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實在是沒有辦法理解,自己為司馬明城付出了這麼多,司馬明城不但沒能理解他的苦心,還很快就有了新歡。什麼海誓山盟,什麼非她不娶,都是假的。蘇青越想越越委屈。
“老爺,薛家又派人來提親了。”段三娘拉住蘇眉山的衣袖說。蘇眉山一臉愁容的說:“真是不能理解,薛家最近為什麼頻頻來提親呢?這兩個孩子又沒見過。”段三娘踱了幾步,道:“那個薛家的公子留過洋,現在自己開了個醫館,又是針又是藥丸的。真搞不懂,那些東西能有老祖宗傳下的藥方好使?”蘇眉山笑道:“你呀,就是頭發長見識短。現在都是民國了。”“民國?民國怎麼了?民國他也不能這樣子搞啊。兩個孩子還沒有見過麵,就要提親。”段三娘著實是不喜歡薛家,她和薛家夫人見過幾次麵,怎麼看怎麼刁鑽。有其母必有其子,還未見過薛家公子的麵,段三娘就很是反感了。
“段夫人,彆來無恙啊。”正想著,薛景憐就進了堂中。段三娘側眼望過去,蘇眉山迎上前去,道:“呦,薛夫人,稀客稀客啊。今日怎麼有空閒到我府上?”
“稀客?蘇老爺可彆開玩笑了。連這一次,我這三個月已經來拜訪第四回了了吧。你好歹讓你家女兒出來見我一麵。”薛景憐邊說邊向四處望了望。
“嗬嗬,薛夫人。我之前一直沒有好意思問。貴公子與小女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蘇眉山笑著說。
“我也不知道我家冬允這是怎麼了,說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非要去提親。隻知道住在三江鎮,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我花了很大功夫打聽,才得知原來是蘇府的大小姐。我們薛家雖不如你蘇家財大氣粗,但好歹是旬陽城裡數一數二的名流。怎麼樣?蘇老爺難道是看不上我們薛家?”薛景憐滔滔不絕的講了很多,段三娘早已按耐不住了,若不是蘇眉山一個勁的使眼色,讓她不要衝動,段三娘早就衝上去揪著薛景憐的頭發,把她趕出蘇府了。再怎麼說蘇家也是旬陽城的大戶人家,真把蘇家的人當好惹的了,竟然因為兒子喜歡就沒頭沒腦的過來提親。蘇眉山心裡也很生氣,但正如薛景憐所說,她薛景憐是旬陽城裡數一數二的名流,互相還是要留顏麵的。蘇眉山尷尬的說:“薛夫人這是哪裡的話,隻是小女天性頑劣,隻怕有傷薛夫人大雅。”“哎,隻要我家冬允喜歡,這點事情是可以慢慢調教的嘛。”薛景憐邊說邊端起茶盞,聞了一下說:“蘇府果然是氣派,連茶都是上好的伯爵。隻是……沒有紅酒嗎?”段三娘聽到這話再也憋不住了,沒好氣的回答:“沒有,薛夫人想喝紅酒的話,還是回薛府喝去吧。阿發,送客。”蘇眉山尷尬的圓場,薛景憐倒是有幾分氣場,並未把不適擺在臉上,放下聘禮之後,就出了蘇府。
段三娘這下可氣炸了,什麼人,每次來都帶一堆東西,這些破玩意蘇府有一堆,跟稀罕他家東西似的。蘇眉山倒是一個勁的歎氣,說到底是名流,剛才段三娘和薛景憐一比可是徹徹底底的讓薛景憐給比下去了。段三娘氣急敗壞的說,薛景憐那樣的女子,整日在男人麵前遊走,有什麼了不起的。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眼看就要吵了起來。蘇青聽到動靜,跑過來問發生了什麼。蘇眉山猶豫再三,還是和蘇青說了薛景憐上門提親的事。段三娘以為蘇青要抓狂了,沒想到蘇青聽完很淡然的說:“那就見一麵把。”
段三娘和蘇青說了薛景憐的種種事跡,想讓蘇青明白薛景憐是什麼樣的人,意思有其母必有其子。那個薛冬允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蘇青堅持說想要見一麵。
薛冬允和蘇青約好在醫館見麵,蘇青到了之後才隱約記起,這是上次在秋名山上受了傷,司馬明城帶他來過的醫館。
“來了?”薛冬允摘下口罩,露出麵容。蘇青上次見到薛冬允的時候,薛冬允也是一直帶著醫用口罩,所以她對薛冬允並沒有什麼印象。但是薛冬允卻在見過一麵之後,深深的迷戀上了這個女孩。
“為什麼不來見我,卻讓你娘直接來府裡提親?”蘇青也很想知道這件事的原因。
“哦?你是因為好奇這個才來見我的嗎?”薛冬允說話聲音溫婉如玉,確實是一聽就會愛上的聲音。薛冬允繼續說:“先結婚再戀愛,在西方已經不是什麼罕見的事了,並且,我們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先提親不應該是正確的選擇嗎?”蘇青聽完,想到段三娘和自己說過的話,果然這個薛冬允也是奇葩。薛冬允說,其實之前自己去蘇府找過蘇青幾次,隻是下人們都說蘇青身體不舒服在靜養。蘇青笑一笑,打量著醫館,刺鼻的醫用酒精味讓她很不舒服。
薛冬允很細心的發現了蘇青的不適,帶蘇青上了閣樓。薛冬允的醫館,一層是病人看診的地方,二層是薛冬允休息的地方。薛冬允自從留洋回來了之後,就自己在醫館生活。或許是西方的思想影響到他,他感覺和母親一起住很丟人,不像是男人應該有的生活。
蘇青嘗試著了解了薛冬允之後,能隱隱從薛冬允的話中聽出一絲淒涼。很小的時候,家裡很窮,薛冬允的父親拋下薛景憐和他就跑了。薛冬允現在已經記不起父親的臉,從小就隨母姓。因為在學堂念書,總會被嘲笑說沒有爹爹,被小朋友們欺負。才無奈被薛景憐送去留洋。對於薛冬允來說,不論是父親還是母親,留給他的記憶都是寥寥無幾的。蘇青也能理解為什麼薛景憐會這麼荒唐。一手將薛冬允撫養長大,送他去留洋。並在那段時間一個人在旬陽城打拚出一方天下。雖說作為名流,但好歹是受人尊敬。嘗過苦日子,也吃儘了艱辛,所以難免有些自我保護意識過強。對於薛冬允自幼沒有父親,一個人生活那麼久,滿心的愧疚。所以才在薛冬允留洋回來之後,對他有求必應。薛景憐打拚了這麼久,為的隻是薛冬允可以不被他人笑話,活的受人尊敬。
蘇青想了很久,不知不覺就想到挽著彆的女人的司馬明城,蘇青咬咬牙,是司馬明城先移情彆戀,這樣一來,好像嫁給薛冬允也不錯。
“那就定日子吧。”蘇青站起身說。
“什麼日子?”薛冬允也是一頭霧水。“不是你說的要娶我的嗎,先結婚後戀愛。”蘇青整了整衣服說:“定好日子,就來府上見一見你嶽父和嶽母吧。”薛冬允看著蘇青離開,心滿意足的笑了。薛景憐聽到薛冬允說需要上門拜訪嶽父嶽母的時候,也吃了一驚。上次去的時候蘇眉山和段三娘還反應激烈,怎麼這會就要定日子了。
蘇青回家與蘇眉山和段三娘一說,段三娘實在是沒想到。蘇眉山也很不放心。司馬明城是他心裡唯一的女婿,一直都是。這麼長時間以來,雖說蘇青和司馬明城鬨了彆扭 ,但是蘇眉山還是希望能和司馬家聯姻。畢竟蘇家和司馬家是世交。但是蘇青意已決,段三娘再怎麼反對,蘇青也執意要出嫁。
蘇眉山也不知道蘇青這是怎麼了,更不知道該不該與司馬明城說。還未等三個人商討好,薛景憐就讓媒人來告知了出嫁的日子,就在三日後。
段三娘愁雲漫天,蘇眉山也是沒了轍。薛冬允要娶,蘇青要嫁。這關係也不是蘇眉山能夠隨隨便便插手的事。蘇眉山讓阿發給司馬家傳去口信,請司馬明城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