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單薄的身子,孱弱的走在人群中。亂七八糟的東西無情的打在她身上,滿身的汙漬,讓嚴小莫像個小醜般穿行在人們異樣的目光裡。她不想去躲,也無力去躲。既然做了,就要勇於去承擔,她心裡從來就沒否認過她喜歡蘇亦南。
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蘇亦東笑了,笑得那麼得意。哼,此時該我出場了。一抬眸,剛才還陰笑的臉瞬間凝重,裝模作樣的走進人群,故作悲傷難過的安慰著宋學思父女倆,
“美妍,宋叔叔,我代替我弟弟跟你們說聲對不起。”
宋學思看都不看他一眼,扶著宋美妍離開了大廳。他知道,此時宋學思正在氣頭上,不可能給他好臉色。小不忍則亂大謀,做大事,一定得忍。
站在一旁的孫小婷扯了扯他的衣邊,仿佛在示意著什麼。他一回頭,她便朝他微笑著擠了擠眼,蘇亦東嚇得趕緊做了個讓她走的手勢。隨後便跟著宋學思他們離開了。
宋美妍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又如先前一樣,不吃不喝也不說話,還從裡麵把門鎖了。宋學思在房門外急得團團亂轉,幾次試圖撞開門,又怕嚇著女兒。
“宋先生,蘇大少爺還在門外候著,您看......”蘇亦東被拒門外已經整整兩個小時了,連家裡的阿姨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此時的宋學思正是無助之時,想來這小子倒是誠懇,便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緊閉的大門,蘇亦東緩緩的點燃了一支煙。一切儘在我的掌握之中,隻是早晚的事。不過眨眼功夫,大門吱吖一聲開了,阿姨笑眯眯的過來給他開了門。蘇亦東很會攏絡人心,進去之時,不忘塞了一遝錢給那老媽子,聊表謝意。
“宋叔叔。”他徑直上了樓,看到宋學思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不停的在門口徘徊著。宋學思駐足,回頭,欲言又止。“美妍還不開門?”
“嗯!”
“讓我來試試吧。”蘇亦東很誠懇的看著宋學思。宋學思有些驚訝,該想的法子他都想了,難不成他三兩句話就能勸開小妍?他有些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如今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嗯。”
得到應允後,蘇亦東咚咚跑下了樓。宋學思更加不解了,不是說幫他勸小妍嗎?怎麼跑了?便有些好奇的跟著下了樓。
蘇亦東來到後院兒,宋美妍的房間在第二層,不算高。找阿姨借了把梯子,踩著一樓的窗子,延著下水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往上爬,終於夠著了美妍房間的窗子。隻是,讓他沒料到的是,窗子竟然是插著的,從外麵根本打不開。踩在窗台上往裡看,美妍呆呆的坐著梳妝鏡前,對於外麵所發生的一切一點兒感知也沒有。或許,她的心已經死了。
突然,蘇亦東看到宋美妍手裡拿著一瓶藥往嘴裡送,頓時覺得情況不妙。來不及多想,他胳膊一屈,牙齒一咬,用胳膊肘用力往玻璃窗上撞去。嘩啦,窗子上的玻璃碎濺得到處都是。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白色西裝的衣袖。
“美妍,不要!”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蘇亦東奪下了美妍手中的毒藥,狠狠的摔到地上,緊緊的擁住她,“美妍,不要。”
心中的憋屈瞬間爆發,宋美妍揪著他的衣邊嚎啕大哭。
“你已經為他死過一次了,總要為自己活一回吧。”他輕輕撫著她瘦弱的脊背。
蘇亦東為女兒所做的一切,宋學思全看在眼裡,不由得對他印像大大提升。之前,他拒絕了跟他的合作,如今他卻以德報怨,冒著生命危險救自己的女兒。這樣的人品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呢?可是,他宋學思畢竟在商海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苦肉計什麼的,他是不會輕易相信的。雖然他很不喜歡蘇亦南。
“亦東,你的手怎麼了?”蘇亦東微微抬手,擦拭著宋美妍臉上的淚痕,手上的殷紅赫然映入了她的眼簾。她一把拿過他的手,鮮血早已順著袖管淌得到處都是,粘糊糊的。
蘇亦東驀地拿過自己的胳膊,眼神有些躲閃,“我沒事。”
“還說沒事,”情急之下,宋美妍再次拿過他的胳膊,擼起衣袖,看到他的胳膊肘上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翻開的肉皮,直接看到裡麵的血肉。“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說沒事。”說完,宋美妍從抽屜裡拿出醫藥箱,簡單的為他包紮了一翻。趕緊打開門,要送他去醫院。“走,我帶你去醫院縫針。”
“不必了,你不是已經給我包紮了嗎?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休息吧。”蘇亦東強忍著痛,十分溫存的對她說,讓她心裡暖暖的。
“要去,一定得去,都傷成那樣了,你不想成殘廢就趕緊去醫院。”宋學思突然出現在門口,“彆丈著自己年輕就瞎逞能。”
蘇亦東微微低眸,嘴角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
由於流血過多,傷口過大,縫過針後,蘇亦東需要留院觀察。宋美妍一直細心的陪在他身邊,似乎已經忘了自己心裡的痛。回想起兩年前的事,她一直覺得是不是老天在捉弄她。蘇亦東蘇亦南兩兄弟同時喜歡她,可是她卻毫無保留的愛著蘇亦南。至此,蘇亦東再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直到她留開的前一天,他緊緊的抱住她說蘇亦南不值得她愛。
那時候,她太愛蘇亦南,就算他像昨天一樣背叛傷害了她,她也一樣刻骨銘心的愛著他。大概是太愛蘇亦南了吧,所以蘇亦東越是對她獻殷勤,她就越是討厭他。沒想到時至今日,不棄她的倒是讓她討厭的那個人。
“在想什麼呢。”看著她發呆的樣子,蘇亦東抬起另一隻手撩了撩她額前的發絲。
宋美妍乾澀的笑笑,剝了一隻葡萄放進他的口裡。
兩年前,他不要你,你不接受我,兩年後,我就不信你還會拒絕我。宋美妍,你始終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漸入深秋,月華如霜。
嚴小莫站在窗前,呆呆的看著天上的月亮,心中悵然若失。
“丫頭,為什麼從來都是你值夜班?不覺得累嗎?”蘇瀚森倚在床頭,戴著老花鏡翻著手中的書,幽幽道。
嚴小莫回頭看了一眼,隻是笑說自己是個夜貓子,喜歡上夜班。她不想讓彆人知道她是因為沒地方住,所以才一直上的夜班。更不想博取彆人的同情來得到施舍,施舍的東西永遠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