渙散。可是卻在聽到那似乎帶有魔力的聲音後,頓時清醒了過來,想著他所說的話,她頓時想笑,可是卻無力扯動嘴角,手腳並用的爬向聲音來源,略有些吃力的道:“還活得好好的。”說罷便欲抬手,不料拉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那道聲音又傳了過來,“行了,都半死不活了,就彆瞎折騰了。”聲落便一陣鐵鏈拖地的刺耳噪音。感覺一道氣息緩緩接近,她知道那個聲音的主人來到了身邊。在黑寂的地下室久了,她感覺眼前似乎有了一些光亮,抹了下臉上的血跡,能模糊的看清那聲音主人的輪廓,是個年輕的男人。來人坐到了她的身側,伸手在她身上摸索了一遍,然後頗為遺憾的道:“可惜了這細皮嫩肉的被打成這樣,他們還真是不會憐香惜玉。”
凝夕抬手揮掉了那隻胡亂摸索的手,身子緩緩靠在了他的身上,“借我靠一下,反正你沒受傷。”揮手的同時,她摸索到男子手腕上的鎖鏈,頓時一臉不解,“為什麼他們要鎖著你?”說罷便伸手在他身上迅速掃過,沒有發現一絲傷口。
男子任由她摸著,抖了抖手上的鎖鏈,發出一陣刺耳的鏗鏘聲,語氣中頗有些意味不明,“因為我對他們有用啊!所以不敢把我打壞了。”
凝夕翻了翻白眼,有些不屑,“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再好的人久了也廢了,你確定你到時候還能用?”話雖如此說,但她也知道身側的這個男人,跟她和這地下室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她不禁開始有些好奇這個男人的身份,自己此次是被東歐特工所抓,照理說進來這裡的人,多半便是九死一生了,所以他們根本無需在乎這些人的生死,進來這裡之前,都會被嚴刑逼供,不管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進了這裡的人,都不可能再有出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