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城是薛宰相巡視的最後一程,所以在新的官員到任後,也就開始準備回天都的各項事宜了。在洛河城的薛宰相暫住的彆院裡休息了幾日,傷口也恢複的差不多,便定在三日後啟程回天都。眾人聽說要結束這苦行僧般的生活,各個都神采奕奕的期盼著回去之日的來臨。
樂巧巧每天都會“不小心的”把各種東西往蘇冉冉身上潑,每次都想替蘇冉冉換下,可是每次有被蘇冉冉及時製止了。
終於返回天都的日子到了,一大早上,下人們準備妥當後,一行人開始北上。原本宰相想著著跟蘇冉冉同乘一輛馬車的,但是蘇冉冉拒絕了,這一行為又是把眾人驚的下巴快掉地上了,和宰相同乘一車,這可是殊榮啊,這小子怎麼如此不知好歹,三番五次拒絕自家宰相!其實蘇冉冉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跟一個不想熟悉的人麵對麵的坐在一個空間了,不說話,那不得尷尬死,還不如騎馬來的自在。
薛宰相拗不過,也就不勉強了,蘇冉冉高高興興的騎在下人為自己準備的馬車上,樂巧巧卻是被安排到了車隊後麵下人的馬車裡了。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在管道上,因為是要回天都,也就沒有之前那麼的隱蔽了,眾人走走歇歇,欣賞周邊的美景,偶爾答上宰相的幾句詢問。聽得下人說,這回那天都得要半個月的時間,這洛河城地處灃啟王朝國土的西南方,天都地處中央地帶,兩地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很近,這要在馬上呆一個月,蘇冉冉一肚子的苦水。
隨時伺候在宰相身邊的東陵一,一直騎馬跟在宰相馬車邊上,但是眼睛卻是不停的盯著走在自己前麵的蘇冉冉身上,這個家夥到底是何來曆,竟然引起主人這麼大的興趣,而且身上的功夫應該不差,但是招式怪異,絲毫沒有內力可言,但是對於近身搏鬥卻是極有效果的。越想越是覺得這個寡言的蘇冉冉深不可測。
薛宰相也一直在試探,可是蘇冉冉警惕性太高,每次都無功而返,有幾次倒是被回的啞口無言,這個尖牙利嘴的家夥!倒是挺合自己胃口的,若是自己的骨肉,那真是上天保佑,如若不是,這樣的人才,留在府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總而言之,就是不放走這個璞玉!薛宰相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一臉笑意盈盈。
這次回去是取得近道,行走了大半個月後,終於是接近了那傳說中的氣勢輝煌的帝都!隻是到了距離天都還有半天路程,且這天眼看著就要暗下來了,宰相也是突然來的興致,說是想在白玉山歇息,命令眾人停下,今晚在這停留一晚!下人們沒有怨言,隻要自己家老爺喜歡就好,於是紛紛散開,做自己的活去了,不到一刻鐘,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五個帳篷搭了起來,中間最大那個當然是薛宰相的,旁邊那個白色的包就是蘇冉冉的了,其餘的幾個分彆是婢女和將士們的住處。
白玉山,乃灃啟王朝的名山,每次皇帝登基都會到此山登高祭天,如若這天下有不太平之事,也會有專人過來為百姓祈福。蘇冉冉一行人 ,紮在山腳,但是那裡的風景美不勝收,夕陽斜斜的從那頭照射過來,就像幾萬縷金絲,白玉山腰上是薄薄的霧氣,更是襯得墨色的山岱撲朔迷離。紮營的旁邊是一天緩慢流動的小溪水,沒有任何雜質的顏色,就感覺這時間的所有仇恨都融在水裡,化作霧氣,慢慢消散了。
蘇冉冉深深的吸著這大自然的空氣,然後呼出胸腔裡的濁氣,到也是輕鬆了很多。
“灃啟王朝山水奇特,富於變化,這白玉山,卻是最有代表性的了。老夫當年年偶有機會四處走走,許是這跟紮在這天都,倒是覺得這白玉山獨一無二,沒有其他的山比得上她了。”薛宰相從上任身後走來,聲音低沉的說道。
“大人您說的是,世人都追求死後能夠落葉歸根,又何況生著的人,縱然外界珍寶奇異萬千,就算隻是粗茶淡飯,貧苦生活,心中還是會惦念。”蘇冉冉也被勾起了腦海裡最深的回憶,不禁愴然道。
薛宰相看著這個小小年紀,心態卻是像個經曆過無數風雲的老者,這樣的心態,倒是和自己有那麼多的相似之處。這孩子是過著怎樣的生活,才會有如此之感啊,怕他的經曆是無人能忍受的。心裡這樣想著,看向蘇冉冉的眼神裡卻是多了憐惜。
兩個人還在緬懷,下人傳報說晚宴已經準備好,兩人這才收拾心情,笑著相邀向石桌走去。原本就是有傷在身,薛宰相也一直在觀察,所以也就沒有喝酒了,談笑著吃了一會兒,蘇冉冉便告辭離開了。薛宰相給蘇冉冉婦人感覺,就行是前世父親給自己的那種感覺,剛才如若不是自己狠狠忍住,怕早就哭成淚人兒了。
薛宰相看著這個沒有女子作態,甚至有些俠士之風的蘇冉冉,心下也是一沉,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女子,希望又是渺茫了一點。
“唉”薛宰相輕輕的歎了口氣。
夜,很快便降臨了,因為是靠近天都,眾人又是趕了很久的路程,警惕性放鬆了,都趴著睡著了。
突然,還陷在回憶中不能自拔,無法入睡的蘇冉冉,聽到隔壁傳來悉悉索索,有東西踩在草地上的聲音傳來。剛開始以為是有什麼猛獸過來,但是走了那麼久,而且這裡是靠近天都之地,哪裡會有什麼猛獸,這個怕是一些鼠輩了。想到在這裡,蘇冉冉悄悄起身,趴在帳篷邊上,借著月色隔著縫隙往外看,果不其然!五個影子迅速靠近中間薛宰相的帳篷,錚亮的劍,在月光的反射下,散發著冷冷的白光。
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人,用手示意,做了安排之後,五個人各自散開,目標是把那宰相的帳篷包圍起來。
突然,一個將士打著嗬欠從自己的帳篷裡出來,迷糊糊的走到一旁準備小解,黑影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但是下一秒,領頭的一個眼神就讓最靠近那將士的黑衣人過去,乾脆利落的捂住嘴巴,然後一刀抹在了將士的脖子上,看著癱軟的屍體滑落下去,蘇冉冉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下一秒自己尖叫出來。
殺了那個無辜的將士後,又慢慢的靠近宰相的帳篷,蘇冉冉心道不好!也不顧的多少,就喊道:“抓刺客!”
一聲高喝響起,開始有的人還覺得吵,但是後來反應過來是有刺客之後,顧不得什麼就起身出來。而在聲音響起之後幾秒鐘,那黑影身形一頓,三人迅速翻開帳篷的門簾,另外兩個人向三人靠近。三人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自己那點功夫哪裡鬥得過這提著長劍又看起來十分凶殘的人。剛覺得自己魯莽的時候,剛進去的三個人扶著一個人迅速退了出來,接著,東陵一從帳篷裡提著沾滿血液的劍,如修羅般用劍指著著連連倒退的人。
“誰派你們來的?”東陵一冷聲喝道。
“哈哈......果然有隻好狗呢!主人真是想的周到了,哈哈哈!”沒說完,東陵一身後就傳來帳篷破裂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是一驚,蘇冉冉心想,壞事了!
果不其然,剛想反回去的東陵一被剩下的沒有受傷的黑衣人困住了,哪裡還有分身的能力去救宰相,蘇冉冉看到沒有人阻礙自己了,一個轉身就往宰相的帳篷奔去。
宰相雖說是個文官,可也是有幾招防身的招數的,那從後麵破棚而入的刺客雖說是高手,逼得宰相不斷後退,最後抵在帳篷邊上,奮力抵抗著。
蘇冉冉一進去,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二話不說就拿起身邊的器具砸了過去,現在要的是拖住時間,等東陵一進來,那刺客漂了眼蘇冉冉,看到瘦瘦弱弱的蘇冉冉,嘴角不屑的一哼,根本就不理會蘇冉冉。可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子,力氣倒是不小,剛一板凳過來,硬是讓那刺客踉蹌了下,原來是自己輕敵了,轉眼凶狠的把板凳甩了回去,蘇冉冉躲閃不及,摔在了地上,薛宰相看到蘇冉冉向後倒去,一分心,倒是讓那刺客抓了空隙,提劍就想薛宰相刺去!蘇冉冉著急,顧不上受傷摔傷的還在流血的傷口,飛身一撲,替宰相擋下了那一劍。與此同時,外麵的將士已經製住了刺客,東陵一一得脫身就閃身進了帳篷,看到的就是那刺在蘇冉冉肩胛處的長劍,一聲怒吼!直接將那刺客劈成兩半了。
血止不住的往外流,蘇冉冉卻感覺不到疼痛,隻是那被剛剛舉起火把讓眼睛花了,薛城看著這個奮不顧身過來替自己當下一劍的蘇冉冉,眼神狠戾道:“查出幕後指使者!”
“是”東陵一看了看宰相抱住的蘇冉冉,領命出去了。
薛城知道耽擱不得,喝道:“蔡軍醫速速上前!趕緊診治!”
那個姓蔡的軍醫模樣的人疾步上前,查看了傷勢,做了簡單的處理,對宰相說道:“已刺穿肩骨,眼下隻有回城後才能拔出這長劍了。”
“趕緊備馬!回城!”薛宰相厲聲吩咐道,抱著這個瘦小的人兒就往外跑去,馬車準備好了,樂巧巧,軍醫隨行,宰相心下急切,更是留在了車內,讓一個將士趕馬,連夜向天都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