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凡見她滿臉熱心,不想壞了人家的好意,連吃了兩個,道:“嗯,好了……真吃的太飽了。”
曹香怡收拾了一下木盤,高興道:“好吧,天兒也不早了,不打擾公子歇息了。”
見她要走,周小凡忽然攔住,道:“欸,香兒……,你且等一等。”聽他叫香兒,曹香怡骨頭都快酥了,回過頭來,甜甜一笑道:“怎麼了,公子?”
周小凡支吾道:“我想……你今夜能不能留下來。”這話彆說沒出閣的女子,即便是出嫁多年的婦人聽了,也難免害臊。
聽他唐突的這麼一說,曹香怡俏臉飛上了一抹淺淺的暈紅,羞澀道:“公子,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呀?”
周小凡猛然醒悟過來,連忙解釋道:“……這,這個……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今夜陪我在曹府走一走嘛,沒彆的意思……”
“怎麼公子突然有這樣的雅致,要晚上遊賞園子麼?”曹香怡非常敬重周小凡的人品,自然知道他並沒有哪樣的意思,所以臉上呈現不出多少驚詫的表情。
周小凡搖了搖頭,道:“園子以後有的是機會欣賞,我隻想了解曹府的地形,而……而且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清爽的涼風從閣樓上刮過,讓二人渾身為之一暢。曹香怡聽他這麼說,嘴角泛起了溫柔的笑意,輕聲道:“隻要公子在,哪怕夜晚再黑暗,前路再凶險……香兒也會波瀾不起,心如止水。”
心頭微微一顫,周小凡頓覺一股暖意湧上了心間,瞧了這丫頭一眼,打了個趣道:“哪以後香兒就跟著我了,可彆後悔噢。”
兩人說笑一陣,下了閣樓,便在曹府遊走一翻。
整個曹府呈品字形,亭台樓閣多不勝數,想完全記下來,並非易事,這樣一直到了深夜,二人都覺得乏了,才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急衝衝的跑了進來,道:“肖……肖公子,我家老爺有……有請了。”周小凡驚道:“大清早的,什麼急事這麼大呼小叫的?”
哪人道:“老爺叫公子快去府門口看看,哪裡死了幾個人。”周小凡吃了一驚,道:“是誰殺的,都沒瞧見麼?”哪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老爺在哪裡等著公子,看樣子急得很呢。”
周小凡趕到曹府的大門,曹家上上下下的都在了。大家見了禮,曹鼎峰道:“公子昨夜歇息得好了?”
周小凡點了點頭,客氣道:“還好!”仔細一看,府門前四個門衛,呈現不同姿勢,撲倒在了地上,驚訝問道:“都驗過傷了麼?”
曹建功道:“都驗過了,沒有任何傷痕,都……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周小凡走到一名漢子身前,俯身翻看了早被人解開的衣衫,身上沒有血跡也沒有淤傷。
問了站在一邊的曹邵風,道:“一點傷痕都沒有?”曹邵風道:“我們仔細看過了,全身沒有半點傷痕。”
周小凡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殺人於無形,來人的法力一定是在自己之上,哪肯定是平雲界修為的高人了。”
曹鼎峰歎了口氣,道:“通知他們的家屬來吧,每人支十枚金幣,把他們都好好的安葬了。”曹邵風‘嗯’的一聲,道:“知道了,爹!”
一行人轉身都回到了大廳,周小凡坐在了上座,有人倒過茶水後,曹鼎峰問道:“恩公的意思……”
周小凡眉頭鎖成了一團,隔了半響,才道:“莫非是清風派的人來尋仇了?”曹鼎峰點了點頭,道:“我看是的,殺人的手法太毒辣了點,法力嘛,至少在平雲界以上。”
曹建功道:“如果真這樣,咱們就算大禍臨頭了。”周小凡冷冷的道:“平雲之流也沒有哪麼的可怕,再等等看吧,若真是尋仇,我隻需在門前一呼,哪兩個淫棍是我擒殺,估計我往南一跑,這幫人連曹府大門在哪兒以後都不知道了。”
一翻話說得眾人轟然一笑,曹鼎峰道:“恩公的意思,這幫人來東湖村,隻怕另有所圖。”
周小凡喝了口茶水,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走一步瞧一步吧。”曹鼎峰歎了口起,道:“也隻好如此了。”
忽然大廳外跑進一人來,大叫道:“不好了,吳管家死了!”話音未落,眾人皆是一驚,曹鼎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顫聲道:“是誰死了,再說一遍。”哪人咽了下口水,繼續道:“是……是吳管家,他……他也死了。”
曹建功道:“不錯、不錯……一定是清風派的人來尋仇了。”曹鼎峰怒目而視瞧著他,希望不要再有下一句。
周小凡淡定的說道:“彆急,人死了,怎麼死的,屍首又在哪裡?”哪人皺著眉頭,道:“死在帳房裡,好像和哪些守門看護一樣,一點傷痕都沒有,模樣猙獰有點見了鬼似的。”
一提到鬼字,大廳眾人就坐不住了,有的道:“清風派法力再高,也不可能來去無蹤,殺人無形。”有的道:“我看多半是咱們曹家衝撞了鬼神,哪……哪就出大麻煩了。”
曹邵風一臉的恐慌神色,道:“父親,是不是真的見了鬼啦?”曹鼎峰鼻子裡‘哼’了一聲,道:“狗屁,青天白日的哪來這麼多的鬼,咱們瞧瞧去。”
說著他走出了大廳,眾人尾隨其後。來到帳房裡,隻見吳先生伏在了桌子上,手中的筆兀自還滴落著墨汁。顯然是他正在寫字,突然之間伏桌而亡,絕沒有與任何人打鬥廝殺的跡象。
周小凡好奇的問道:“吳先生一個人在帳房裡?”帳房裡有一人道:“回公子,老夫剛才一直坐在吳先生的後背,不曾有片刻的離開。”
周小凡心中暗暗納罕:“這吳先生聚力還沒散,想來至少有二級,能夠在房間內輕易的殺一人,不但不留半點傷痕,而且連半點聲音都不曾發出,這是何等的了得。”他已經深深的感到了恐懼,對手的實力不是強,而是強到了自己無法想象的地步。
上午陽光雖然明媚,但帳房內門前有幾棵大樹,屋內的光線並不好,曹鼎峰叫人把窗戶都打開了,將吳管家的衣褲都解開了,左右翻動了數次,就連全身的經脈都細細查看了一遍,不但沒有傷痕,就連碰動過的痕跡都沒有。
“莫非真的是見了鬼,中了邪?”眼見查看的線索匪夷所思,連曹鼎峰都懷疑了起了這沒有辦法解釋的情況。轉身對周小凡道:“恩公可否同我出去走一遭?”周小凡點了點頭,道:“也好,咱們出去轉轉,或許能發現點什麼!”
二人出了府門外,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沿著院牆一路走去,景色優美異常。
曹鼎峰歎道:“好景總不能長久,恩公了……你看眼下,我們該怎麼做。”周小凡笑了一下,道:“曹伯,你有事瞞著我,所以……我給不了正確的意見。”
曹鼎峰一怔之下,對這個年輕人更加的欽佩起來,小小年紀,心智竟然如此的成熟,若假以時日,將來必成為謀略有方的大智者。
走了很遠,周小凡問道:“曹伯,你怎麼不說話?”曹鼎峰長籲一口氣,道:“恩公,其實我現在知道了,對頭是衝著咱們曹家來的,我想……恩公還是就此離開,免得受了牽連。”
環視一圈,周小凡笑道:“曹伯,這園外也舍得花錢,當真令人羨慕。”曹鼎峰笑道:“多虧了鄉鄰看得起,我曹家才有今日之富貴,園子內修葺是為了咱們曹家,園子外是為了周邊的鄉鄰,做人要飲水思甜,不可忘本。
周小凡眼睛閃過一絲異樣,淡淡一笑,道:“曹伯人品貴重,是我等後輩弟子學習的楷模。”
二人登入古亭,遠望亭下竹海,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此情此景,當真隻應天上有,人家能得幾回見……
周小凡輕歎道:“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既然答應了曹伯留在這裡,就決計不會獨自一人抽身避禍。”
曹鼎峰很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年輕人,道:“可……可是,對方實力隻……隻怕恩公也難是敵手。”
周小凡笑道:“目測吧,對方實力的確高了我很多,縱使再不濟,還手之力還是有的,隻要能有得一打,談和的轉機總是在地,哈哈……萬一給打死了,就算自認倒黴吧。”
雖然他輕鬆一笑,似乎在說些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曹鼎峰又如何不知道他每句話的份量,一時潸然淚下,泣聲道:“公……公子高義,曹某人真……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周小凡用力握了握他的雙手,動容道:“曹伯放寬了心,若我在曹家自然在,倘若我死了曹家也沒了,這定是天意……咱們最好彆傷悲,坦然麵對才是正道。”
曹鼎峰一時感激之情充滿了胸臆,支吾了數聲,竟然半天說不出話來。
天色已黑,二人回到曹府時,遠見大門外燈火通明,聚焦了不少人,曹鼎峰心中一急,快步走了上前。
有很多人叫道:“是莊主回來了!”曹鼎峰在幾個人的肩頭拍了幾下,隻見曹建功黑著臉道:“你看!這不是分明在挑釁麼?”
但見府門口的兩個巨大的石獅,居然倒立在地,離奇的是獅子頭未著地,而是用兩根竹筷子頂在了地上。
要知道這兩個石獅是從東平打造運過來的,重達兩千斤一隻,用一根竹筷頂離地麵,端的是匪夷所思,驚悚駭人。
曹鼎峰正想發作,曹香怡扯了扯他的衣袖,手向上一指,道:“爹!你瞧……”
曹鼎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才發現曹家府門上頭,哪塊匾額有點不對頭,仔細一瞧,原先的‘曹府’二字給平移了個位置,認真讀來,竟變成了‘府曹’兩字。
過人的定力,使得曹鼎峰完全的將心頭的狂怒收斂了起來,而是冷靜的分析了一下,這塊匾額還是先前的哪塊無疑,將匾額內的兩個字平移對掉,卻不著絲毫的痕跡,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仙法才能辦的到,一時感歎萬分,隻恨自己太過渺小,猶如滄海一粟。
更要命的是,他雙瞳一縮,驚訝的發現,原來匾額內外中兩側,左右各有一字,著的與匾額內字體相同,就是木漆顏色與背景顏色相近,不易讓人察覺。
這內容更為陰損,分彆是‘陰地’兩字。曹鼎峰反著念過去,竟然是‘陰曹地府’四字,就算他修養再好,也忍耐不了,奪過一名弟子的鋼刀,‘刷’的一聲,鋼刀直直的飛了過去。
又聽‘喀喇’一聲,哪匾額被斬落成數截,掉在了地上。
“外邊的人給我聽好了,有本事的就出來,跟老夫好好較量一次,彆躲在暗地裡畏畏縮縮,裝神弄鬼!”曹鼎峰凝聚了五成的靈力,聲音散播久遠,可惜的是四周寂靜無聲,隻慢悠悠的傳來‘裝神弄鬼’四字的回音。
曹香怡歎了口氣,道:“爹!彆喊了,咱們還是回府從長計議吧。”曹鼎峰點了點頭,領著眾人進了大廳,這時廳內火把通明,茶幾上布滿了果蔬。
周小凡依然給請到了上座,他也沒有推辭。曹鼎峰在側首位坐了下來,道:“來頭是誰,現下還說不準,未必便是清風派,我瞧著也不會搞倒兩個石獅,殺了幾名府中的家奴,就此罷手……”
“他們還想怎麼樣?”說話之人十分瘦削,身著天藍色長衫,留著兩撇八字須,正是曹香怡的授藝恩師宋劍秋。
這人很少說話,周小凡都沒怎麼留意,現在瞧來,他身上散發的淡淡聚力之氣,足足達到了五級的水平,這也是曹府唯一與曹鼎峰實力相當的人物。
曹鼎峰沉吟片刻,道:“依著宋兄弟的意思……”他與宋劍秋年紀相仿,又極為尊重此人,所以和他兄弟相稱。宋劍秋道:“咱們坐著等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去東平搬些救兵,說不定局麵還能有點轉機。”
曹鼎峰望了望眼前的燭燈,長籲一口氣,道:“咱曹家在東平朋友雖多,不過法力高深者屈指可數,要是請些沒用的人來湊數,也是徒然。”
來回踱著步子,宋劍秋醞釀了良久,才道:“我兄長宋劍平與金沙派的二當家雲飄逸交好,不如現在我休書一封給家兄,看看金沙派能否賣個人情,請動幾位好手過來替咱們坐個陣。”
燈火映照之下,曹鼎峰一臉的喜色,激動著道:“如此甚好,金沙派在東平一帶,可以與清風派平起平坐,若能請得動他們出手,咱……咱們曹家就算有救了。”
說到最後,聲音顫抖,幾乎是哽咽,可想而知喜悅的心情有多甚了。
周小凡不無擔憂的道:“能搬援兵來固然好,可是……這書信嘛,還真不一定送得出去。”
“恩公的意思是,現在咱們曹家人要出東平村,都是件難事了。”曹鼎峰心存驚懼的說道。
周小凡歎道:“不好說,十有八九出了東湖村,便會遭了毒手。”宋劍秋轉頭向曹鼎峰道:“派幾個人出村自然危險,可以叫上二、三十名好手結成一團,大家到了村口,分幾路散去,我相信賊人沒有這麼大的通天本事,可以一網成擒。”
“也許吧。”周小凡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曹鼎峰覺得雖然有些冒險,但還是值得一試,叫來曹建功道:“你去後院選些精乾的家奴,再備上三十匹好馬,黎明破曉前出發,隻要到了村口,分三路去東平送信。”
曹建功‘嗯’的一聲,退了下去。
大家的心仍然是七上八下的,沒個準主意,老覺得有些什麼事沒有布置妥當。曹鼎峰道:“現在我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大家若是分散了,容易給人鑽了空子。”
宋劍秋道:“我選三十個好手,今夜就在府內各處查察,你們都在內廳裡休息了,要是有人突然發難,大家相互好有個照應。”
曹鼎峰‘嗯’的一聲,道:“這樣最好了,大家現在千萬彆散遠了,隨時準備好迎敵。”周小凡等一乾人都點了點頭,大約有幾十人都走到內廳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