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的溫度很高,就算是赤沙大陸土生土長的人,在這鋪子裡呆上片刻,都會汗流浹背。不過現在鐵匠卻是覺得周身冷起來了,赤少領主這一雙冰冷的眼睛,真真切切讓這個沒見過大世麵的鐵匠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冰冷的殺意。
跋扈自以為的是的人有很多,可是這樣目中無人,像瘋狗一樣嚎叫還真是第一次見。鐵匠心裡如是想著,不過既然打開門做生意,當然誰都不能得罪。鐵匠自然不能把少領主這樣的貴人放著不管,隻得為難的向門外吼道:“客人還請稍等!“
鐵匠這句話就像火上澆油一般,那門外的人又吼道:“媽的,有空答話,沒空出門?你這麼個破鋪子,還要老子進來嗎?磨個刀還磨磨唧唧。給道爺趕快出來!“赤煙疆按住了想要衝出門去的鴻蜀。
門外那人罵罵咧咧的蹦出這麼一句。不過卻也沒有進門。鐵匠這才為難的看著身前的少領主。
赤煙疆這才對鐵匠道:“我們就先行告辭了,希望儘快能把武器做出來。”
鐵匠恭敬的陪著鴻蜀三人來到了門口,隻是幾步的距離,這門邊可比鋪子內的溫度低了許多。鴻蜀甚至感覺到了一陣舒適的涼意。
隻看見一個穿著綠色道袍,豎著發髻,道士打扮的人站在門開,這道人麵目倒也清秀,背後豎著一柄武器。要不是門口就這一人站著,眾人說什麼也不會相信那些是說出那些話的人。
看著鐵匠送著鴻蜀這一行人走出門來。道士卻是劍眉一豎,哼聲道:“你這老板好生可惡,叫道爺我在這不似人呆的地方等著,你卻陪著客人?”
鴻蜀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猛地自門檻站了出來:“你說什麼?”
這道士毫不在意一般,看著站出來的鴻蜀,道:“看你這樣子應該不是赤沙大陸的人吧?道爺和這鐵匠說話,與你又有何乾?”
鴻蜀被說得一愣,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麼。
鴻蜀的反應似乎在道士的預料之中,這道士也不看鴻蜀,隻見他一手將背上的武器解了下來,是一柄長刀。道士站在原地,將長刀對著鐵匠扔了過去,鄙夷的對鐵匠道:“這刀,給我磨磨。道爺高興了重重有賞。”
“啪。”長刀被一隻手接住了,這隻手的主人不是鐵匠。站在門檻上的赤煙疆拿著手中的長刀,將這刀抽出了刀鞘,這刀周身流動著古樸的青光,打量著刀麵上的花紋,赤煙疆仿若是自言自語:“這刀不錯,可惜人卻配不上這麼柄好刀。”
道士一喝:“你這蠻子好大狗膽!道爺的刀是你能碰的?”
赤煙疆仿若對蠻子這個詞語很是敏感,虎目一瞪,看著這瘋子似的道人。見少領主的樣子,鐵匠這一下卻是一改一開始卑躬屈膝的樣子,喝道:“你這道人才是好大的狗膽!”
道人卻是沒有管這個鐵匠對自己的出言不遜,跋扈的雙眼一直看著赤煙疆,不屑道:“怎麼?你這個蠻子還想動手不成?”
赤煙疆冷笑,道:“動手又能如何?你這道士嘴巴倒是歹毒。”
話音落下,兔起鵑落。魁梧的赤煙疆轉眼已是跳到道人身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揮,拍向道人的嘴巴。
赤煙疆對自己的功力很自信,自從自己出了門派,還沒遇到過能與自己勢均力敵的人。
很意外,赤煙疆這一掌打空了。掌風帶動著道人頭發如狂風般飄動。
道人輕輕撤步,對赤煙疆這一下很是意外,一改之前的傲慢,意味深長道:“看你這一掌有些力道,不過出門之前,你這蠻子的師父難道沒有告訴你,走天下,有三種人是你萬萬不能惹的嗎?”
赤煙疆似乎很有興趣,問道:“三種人?你爺爺的師父隻是告訴我,不要殺太多人了。”
道人滿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這走天下啊,你不能惹的三種人便是,道爺,禿驢,婊。子。隻要惹上了這三種人,不叫你脫層皮算你運氣好。”
赤煙疆卻是哈哈一笑:“與婊。子相提並論,爺爺還真是頭一遭知道。”
道人也不生氣,笑道:“你這蠻子牙口倒還鋒利。”
說完 ,道人身形一閃,眨眼之間,腳下踏著奇怪的碎步,竟如鬼魅般來到了赤煙疆身前,同樣也是伸手揮向赤煙疆的臉上。
二人身份轉換,赤煙疆卻是臉色大變,這道人步法玄妙,自己竟來不及閃躲。連忙氣運手臂 ,揮手擋開。
“砰!”雙手一撞,兩人皆是連連後退。
赤煙疆心中大駭,此人身法之快,元氣深厚,竟是不輸自己。想到此間哈哈大笑,今日便來教訓這個傲慢的外來人!
隻見赤煙疆撤步望前,雙手握拳,隻看著道人周身大穴打去。這道人俊秀的臉不複傲慢,也不避開赤煙疆暴雨似的拳頭。雙手自然攤開,或撥或挑。輕描淡寫的把赤煙疆來勢洶洶的拳頭一一化解。一時之間,二人已是難解難分。
一旁觀戰的鴻蜀沒覺得什麼,周三火卻是滿臉的驚駭,少領主可是武品九品的人。不說整個大陸,放眼天下在同齡人中也是翹楚。這個傲慢的道人竟能與少領主鬥得不相上下,想到這裡,周三火暗自握緊拳頭,雙眼一閃不閃的看著打鬥的二人,隻要少領主稍稍落在下風,馬上就去助拳。
鐵匠被放在一邊,暗暗叫苦,這樣叫自己怎麼做生意?少領主要是在自己的店裡出了什麼事,自己這輩子也彆想好過了。
但見赤煙疆與那道人你來我往,拳頭和掌的交戰愈來愈快。兩人從一開始的試招 ,漸漸的用上了自身的元氣。觀戰的眾人隻看得赤煙疆的雙拳隱隱生出氤氳紅光,在空中劃著軌跡,那道人的雙掌同樣也是碧氣環繞。
驀地,赤煙疆一聲大喝:“玩去!”隻見得赤煙疆拳上紅光似爆炸一般,陡然大漲。道人被這忽地大力給弄的猝不及防,擋在襲來的拳頭上的手掌吃痛,連連後退,靠在牆上。
這個鐵匠鋪雖是在小巷之中,可也是全城唯一的鐵匠店 ,小巷入口不知何時已是圍了一大幫人。外行看的就是個熱鬨,見這道人吃癟,圍上在巷口的眾人紛紛為少領主叫好:“不長眼的外陸人,可知這是誰嗎?豈是一個道士能勝過的?“
聽著人們的冷言冷語,道士麵色不改,心中卻是恨意滔天,居然被這麼多的蠻子嘲笑,看來得動真格的,盯著一拳得逞的似笑非笑的赤煙疆道:“再來!“
說完,這道士靠著牆的雙手一撐,身體淩空而起,口中大喝,空中的道士雙掌推下,掌風凝聚的氣牆向赤煙疆襲來。
掌風之中夾雜著濃濃的綠氣,澎湃的生機充斥這個空間,給這片陰翳下悶熱的巷子帶來了陣陣清風。
這一下,道士衣角紛飛,揮手間竟能改變周遭空氣溫度。這仙人般的樣子唬得剛剛還在為少領主叫好的人紛紛噤聲。
赤煙疆依然站在原地,雙臂一震,雙手高溫下的鐵石般通紅,迎著撲麵的掌風而上。猛烈如火的拳頭打在這氣牆之上,輕而易舉的衝散開來。
緊接著赤煙疆腳下用力,炙熱的雙拳趁勢向還未落地的道士迎麵打去。
料到赤煙疆能有這樣的反應,道士得逞似微微一笑。竟詭異的停在空中,伸出手指,在空中瞬間畫出一個奇形怪狀的字符。隻見這元氣而成的字凝而不散字符,數之不儘樹藤自那空的字符中呼嘯而出,纏繞間直向赤煙疆衝去。
迎麵衝上的赤煙疆哪知竟會有這等變化,身形一頓,站回地上。這些手指粗的樹藤卻是眨眼之間已經來到身前,赤煙疆避之不及,雙拳堪堪打開麵門前兩枝樹藤。可這樹藤何止兩條,隻聽得幾聲悶響,這連綿的樹藤如重拳般紛紛擊中赤煙疆。
見道人好似如神仙般施出的法術,巷外眾人紛紛驚呼,周三火也是心中大驚,忍不住道:“這是法訣?”但是見自家少領主似乎處於下風,周三火卻沒有出手的意思。聽到法訣這個詞語的鴻蜀出神地看著空中的一幕幕。
但見道人這一擊得逞,那空中怪異的字符化作綠煙消散,被樹藤擊中的赤煙疆還未回過神來,隻見落回地麵的道人一手在空中又畫出另一個形狀的字符,道人大手一揮,這剛剛成形的字符驀地打中了那些樹藤,大喝:“繞!”
這些擊中赤煙疆的樹藤沒有散開,如有靈性一般竟如一根根繩子,將赤煙疆纏繞其中。
“跟道爺鬥,你還差點。今日,你要是認輸了,道爺便饒了你!”看著被纏繞的赤煙疆 ,道人哈哈笑道。他似乎沒有發現,從被樹藤擊中的同時,赤煙疆就一直一聲不吭。
隻見那被重重纏繞的赤煙疆卻是仰著頭哈哈大笑,道:“好一個長生觀的牛鼻子!”
隨即,隻聽得噝噝異響。肉眼可見的,赤煙疆那仰著頭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道似蛛網般的紅線,如燃燒的紅碳一般,竟冒著氤氳的白煙,好似地獄中的惡魔,。仔細一看竟是隱藏在皮膚下的血管爆出,那噝噝的異響便是由此傳出。隨即便見赤煙疆雙手自重重覆蓋的樹藤中伸出,這神仙法術般變化而出的樹藤便被渾身高溫的赤煙疆輕描淡寫的燒作屢屢綠煙。
冒著白煙的赤煙疆出現在眾人身前,魁梧的身軀如戰神臨世般。渾身血管通紅,蛛網般有規律的血管,如一種奇特的紋身。
這異象可比道人那幾手更震人心魄,圍觀的人甚至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看著異樣的赤煙疆,道人詫異道:“這是,烈焰刀?”說完這話,道人恨聲道:“好一個伏天派的傻蠻子!”
隻見如惡魔般的赤煙疆哈哈笑了起來,在火紅的血管下 顯得分外猙獰,道:“今日就來看看是你長生觀的道法厲害,還是我伏天派的武學高深!”
說完,赤煙疆幾個踏步衝道士而來,一柄由元氣形成的陌刀已經出現在手中。
道士凜然不懼,腳尖一點淩空而起。道人左手捏著劍指,右手卻撫摸著腰間錦囊,隻見一張長條狀的黃紙自那錦囊飛出。那黃紙在空中一抖,竟化作一團人頭大的火球,直衝赤煙疆而去。
赤煙疆毫不留步,火球衝來,自己衝去。火球瞬間已到眼前,赤煙疆手中陌刀隻是輕輕一點,如磁石一般,火球竟被陌刀悄無聲息的吸納而入。同時,赤煙疆周身爆出的血管紅光更甚,不禁咧嘴笑道:“好精純的火元氣。”
這一瞬間,已到了道人身前,道士一愣,這蠻子竟然對自己的火球避也不避?轉眼來到道士身前的赤煙疆調轉手中陌刀,刀柄已是擊中了岔神的道士。
“少領主神勇!”圍觀的眾人紛紛起哄。