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澤抬頭看到蔣月如,黑眸卻冰冷地掃了她身後的林助理一眼,顯然在怪她沒能攔住人,對蔣月如語氣還算客氣,“你怎麼過來了?下麵的人做事不利,剛把他們訓了一頓。”
蔣月如聽了才笑笑,“多大的事呢,要實在教不好的,把他們開除就是了。”說著就彎腰給秦越澤撿東西。
林助理哪裡敢讓她做這事,一下子就過去,“蔣小姐,你現在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那麻煩你了。”蔣月如這麼說,神色淡淡的,手卻小心地將其中一張放在包後麵,趁著眾人不注意藏了起來。
秦越澤收拾好情緒上前,“這幾天身體還好嗎?”
蔣月如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我挺好的,就是整天在家裡聽我爸嘮叨咱們結婚的事,聽得我耳朵都生繭子了。”
秦越澤嗬嗬笑了笑,“委屈你了,等這段時間我公司這邊穩定下來,就把我們的婚期定下來。”
蔣月如有點失望,她聽出秦越澤的搪塞,麵上卻還是很柔和溫婉,“沒事的,我等你。隻是可憐了咱們寶寶,他肯定也想爸爸媽媽早點在一起。”
秦越澤看了她一眼,黑眸深不見底,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蔣月如沒離開多久,林助理就接到她的電話,讓她去樓下咖啡廳一趟。
林助理下去之後,蔣月如將她從秦越澤辦公室撿來的紙往她麵前一放,“這個是什麼,我想聽你解釋下。”
林助理臉色並不好看,“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蔣月如臉色很難看,“上次我叫你留意,你說根本就不可能有蘇靈的存在。現在這是什麼?秦越澤在派人找蘇靈,那是不是表示他們之前有在一起?之前你不知道就算了,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知道秦越澤是因為找不到蘇靈而大發脾氣之後,蔣月如感覺心頭像是被刺了一刀,一股疼痛和無名火上來,直想找個宣泄口發泄。
林助理哆嗦了下嘴唇,之前她確實不知道,這次關於蘇靈的事秦越澤很上心,所以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或許是潛意識的緣故,她在跟蔣月如彙報的時候,就忽略了過去。
蔣月如見林助理不說話,她情緒也克製了些,以後還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不好太過,就軟了語氣,“我懷了越澤的孩子,現在又還沒結婚,我對他在意也是沒辦法的。林助理,你幫我的我都記著呢,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林助理渾渾噩噩地點了點頭,後麵蔣月如再說什麼就沒聽到了,隻知道臨走了,她又交代自己去監視秦越澤,這次務必事無巨細,什麼都要跟她說。
……
秦越澤站在落地窗前,淡淡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他一個人在那裡,渾身散發著一股清冷的氣息,看起來是那麼孤獨。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香煙,偶爾吸一口,煙頭已經攢了一長截灰白。
這幾天他總是睡不好。
夢中總是會回到很多年前,當時他雖然也是孤身一人,但是身邊卻總是有一個傻傻的丫頭笑意嫣然,那段青蔥歲月,是他一生不可磨滅的記憶。所以當那份美好被人剝奪的時候,他才會如此憤怒和不甘。
他幾乎是快發瘋了才離開蘇靈,克製著整整六年沒去見過她。那段時間,他其實也非常忙,忙著打造他的帝國,完成他的事業。
後麵再見蘇靈,心裡那些本被隱藏得很好的情緒卻漸漸失去掌控,他做了很多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
再後來蘇靈出事了,他用儘全力幫他擺脫牢獄之災,可是那個女人,她不懂他的心思,直接就拒絕了自己。
他又憤怒又不甘,可是也想給蘇靈一個懲罰,就再沒理會她,讓她在監獄裡受點罪。他還記得那天是一個清晨,他接到監獄來的電話,告訴他前天晚上差點發生的事情,他感覺自己差點要發瘋,如果蘇靈真的在監獄裡出了事,那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剛想著不管怎樣,他都要將蘇靈從監獄裡弄出來,放在自己身邊。卻沒想到很快蘇靈就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她願意出來,待在他身旁。
他承認,那一刻他是喜悅的。和她相處的那些日子裡,每天清晨醒過來,偶爾看她還在熟睡,偶爾她已經起床在廚房裡準備早餐,他都覺得很不真實,可這份虛幻下麵卻隱藏著隻有他才知道的喜悅。
那種失而複得的珍惜,隻有他自己能體會。
他的工作確實太忙了,又有許多事要周旋。有時候回不去,他就會想夜裡她在做什麼,會不會失眠想他?但即便如此,他對蘇靈的表現還是淡淡的,也從來不跟她說太多的事。
他想擁有蘇靈,可是有時候也會猶豫,他知道這種占有對蘇靈來說並不公平,這樣的生活,他怕總有一天會毀了蘇靈的整個人生。
可是要他放手,他又如何能做到?
每個掙紮的日夜,他都極力忍耐和克製。直到那天蘇靈跟他說她想離開,他知道這一天終於來了。他沒有立即答應,心裡卻已經動搖了。他很想擁有蘇靈,可是即便他們之間隔著那些往事和仇怨,他卻還是希望她可以幸福的。
後麵,他就借著閣老的事情,答應了蘇靈的請求。
秦越澤正想著事,蔣月如的電話就來了。緩了下,秦越澤接起來,聽到蔣月如有點焦急的聲音,很無助,“越澤,我剛才做惡夢了,夢到咱們的寶寶被人……”後麵的話她沒說完就嗚嗚哭了起來。
秦越澤又吸了一口煙,調整著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在安慰人,“沒事的,你和寶寶都不會有事的。”嘴上這麼說,他一雙黑眸卻閃過一道精光,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蔣月如又哭鬨了一會兒,後麵好像是累了,才掛了電話。
……
蘇靈又為閣老算了一卦,原本以為找到閣涵希望很大,但是事情卻並沒有那麼順利。蘇靈再不能算到關於閣涵的方位了,這隻能說明一點,閣涵那邊已經有所防範。
這麼說來,閣涵身邊說不定也有懂這些算命鬼神之說的人。
閣老顯得很焦急,已經兩天沒怎麼睡了,“那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蘇靈想了想說道,“雖然現在不能算,但是好歹我們知道大概區域,你能調動多少人?我看直接讓人在那附近找是最實在的。”
閣老也覺得有道理,“平城我認識的黑道白道不少,發動些人找不是問題。我現在是怕小涵知道有人在找他,卻不知道是我們,到時避開了怎麼辦?”
蘇靈當然也想到這個問題了,點頭,“所以,我們隻能儘快,在閣涵離開之前找到他。這樣……我既然答應再幫你,也為了做事了,不如你讓我聯係秦越澤,讓他一起叫些人去找,人多辦事總是快一些的。”
前兩天她說要聯係秦越澤,卻被閣老拒絕了。蘇靈今天又嘗試了下,沒想到閣老還真同意了。或許是找閣涵心切,或許是他又有了其他的打算。但不管哪種,蘇靈並不關心,他們這些人的心思,她猜不透,想起來都覺得累。
接到蘇靈打來的電話時,秦越澤語氣淡淡的,可是緊握手機的手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還好嗎?”秦越澤問。
蘇靈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隻回答,“和閣老的合作還在,我們大概知道閣涵的方位,如果你方便的話,也叫些人一起去找吧。”畢竟長夜夢多,早點找到早好。
秦越澤應了,然後問她,“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蘇靈沒忘記剛才閣老的交代,“我在中央花園這裡。不過閣老讓我暫時還是住這裡,等閣涵找到了再說。”秦越澤聽罷畢竟沒說什麼。
蘇靈上樓,看到閣老坐在書房裡。她有時候挺可憐這個中年男人的,有再多的錢勢又有什麼用,身邊沒一個家人,很是孤獨。
閣老聽到動靜,看到蘇靈站在門口,就讓她進屋,蘇靈坐下之後,看到閣老手裡正翻著一張卷畫,她瞥了一眼,大概猜到是閣涵的媽媽。
閣老用手輕輕撫摸畫上人的麵容,輕聲說道,“閣涵媽如果知道小涵要回來了,肯定會很高興。”他又看了眼蘇靈,笑道,“小靈,這次找小涵,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也確實是真心喜歡你,以後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可以儘管跟我說,我能幫的絕不二話。”
蘇靈點點頭,她不是個記仇的人,加上也十分理解閣老的心情,並不會怎麼去怪罪他。
閣老又看了會兒畫像,然後就對蘇靈道,“要說這次,秦越澤還真是費了心思,你的五官跟小涵媽確實有幾分相似。不過小靈,有句話我想勸勸你。秦越澤跟蔣家姑娘都已經訂婚了,蔣家可不是好說話的,我不知道你跟秦越澤什麼關係,但是最好還是少點牽扯地好。”
閣老會說這些話,蘇靈當真是有些驚訝的,畢竟這些推心置腹的話,不是真心為她好的人不會說。
蘇靈心裡有些感激,點點頭,“如果這次事情順利的話,我也打算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