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公務之後,秦越澤從辦公室離開。他有幾輛替換的車子,今天隻開了一輛銀色的悍馬。車庫在公司正下方負二層,出了車庫右拐行駛兩公裡左右就是秦越澤買下的公寓。
那裡麵積並不大,隻有一百平出頭,但勝在離公司近,比較方便,車子出了車庫就是十字路口。正是周末,青年男女玩夠了要回家的時間點。馬路邊上有交警在維持秩序,等紅綠燈的時候,秦越澤單手撐在方向盤上,黑眸凝聚在斑馬線上相依偎著走過的情侶。
他們的笑和親密的舉動,讓秦越澤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右行方向的綠燈亮起,後麵的喇叭響成一片,秦越澤猛地打了方向盤,朝左行道行駛過去,不顧身後交警的阻攔聲。
秦越澤也不知道為什麼來了酒吧,好像從看到視頻之後,他的心就沒淡定過。
剛才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右眼劇烈跳了下。想起好像是許多年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刻,有個人跟他說,右眼跳代表有災難要發生。
而正是第二天,他徹底地從那個女孩的世界裡消失。
方才的感覺,就跟當年一模一樣,仿佛有什麼他把控不住的事情即將發生。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好,他並不喜歡。
“先生,來點什麼?”侍者朝秦越澤點頭,態度熱絡。
秦越澤看了他一眼,掃了下四周沒有看到人,不由問道,“大概一個小時之前有個女的坐在這裡,黑色的長卷發,眼睛笑起來像月牙。”
侍者擦玻璃的手一頓,笑道,“你這麼形容,我倒覺得那人是你心裡重要的人。不過哪,我剛接班十分鐘不到,幫不了你,真的不好意思。”
秦越澤點點頭,身軀沒入舞池中四處尋找那個身影。
……
雞尾酒後勁比較大,加上蘇靈許久沒喝,站起來之後就覺得整個人飄忽忽的,好在沒完全喪失理智。她隱約看到那夾克男上了酒吧樓梯,也不知道去幾樓,摸索著跟了過去。
二樓走廊上沒有燈光,視線模糊,腳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蘇靈提起裙擺,小心地沿著走廊一路走過去。
走廊儘頭,窗幾大開,不時有清風拂麵而來。蘇靈打了個激靈,不由攏了攏披肩,加快步伐。就在這時,仿佛看到不遠處有個身影閃過。
蘇靈抬步追了過去,嘴裡叫著,“先生,麻煩等一下。”
可是對方卻像沒聽到一般,很快閃入走廊邊的房間裡。蘇靈猶豫了下,那銅色盾牌在手裡仿佛有生命般灼燒著她的肌膚,她牙一咬,推開其中一個房間。
入目是一片黑暗,但蘇靈敏銳地感覺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而且還有一股濃重的煞氣,雖然她並不知道這股煞氣從何而來,但是心裡立即警覺起來,不由倒退了一步。
“哢擦。”可是這時,門卻在她身後自動關上,蘇靈心一沉,好在房內燈光很快打開,給了她些許安慰。
那個夾克男翹著二郎腿坐在房間中央的沙發上,蘇靈環顧四周,酒吧樓上半公寓的房間,裝修頗情趣大膽,可是此刻她卻全然沒了欣賞的樂趣。她沉下臉,“你到底是誰,故意把我引到這裡想乾嘛?”
夾克男用火柴點燃一根香煙,嗬嗬笑了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讓蘇小姐陪陪我。”
蘇靈冷笑,打聽好她的名字,費儘心思用盾牌將她騙到房間裡,事情可沒那麼簡單吧?而且,她剛偷偷觀察過夾克男的麵相,並不是沉溺女色之人,麵容上寬下窄,是個好賭之人。
“告訴我這塊盾牌的主人在那裡,如果你缺錢,我可以給你。”蘇靈當機立斷道。
夾克男吐了口煙霧,“最近想給大爺送錢的人還真不少呀,不過呢……”他故意賣了下關子,露出一口焦黃的牙,“我今日倒還真不是因為錢。”
“那你想怎麼樣。”蘇靈可沒看漏說要給錢時夾克男眼裡閃過的貪婪,心裡不由警戒,又朝門口靠近幾分。
夾克男嘿嘿笑笑,卻並沒有繼續說話。
然後,蘇靈暗呼不妙,猛地就衝過去想將門打開。可是手還沒碰到門把手,人就軟趴趴倒下。蘇靈來不及多做他想,隻回頭,有點絕望地看著背後麵目猙獰的男人。
沒在舞池裡找到蘇靈,秦越澤沿著台階上樓,在二樓挨個房間找了一遍,依舊沒有看到蘇靈的身影。
他有些疲憊地扶了扶額頭,在商場多年,他已練就一種非常敏銳的知覺,此時此刻,他心裡總有點隱隱不安的預感。
身後,有一扇門“哢擦”一聲關上,秦越澤回頭,卻隻看到緊閉了的棕色房門,他搖搖頭,好像自從蘇靈出現之後,他的心就又開始變得躁動,如同多年前一般。
這時候,蘇靈心裡的警鈴幾乎是大作的,仿佛一股黑暗的勢力即將吞噬她的全部生活。
透過門縫,她看到走廊外麵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她心裡騰地升起一股希望,可是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夾克男已經一腳踩在她臉上。
“還指望有人救你不成?”夾克男麵目可恐地哈哈大笑著,然後,隨著那抹身影的消失,蘇靈眼底最後一抹希望也消失殆儘。
……
蘇靈壓低頭頂鴨舌帽,拿著從附近報刊亭買來的最新報紙,小心翼翼地跑回出租屋,中途還時不時看後麵有沒有人跟蹤。
距離上次被夾克男迷暈不過幾天而已,蘇靈卻整整瘦了一大圈,而她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茶幾邊上坐下後,蘇靈臉色凝重地打開報紙,毫無意外又在頭版頭條看到自己的消息,這已經是接連三日這樣的情況了。
“黃氏繼女夜宿酒吧,私生活糜爛不堪”
“黃氏繼女昏迷酒吧內室,並在同室發現一名男子屍體”
“黃氏繼女成為殺人嫌疑犯,目前在逃,警方發出懸賞,但凡能提供相關線索的將給予獎勵”
前兩天報道還寫的比較隱晦,隨著蘇靈失蹤的日子越來越久,相關的文章就更加肆無忌憚,頗有落井下石的意味。
當然,這跟昨天黃俊林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也有關係。黃俊林在眾記者麵前表明蘇靈的所有作為跟黃氏無關,並且會全力配合警方,或者還蘇靈青白或者將蘇靈繩之於法,黃氏都沒有任何異議。
雖然蘇靈明白,黃氏和秦氏牽頭的銀河灣項目此時剛要開始,任何負麵消息都是致命的。但是黃俊林如此表態,她心裡也頗有點心酸,而且他的態度於她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幾天蘇靈並沒有坐以待斃,從那天夾克男用盾牌引她上樓,到房間裡發現一個男性死者,而男性屍體旁的刀柄上有她的指紋等等,這一係列事情下來,分明就是一個局。
而蘇靈現在還不能乖乖認栽,她要找到證據還自己一個清白。
迫於無奈,蘇靈做了件許多年來沒做過的事,那就是動用她封閉已久的言靈能力。
她在出租的屋子裡,擺上香燭和台麵,點了三根香,對著香飄向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嘴裡念念有詞,“祖師爺在上,匡氏後人請求開言開眼,讓惡人無所遁形。”
正說著,一股白光射到蘇靈體內,過了片刻,蘇靈睜開雙目,原本黑如瑪瑙的雙眼此刻又清亮了幾分。那個陷害她的人在南方,而且應該就在平城。
隻是她原本沒學到家就離開姥姥了,後麵又刻意將這能力壓製住,現在即便打開了,功力也不如以前,所以隻能大概知道那人的方位,具體的還要靠自己找更多線索去查出來。
“哎哎,我說你們手腳能不能快點啊,上帝結婚你們都不上心,是想吃炒魷魚嗎?”曼青指揮著請來的婚禮團隊在布置現場,嗓門兒頗大,又咋咋呼呼的。
接著接了個大學同學打來的電話,不由就想起已經失聯好幾天的蘇靈,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曼青自然不相信蘇靈會殺人,可是蘇靈卻沒出來澄清,像從人間出發一樣,讓她原本堅信的信念也開始動搖。
正想著,曼青的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曼青本想按掉的,因為她媽經常把她的號碼給一些不認識的男性,說是可以跟她聯係,培養感情,搞得曼青像超市促銷產品賣不出去一樣。
可是這次,曼青鬼使神差接了起來,或許是潛意識裡怕蘇靈會用陌生號碼打給自己。
接通之後,就聽到一個男子道,“曼青小姐嗎,我們總裁想見你一麵,我現在停車在門口,您方便出來一下嗎?”
曼青本能就想拒絕,可是看到司儀公司那個更年期老婦女正朝她使眼色,示意她過去,她不由就故意扯開嗓門道,“什麼,你都到了呀。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好的好的,我馬上出去哦。”說著提了包一溜煙走了。
來到門口後,曼青一眼看到那輛銀灰色的騷包跑車,可惜她曼漢子向來都是視富貴如煙雲的,轉個身就想離開,那司機急了,探頭叫道,“曼小姐,在這裡,你往哪兒去呀?”
曼青昵了他一眼,心想他真沒眼見力,沒看到姑奶奶不想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